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內(nèi)心欣喜若狂，但李衛(wèi)東并沒有喪失思考能力，又向汪海提出了一個疑問：“老汪，你和我都了解高級領導干部選拔任用的一些不成文的規(guī)則，比如由某部委副部長升任某省省長，除非是破格提拔，否則的話，這位副部長一定要在正部級別上干滿一年。比如像我這種情況，如果要到天江省去擔任省長，按規(guī)則首先得提拔為正部級的黨組書記，并兼任常務副部長，而且在黨組書記的職位上至少要干一年，才可能放到下面去當省長。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我應該不可能例外吧！”

    汪海點點頭說：“這倒也是，不過我相信鹿書記會有辦法的，你就靜候佳音吧！”

    就在這時，葉鳴忽然在外面敲門說：“汪主任、李部長，伍主任快到門口了，請你們到這邊來。”

    汪海和李衛(wèi)東忙站起來，拉開包廂門走出去，與葉鳴和易曉楠一起站到二樓樓道口迎候。

    很快，伍東盛在一個服務員的引導下，出現(xiàn)在走道上，微笑著伸出手，很有風度地跟汪海和李衛(wèi)東握手，并對第一次見面的汪海和李衛(wèi)東說了“幸會”等客套話。

    當跟葉鳴握手時，他還將另一只手搭到了葉鳴的肩膀上，很親熱地埋怨說：“小葉，你上個月到京城招商引資，怎么沒去我家里玩？是不是我哪次接待不周怠慢了你？哈哈哈！”

    葉鳴知道他這番話是故意說給李衛(wèi)東和汪海聽的，目的是想表明他對自己的喜愛和親熱之情，于是也笑著答道：“伍主任，那一次招商活動時間安排得很緊，我們北山又招到了幾筆大投資，每天都在協(xié)商談判簽意向協(xié)議，我?guī)状蜗肴グ菰L您都被另外的事情拖住了，真對不住。不過，這一次我有時間了，明天就去您家里拜訪，到時候我陪您小酌兩杯。”

    因為不知道伍主任愿不愿意讓李衛(wèi)東和汪海知道他夫人五十歲生日的事情，所以葉鳴并沒有將此事說出來，只是說要去他家里玩。

    伍東盛很滿意地說：“理解，理解！小葉，你現(xiàn)在是縣委書記了，工作是第一位的，至于我那里，你只要進京了隨時歡迎你去玩。聽說你上次來京開展招商引資，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成功地把富鑫科技工業(yè)園吸引到你們北山縣去了，這可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啊，向你表示祝賀！”

    李衛(wèi)東雖然猜測葉鳴可能跟伍主任比較熟悉，但沒想到伍主任對葉鳴會如此關注、如此親熱，令他意外之余，更加相信了汪海的判斷：伍主任跟鹿書記的關系好得外人難以想象，而自己今天有幸結(jié)識他，也確實是鹿書記和葉鳴的面子……

    接下來，包廂里的人便以伍東盛為中心，很隨意地聊了起來。

    聊了大概半小時后，伍東盛若有所思地看了李衛(wèi)東一眼，忽然問：“李部長，你們部里的*同志馬上就要調(diào)到神華石化公司任老總了，你得到消息了嗎？”

    李衛(wèi)東大吃一驚，答道：“伍主任，我沒得到消息啊，這也太突然了！”

    原來，*現(xiàn)在是科技部黨組書記、常務副部長，比李衛(wèi)東小了三四歲，是一位很有能力、前途遠大的領導，據(jù)說明年很可能接任科技部部長的職位，沒想到現(xiàn)在卻突然調(diào)到神華石化集團去任老總了，所以李衛(wèi)東有點反應不過來。

    伍東盛笑了笑說：“也難怪，這個任命是中央決策層剛剛研究決定的，不過中組部已經(jīng)通知了你們馮部長和*同志本人，你等下回到部里應該就可以聽到這個消息了。”

    李衛(wèi)東這才想起：神華石化公司的老總前兩天因為涉嫌嚴重違規(guī)違紀，被中紀委宣布立案調(diào)查。看來，*副部長是被中央緊急調(diào)到那邊去救火的……

    他剛想到這里，伍東盛忽然又很突兀地問：“李部長，聽鹿知遙同志說，你跟他年輕時曾經(jīng)在團中央一起共過事，你們算是老同事、老朋友了，對不對？”

    李衛(wèi)東以為伍東盛是要追問他當初密告鹿知遙與趙涵私情的事情，愕然看著他，臉一下子紅了，囁嚅了好一陣才說：“伍主任，我跟鹿書記確實是老同事、老朋友，只不過后來我們之間發(fā)生了一點小誤會，所以后來就很少來往了。”

    伍東盛自然知道他臉紅的原因，微微一笑說：“李部長，我略微知道一點你們之間的矛盾，不過，據(jù)我所知，鹿知遙同志并沒有把你們年輕時的那點矛盾和隔閡放在心上，相反，他對你評價還很高，說你是一位很有事業(yè)心、很有責任感、能力和水平都很不錯的好同志。”

    說到這里，他的話戛然而止，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看了看表，站起身說：“對不起，我那邊實在是太忙，只能陪大家到這時候，告辭！”

    汪海等人知道他作為總書記辦公室主任，每天的時間也是按分鐘安排的，今天他能抽出這半個小時來跟他們見面，已經(jīng)是天大的面子了，所以都不敢留他，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到樓道口，直到目送他轉(zhuǎn)過樓梯的拐角才回來。

    在快要進包廂的時候，李衛(wèi)東忽然拉拉汪海的衣袖，低聲說：“老汪，麻煩你跟我再到隔壁這個包廂坐一坐，我有問題請教。”

    隨后，他又笑著跟葉鳴和易曉楠說了一聲，便拉著汪海進入了隔壁包廂。

    當包廂門關上后，李衛(wèi)東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很緊張地問：“老汪，剛剛伍主任忽然提起了我跟鹿書記過去的往事，他是不是對我有什么看法和意見？如果真是這樣，我就慘了。”

    汪海用怪異的目光盯了他幾眼，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李衛(wèi)東寒毛直豎，懷疑他哪根神經(jīng)出了毛病。

    汪海笑完后，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說：“老李，你怎么這么糊涂？我告訴你：你很快就要鴻運當頭、吉星高照了，你就等著請我喝酒吧！”

    李衛(wèi)東仍沒有反應過來，急道：“老汪，你說得明白一點好不好？你這么神神道道的，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汪海注目凝視著他，問道：“你說說：伍主任為什么忽然將你們部里黨組書記、常務副部長即將調(diào)離的消息透露給你聽？為什么又忽然提起鹿書記對你的評價？這里面的玄機，難道你真的參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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