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不怪您，是那姓姜的歹毒，早就將這些事情都算計在內(nèi)，他們有心算計無心，咱們著了道也是無奈。”燕管家又是感激，又是動容，“要緊的是朱小姐能夠站出來為伯爺發(fā)聲。    “其實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都與您無關(guān)的，伯爺出了事，您只要搬離伯府就能遠(yuǎn)離麻煩了。您寧可犧牲名聲為伯爺作證，老奴著實感激。可老奴也不想您往后后悔。您可要想好啊，這件事您一旦插了手，往后就再無回旋的余地了。”    朱攸寧笑了笑。    她其實有些意外，燕管家在這個時還能站在她的立場上為她分析，而不是只一心顧著自家主子的死活而不管旁人。    燕管家說的這些，朱攸寧又何嘗不懂？    就如剛才袁指揮使所說的，如果此案開審，必定轟動京城乃至全國。沈莫能躲起來，當(dāng)堂便不可能為燕綏說話的，她這個證人肯定會上堂作證。到時說不定當(dāng)面就會有人質(zhì)問她，她怎么會與燕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朱攸寧雖然沒有入現(xiàn)在的女子那樣墨守成規(guī)，可到底也是要臉面的。只不過現(xiàn)在比起她的名聲，燕綏的案子更重要。    朱攸寧其實內(nèi)心也有些惶恐。    因為如果現(xiàn)在她離開伯府，徹底與燕綏斷了關(guān)系，往后她就還是過從前的日子，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    可一旦她參與到此事中，她未來的整個人生的軌跡可能都會被改變。    對于她來說，那樣的未來充滿未知，的確是讓人心慌。    只是朱攸寧不論從哪個角度去分析，都不能讓自己置身事外罷了。    “燕管家說的我都明白，多謝你的好意。”    燕管家苦笑道：“應(yīng)該的。我雖然想救伯爺，卻也不能為了伯爺就完全不顧您了。您還年輕，還有很好的未來，不該稀里糊涂的就折戟沉沙。”    “放心吧，事情沒有那么嚴(yán)重。”朱攸寧笑著安慰道，“圣上是站在伯爺這一邊的，方恩師就快來了，伯爺?shù)纳碜右不謴?fù)了很多，相信只要方恩師出面，一切真相都會水落石出的。”    “是啊，希望如此。”燕管家緊皺的眉頭都放松了許多，露出了連日來第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懷微笑。    燕管家親自送朱攸寧回了新雪苑。    待只剩朱攸寧一人獨處時，她面上得體的溫和微笑才漸漸退去，轉(zhuǎn)而化作擔(dān)憂。    與燕管家將希望都寄托在方晉瑞的身上不同。    此時朱攸寧擔(dān)心的卻是方晉瑞的處境。    朱攸寧相信，只要方晉瑞肯來，便一定會全力以赴調(diào)查此案。    可燕綏的案子水落石出后，老一派文臣必定會心懷怨恨，到時承擔(dān)他們報復(fù)的，方晉瑞首當(dāng)其沖。    這么一看，圣上當(dāng)初調(diào)方晉瑞進(jìn)京審理此案，應(yīng)該不單純是重用方晉瑞，而是變著法的給自己找了個頂缸的。    而方晉瑞審理此案，不論成敗，都是吃力不討好，弄個不好還會兩邊都得罪了。    朱攸寧相信，以方晉瑞的聰明，應(yīng)該早就看出這一點來了。    只是圣上也吃定了方晉瑞的性子，他知道自己只要下旨，方晉瑞必定會來。他就是吃定了方晉瑞的性子，要讓他來做這個出頭椽子！    而她呢？她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上堂作證之后，她不但會被人背后議論，甚至還會直接跳在保守派文臣的視線里。楊閣老好不容易把她給忘了，她現(xiàn)在卻又不得已要主動表現(xiàn)。    朱攸寧只要這么一想，頓時就覺得未來一片陰暗。    可是人生在世，就是要有所為有所不為。難道她能因為這些客觀原因，就不管燕綏了嗎？    那樣做，不但對不起朋友，她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朱攸寧愁眉不展之際，門外百靈回了一聲：“姑娘。飛龍湯和扣肉回來了。”    朱攸寧回過神來，忙道：“請進(jìn)來吧。”    她收拾心情，整理情緒，待在前廳內(nèi)坐下后，便見扣肉和飛龍湯一前一后的進(jìn)了門，雙雙給她行禮。    “都別客氣了，請坐。”回頭吩咐百靈上茶。    飛龍湯直言道：“九小姐，經(jīng)過我這幾天的嚴(yán)密調(diào)查，幸不辱命，果真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之處。”    朱攸寧聞言，好奇又激動的道：“是什么地方奇怪？”    “這些日，我們動用了一些關(guān)系，調(diào)查了一下姜閣老府上那位千金的過往，也將那位與仁義伯交好的沈大人的過去調(diào)查的清清楚楚。”    朱攸寧點著頭，飛龍湯是錦衣衛(wèi)的人，調(diào)查這些的速度果真奇高。    飛龍湯又道：“那位姜小姐，是姜閣老唯一的小女兒，自小養(yǎng)在老家跟隨者老太君同住。后來才被接回來的。這位姜小姐的裙下之臣加起來至少四五十個，每一個都是姜小姐主動去結(jié)交的。那些男人也有不從的，但是更多的卻是看在姜小姐年輕漂亮，銀子給的多，加上還有姜家的地位在這里擺著，便也慢慢的服軟了。”..    飛龍湯講的并不仔細(xì)，因為具體調(diào)查出的結(jié)果太過羞恥，他覺得這種事還是不要與朱攸寧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說好。    朱攸寧理解的點點頭。    “那天我親眼看到了姜小姐是如何勾搭上人的，這也并不奇怪了。”    “是，還有一件更奇怪的事，便是沈翰林的身世有異。”    朱攸寧驚訝的道:“沈大不是尋常家族出身，戊戌年中了進(jìn)士后又選了庶吉士，隨后便輾轉(zhuǎn)在翰林院任職修撰，一直至今嗎？”    “表面上的確如此。可實際上沈大人卻并不是表面看來那般清貴，他是商人出身。”    “什么？”朱攸寧驚訝的瞠目結(jié)舌。    飛龍湯道：“他祖籍陜西，沈家在那里便是大戶，沈大人是沈家旁支中的嫡出，自幼便偏愛讀書，且頗有天賦。就如同您家里一樣，一般大家族有了銀子，就都會建立家學(xué)，惠及鄉(xiāng)里，還會供一些有天賦的子弟走仕途，與家族中也可有個照應(yīng)。    “沈大人就是屬于商人出身為官者隱藏極好的。保守派的老臣并不知道他的出身，否則他也不可能太太平平的在朝堂里混到今日，早就扒拉下去了。”    朱攸寧聽著這些，心里卻是一跳。    她想起了同樣是商人家族供出來走仕途的朱華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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