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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謀 正文 第259章 無罪

作者/三嘆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方晉瑞站起身來,對是堂下垂手而立的書生笑了笑,聲音充滿耐心。

    “沈修撰這般年輕。可以前途不可限量,今日堂上問話的不光是本官和四位副審官,圣上可是也在堂中,你若是不肯實話,豈非欺君?

    “今日的案子是公開的,大堂外還有那么多的百姓看著呢,沈修撰若是這會子做了假的證詞,往后再推翻,你還有顏面再見百姓嗎?

    “你要想一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和親友。以你的家庭,供養(yǎng)出一個讀書人不容易,而且你現(xiàn)在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

    方晉瑞循循善誘,可謂是今天最有耐心的一番話了。

    沈莫低垂著頭,似在天人交戰(zhàn)。

    片刻后,沈莫忽然摒棄讀書人的風(fēng)骨,一撩衣擺端正的跪下了,聲音也不再激昂,慚愧的道:“大人,學(xué)生知錯,學(xué)生方才做了假的證詞!

    堂內(nèi)眾人嘩然。

    由皂隸將話傳到大堂之外,百姓們也同樣嘩然。

    案情審到此處,依稀仿佛能見曙光了。

    “大人,學(xué)生對不起讀書人的名聲,學(xué)生是被人收買了!

    朱攸寧抬眸看了沈莫一眼,總覺得沈莫如此容易就改過自新是不大可能的,不定這其中還有什么更大的陰謀。

    其余旁聽的大臣們也都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覷。

    屏風(fēng)后梢間之中的帝王,更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是何人收買你?”方晉瑞問。

    沈莫低著頭,霜打的茄子一般,“回大人。其實學(xué)生的身世倒是與這位朱姐相似。學(xué)生出身商人之家的旁支,家族里有了銀子,便立了族學(xué),學(xué)生便去族學(xué)之中學(xué)習(xí),后來也是因家里人看到了學(xué)生的天賦,才著重培養(yǎng)了的。”

    什么?

    所有人都一臉驚訝,堂上旁聽的那些保守派文臣都震驚的瞠目結(jié)舌。

    沈莫自做了翰林院修撰,一直不溫不火,在這個位置上已經(jīng)做了多年。

    他們同朝為官,雖無交集,卻也不覺得沈莫有多討厭。

    想不到他竟然是商人供出來入朝為官的!

    “學(xué)生是商人出身,其實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許是有的大人并未主意到我,但是吏部登記以及戶籍上的信息做不得假,有心人只要去查,我的出身也不是秘密。

    “有一些看不慣商人出身的大人,一直都在壓制著我。我從二十六歲入翰林院至今七年,就沒再升過一步。

    “因為這些人瞧不起商人,貶低商人,只要我身上還流著沈家的血液,我就永遠都不可能出人頭地,也不可能在升官,不可能得到重用。

    “直到燕伯爺?shù)氖掳l(fā)生之時,我撞上了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姜閣老,只要我照著他的話來,讓我咬死了燕伯爺,以后我就不會再受到壓制。我若是敢將他的事出去,他就將我是商人出身的秘密公之于眾,那樣我這輩子在官場都別想翻身了。我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答應(yīng)的……”

    沈莫到此處,一旁早就氣的發(fā)抖的姜閣老豁然起身,力道之大,腿將沉重的官帽椅都推的往后挪了一下,與地面摩擦出難聽的“吱嘎”一聲。

    “胡言亂語!簡直是血口噴人!本官幾時威脅過你!果真是商人出身,品行低下,張口就胡亂咬人,圣祖訓(xùn)誠不欺我,早知道你是商人,本官早罷黜了你!”

    姜閣老雙眼赤紅,手上顫抖,激動的要沖上來打人,方晉瑞一個眼神,兩旁差役就將姜閣老扶住了。強壓在椅子上落座。還捂了他的嘴。

    姜閣老被如此粗魯對待,掙扎的更厲害了,奈何被人壓著,毫無反抗之能。

    “沈修撰,當(dāng)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從實招來。”

    “是。學(xué)生一定實情。當(dāng)天的確如燕伯爺所。他想與姜姐退婚,便約了我同去做個證人。我們?nèi)チ私,并未得到招待,只一個下人來給上了茶,就將我們倆都涼在前廳,等了許久都沒有人理會我們。

    “學(xué)生吃著茶,就覺得有些困。燕伯爺那時更是昏昏欲睡的模樣。

    “就在學(xué)生都快睡著時,忽然就聽見一陣女子的尖叫和呼救聲,將學(xué)生與燕伯爺都給驚醒了。我們出了前廳,院中并無一人,當(dāng)時那女子的尖叫聲太過慘烈,我們便直奔著聲源處去,想著一路見了姜府的下人在叫更多人來

    “就這么順著聲音到了一個廂房,學(xué)生卻看到,看到……”

    方晉瑞追問,“你都看到什么?還不實話?”

