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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墓獸 正文 第67章 欺師滅祖(一)

作者/蔡駿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哥,我可以證明你是清白的!”

    “阿幽,他們不會相信一個十四歲的姑娘,流浪兒兼戲班子的旦角,只會把你當作我們的同伙。rg刺客們始終在監(jiān)視我,掌握我的一切動向,包括我和齊遠山乘坐飛艇前往紹興。今天下午,我們在杭州買火車票的車次時間,恐怕也在第一時間傳遞給了刺客。他們才會在我們回來前,完成所有的殺戮和盜竊——就像瑞士鐘表一樣精確!”

    這群人太可怕了!秦北洋不想在阿幽面前露怯,只能在心頭默念。

    1月初的上海,后半夜坐在屋頂煙囪下,秦北洋從懷里掏出那枚玉指環(huán)。阿幽好奇地抓起來,放在自己的左眼跟前,對準月亮的方向,好像穿到了環(huán)孔里。第一次看到她的調(diào)皮,秦北洋忍不住:“這是從唐朝大墓地宮里出來的寶物,也許曾經(jīng)戴在皇子的手指上,你喜歡嗎?”

    阿幽點點頭,又搖頭:“我不要!送給你喜歡的姑娘吧。”

    秦北洋皺皺眉頭,便把玉指環(huán)塞入懷中。他倆都被北風吹得快凍僵了,只能互相摟抱,頭倚著頭,傳遞體溫。九色卻遠遠超出一條狗的體溫,更像個灌滿熱水的銅湯婆子,讓他們暫時驅(qū)散寒冷。

    “九色,你就像一團火!”

    為何它能從烈火中逃出海上達摩山,渾身火球卻絲毫沒受傷?他用力搓了搓那赤色鬃毛,還有白色的被毛,都與普通狗毛有所不同,用力拉都無法脫落——這根不是動物毛發(fā),而是某種可以防火的纖維,就像消防員穿的衣服,還有石棉材料。

    結(jié)論就是:九色不怕火。

    這尊唐朝皇子李隆麒的鎮(zhèn)墓獸,身就是五行屬火,它在白鹿原大墓底下,用火的力量保護地宮。

    九色既是幼麒麟,也是火麒麟。或者,它是一只沒長大的幼年火麒麟。

    最后,秦北洋還有一個疑問:歐陽安娜在哪里?她還活著嗎?

    天亮之前,秦北洋、阿幽還有九色,悄悄爬下屋頂。冬天快到了,六點鐘天還是黑的,他們躲過巡捕房的層層搜捕,無聲無息地摸到了提籃橋。遙望堅不可摧的遠東第一監(jiān)獄,秦北洋感到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又在心里默默為齊遠山祈禱,但愿他不要被抓進去。

    六點鐘,他敲響了精武體育會隔壁的一扇房門。他不擔心自己被人看到,但怕火紅鬃毛的九色被人注意,祈禱一大清早無人路過。

    開門的是陳公哲,練家子慣于早起,已是一身練功的短打。這里是他的私宅,包括體育會的占地,也是他捐獻出來的。

    秦北洋帶著女孩和大狗搶進門里,跪下:“陳先生,諾大的上海,我再無第二個可以信任之人,請救我們一命。”

    陳公哲鎖好大門,將他們迎入樓上書房,心地把窗簾拉好,確認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隨后,秦北洋將前因后果和盤托出。

    甫一聽完,陳公哲面色凝重:“虹口巡捕房的大屠殺案,我也早有耳聞,也擔心我們精武體育會的學員,會不會被卷入到這一事件。沒想到,你和齊遠山又成了海上達摩山滅門案的嫌疑犯,此事真的太棘手了。”

    “陳先生,我給您添麻煩了,我和阿幽這就出去,再找地方落腳吧。”

    “這算什么話?”陳公哲一把將他按下去,貌似文弱書生,但手上力道驚人,“7月,我們在蘇州虎丘初次見面,就覺得你不是普通人。虹口柔道館一役,加上我們在外白渡橋交手,秦北洋,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不想看到你蒙受不白之冤,落到巡捕房或惡人之手。”

    陳公哲端來熱騰騰的早飯,還給九色帶了幾塊肉骨頭。但它嫌棄地躲開。秦北洋只能解釋:“這不是狗,它不吃肉,也不吃草,它只以……空氣中的微生物為食。”

    “天下之大,必有怪異之物。等到下世紀,科學終將給個法。”

    陳公哲在二樓騰出間客房,讓他們暫住于此。幸好最近宅子沒有用人,保險起見,他關照秦北洋不要下樓,務必拉緊窗簾。

    客房不大,只有一張床。秦北洋在房間里拉了張簾子,讓阿幽睡床上,自己打地鋪,九色根不用睡覺,直接變成青銅的幼麒麟鎮(zhèn)墓獸。

    煩躁地過了整個白天,隔壁的精武體育會里不斷傳來練功的吆喝聲。他郁郁寡歡地隔著窗簾眺望天空,不曉得齊遠山有沒有脫離險境?阿幽也沒怎么話,偶爾咿咿呀呀唱幾段紹興戲,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秦北洋言不由衷地給她鼓掌,又要她聲音輕點。

    這天晚上,陳公哲家里來了個客人。

    秦北洋不敢下樓,正好客廳位于正下方,通過地板縫隙,可以看到客人過早謝頂?shù)哪X袋——年約三十,中等個子,眉宇間有英雄氣,嘴角微微上翹。陳公哲跟他關系不錯,可以互相拍肩膀的那種。

    “凱申兄,好久不見,你剛從廣州的護法軍政府歸來?”

    “今晚登門拜訪,我謹代表孫中山先生捎句話——先生答應擔任精武體育會名譽會長,親筆題寫‘尚武精神’匾額,不日將從廣州運到上海。”

    客人操著寧波鄉(xiāng)下口音,幸好上海話與寧波話大半相同,與之樓板之隔的秦北洋不難聽懂。

    “啊!此乃大喜事也!”

    “不必客氣!”客人面露倦容,頻頻向窗外探望,“呃,你知道,我也是青幫成員,昨晚出了一樁大事,可謂數(shù)十年不遇。”

    “你是……歐陽思聰?”

    “對,想必公哲賢弟也有耳聞,堂堂的青幫頭面人物,居然慘遭滅門,被刺客割喉,搬空了家中的財寶,又縱火焚燒,簡直奇恥大辱!一言難盡。”

    “凱申兄可否知道內(nèi)情?”

    “我一整天就跟青幫商量這個事情呢!昨晚,海上達摩山的大火,起得快,滅得也快。巡捕房與消防隊都只隔了兩條街。連同歐陽思聰在內(nèi),總共十四條人命!大部分尸體還能辨認,部死于一刀割喉。明擺著,兇手與兩個多月前的虹口巡捕房大屠殺是同一批人。”

    “對了,你總共十四條人命,其中可否有歐陽思聰之女,安娜姐?”

    陳公哲的這句話,其實是代替樓上的秦北洋問的。

    “青幫已經(jīng)查過了,兇案發(fā)生的當天早上,安娜姐已經(jīng)坐船回了老家。”

    “老家是在?”

    “達摩山。”

    “原來,海上達摩山之名是因此而得來的。”陳公哲的愛好廣泛,其中也有文物考古一項,海上達摩山作為滬上第一家私人博物館,早已在圈內(nèi)名聞遐邇,“我知道,達摩山,乃是東海上的一座孤島,并無任何輪班通航,安娜姐必是專門雇了一艘船只登島。”

    “聽島上連電報都不通,估計此刻,安娜姐尚不知父親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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