    “是。”沈莫擰著眉道:“學(xué)生看到,姜閣老正在強迫凌辱姜姐。二人衣衫不整,正在行那等事!

    “什么!”

    這話著實將所有人都驚呆了。

    姜閣老年過耳順,且身居高位多年,他又不是年輕沖動的伙子,哪里會如此急色,再他若想要女人,什么女人得不到?怎么會去強迫自己的親生女兒?

    “荒謬!”旁聽的楊閣老怒而起身,指著沈莫斥道:“你這奸詐人,胡言亂語,污蔑朝廷命官,欺君罔上,該當(dāng)問斬!”

    不只是楊閣老,就連朱攸寧都覺得這種法太荒謬了。

    做父親的對自己的女兒用強,且還能被兩個客人撞上,難道姜家的下人都是死的?

    沈莫不以為意,繼續(xù)道:“當(dāng)時我們都被嚇呆了。燕伯爺當(dāng)場就被人打了后腦暈過去了。我驚慌之下,被好幾個護衛(wèi)夾攻,險些覺得自己會被殺了滅口。

    “誰料想姜閣老當(dāng)時就以我的身世來威脅我,還需了我未來平步青云。

    “我做了這么多年的修撰,的確是不甘心,姜閣老位高權(quán)重,幾乎可以只手遮天,我也的確是怕了,所以就屈服了,才答應(yīng)污蔑燕伯爺。

    “這些天,沒有出來給燕伯爺作證,其實我內(nèi)心也很糾結(jié)惶恐。只是猶猶豫豫的一直沒下定決心。然而今日圣上在場,又經(jīng)大人撥,我才終于可以放心的將實話出來!

    沈莫到此處,叩了個頭,就垂眸不語了。

    姜閣老這時雙眼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奮力的掙扎著,兩個年輕力壯的差役都快壓不住他了。

    方晉瑞的眉頭緊皺出個川字,問燕綏:“燕伯爺,沈修撰方才所言,與你所供詞有出入。你不是吃了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嗎?”

    燕綏抬眸看向沈莫,又看了看方晉瑞,面色凝重的嘆了口氣:“回大人,方才我的供詞的確是真話,我的記憶,就停止在喝茶,后面的事情我已經(jīng)沒有印象了,等我徹底恢復(fù)意識之時,我手里已經(jīng)被人塞了一把刀。沈大人所,的確有可能發(fā)生,只是我被下了藥,真的記不清了。”

    朱攸寧看了看燕綏。

    或許他是吃了迷藥,腦子被迷暈了,所以記憶才出現(xiàn)斷層,就如同醉酒的人會斷片一樣。

    可是朱攸寧總覺得沈莫的供詞著實不可思議,姜閣老就算老奸巨猾皮厚腹黑,想要女人也不至于去強迫自己女兒啊!

    這其中會不會還有隱情?

    這時,大堂之外的百姓們也聽人了這一情況,都被驚的大聲喧嘩起來。

    姜閣老這么大的官,竟然會對自己女兒下毒手,簡直是禽獸不如!

    方晉瑞看了看一直憤慨的要話的姜閣老,便轉(zhuǎn)而取來北鎮(zhèn)撫司為燕綏驗傷的記錄,隨即看向錦衣衛(wèi)指揮使袁劍清。

    “袁指揮使。”

    袁劍清站起身來,笑著拱了拱手:“方大人!

    “當(dāng)日燕伯爺在北鎮(zhèn)撫司的驗傷記錄,可屬實?”

    “大人放心,記錄完全屬實,燕伯爺當(dāng)日被刑部趙員外郎施以重刑,身上鞭傷、烙傷,手指上腳踝上還有夾所鎖傷,臉上頭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撞傷。”

    “那么他是被人打暈,還是藥性所致?”

    “大人,他的頭部的確有被打過的跡象,但是到底是怎么暈倒就不能確定了。”

    方晉瑞想了想,便道:“帶姜家家人!

    這時外頭有皂隸來傳話:“回大人,竹葉帶到。”

    方晉瑞便揚聲道:“傳竹葉!

    不多時,就見原本在仁義伯府當(dāng)差,卻被姜姐當(dāng)場勾引走了的廝竹葉進了堂內(nèi)。

    竹葉原本只想著傍上了姜姐,一輩子吃穿不愁,還能消受美人恩。誰承想就出了這種事?

    順天府審案的場面太大,主審副審,加上旁聽的官員,一個個都是他只能仰望的大官,竹葉嚇的當(dāng)場癱軟在地,連狡辯都不敢有半句,就直接將當(dāng)日之事了。

    他所姜姐勾引他的過程,與燕綏的供詞無二。

    方晉瑞便道:“如此,的確可以證明燕伯爺要與姜姐退婚,是因為姜姐婦德有虧在先。既然是要退婚,那便沒有了殺人動機。”

    這時姜閣老依舊被捂著嘴,嗚嗚的不出一個字。

    方晉瑞先前不準(zhǔn)旁聽官員咆哮公堂,現(xiàn)在看到姜閣老如此狼狽也是視而不見。其余旁聽的官員到底也不想被叉出去,再他們這會子也有些懵了,是以也不好發(fā)表意見。

    又等了兩柱香時間,姜府服侍姜姐的丫鬟養(yǎng)娘都被帶到了。

    方晉瑞沉聲呵問:“當(dāng)日姜姐可是在閨房見了燕伯爺?你們到了公堂之上,可要想清楚再回話!”

    那幾個丫鬟婆子被方晉瑞嚇的渾身發(fā)抖,七嘴八舌的就道:

    “回大人,奴婢不敢撒謊,當(dāng)日,燕伯爺并沒來姐閨房。姐當(dāng)日根本就沒在閨房!

    “是啊大人,姐當(dāng)日是聽老爺?shù)姆愿,是去書房問學(xué)問了。是桃跟著姐的。桃可以作證。”

    婢女桃抖若篩糠,聲音發(fā)顫的道:“回大人,我家姐,她死的冤枉!我家老大人對姐,素來就喜動手動腳的,奴婢貼身服侍姐,就撞見了好幾次。老爺那天,將姐弄到外院廂房里去,就不許奴婢伺候了,奴婢在外頭,就聽見姐在呼救。后來,后來奴婢實在不敢知道這些,就躲起來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這時,姜閣老終于憤然掙脫了壓制著他的差役,雙目血紅的沖上來就道:“你含血噴人!你!是誰指使你做偽證來害我!”

    方晉瑞見姜閣老狀若癲狂,由著他如此作亂,案子也審不下去了,加上先前就有話撂下,當(dāng)下也不容情的道:“來人,將姜閣老叉出去!

    “是!

    皂隸上前來,就將姜閣老一左一右架著胳膊給架了出去。

    姜閣老才出大堂,對上圍觀百姓,就先被啐了一臉的唾沫。

    “呸!還閣老呢!”

    “老不修,不要臉!連子自己女兒都不放過!”

    “簡直是色中惡魔,就該把這種人燒死!”

    ……

    百姓們義憤填膺,有一些人覺得這件事或許有蹊蹺,所以不發(fā)一言,但是也有很多百姓覺得大宅門中這樣的陰司特別多,姜閣老既然被這么多丫鬟婆子指正,難道還能有假?是以都將他看成了強迫自己女兒并且殺人滅口的畜生。

    姜閣老頭發(fā)散了,臉上臟污,回頭看著大堂,神色也有些呆滯。

    方晉瑞這廂站起身來,繞過面色沉重的幾位副審官,到少見門前隔著屏風(fēng)行禮道:“圣上。經(jīng)過查證,燕伯爺?shù)拇_是因發(fā)現(xiàn)姜姐與人有染才會提起退婚,他并無殺害姜姐的動機,也并未作案,人證俱在。燕伯爺奸殺姜姐一案,應(yīng)當(dāng)可以結(jié)案了。請圣上示下!

    屏風(fēng)內(nèi)靜默了片刻,才傳來皇帝略顯得疲憊的聲音:“朕聽的分明。此案的確已經(jīng)清楚了。眾位愛卿,你等還有什么疑問?”

    曹德秋等副審官以及其余旁聽的官員都站起身來,齊齊對著梢間行禮。

    “臣等并無異議!

    大家都是聰明人,默契的不談姜閣老與姜姐之間那匪夷所思的事。就如同鐵疙瘩所的,關(guān)于燕綏殺害姜姐的案子,真相已經(jīng)水落石出,此案可以結(jié)了。

    皇帝便頭道:“既如此,方愛卿,你處置便是!

    “遵旨!

    方晉瑞回到大堂當(dāng)中,朗聲道:“今仁義伯燕瀾清奸|殺姜氏一案已經(jīng)查明,仁義伯實乃冤枉,判當(dāng)堂釋放!

    話音落下,便有差役上前為燕綏解開鐐銬枷鎖。

    大太監(jiān)肖正德到了堂前來,笑著道:“咱家恭喜燕伯爺,圣上的意思,伯爺依舊恢復(fù)原職,一切照舊,這些日子伯爺受委屈了,圣上特從內(nèi)帑之中撥出金絲緞兩匹,寶鈔一萬貫,給伯爺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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