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扎克揉著還僵硬的臉，胳膊上掛著還未穿上的襯衣就出了格蘭德，直奔杰明的倉庫。?
直接站到杰明的床前，“醒醒，杰明，醒醒�！本秃徒苊鹘行言藭r也從不溫柔一樣，扎克抓住床的一角，毫無規律的搖晃。
杰明被搖醒了，深陷在柔軟枕頭的里臉轉了方向，對著扎克露出一張微張的眼，“你想死么�！�
“不�！痹嗽诖策呑拢_始好好的整理領子，“你是杰明吧，不是另一個杰明？”
杰明的頭又轉回去，床上的身體挪了一下，遠離扎克。
剛‘睡’醒的吸血鬼是冷的，呃，大家懂我的意思，血液需要點時間才能喚醒吸血鬼的身體，現在扎克怎么撥弄都無法把領子捋順的僵硬動作就是證明之一。
“你是杰明吧�！痹擞謫柫艘槐�，這次帶了表情，只是出于臉還僵著的緣故，這表情卡在了個奇怪的角度。
感覺杰明是對枕頭嘆了口氣，在床上供了一下，然后立起上身，看著扎克那張如融化了一半又凝固的蠟像似的臉，“你有事么�！毕肜^續睡是不可能了，杰明非常清楚這一點。
“沒有�！痹诉@么回答了，“我就是想來叫醒你。”
杰明面無表情的看著扎克不停嘗試的用僵硬的手指去扣領間的扣子，嘴角微的抽動了一下，撈過了床邊的T恤，輕松套上。繼續看扎克笨拙的扣扣子。
現在不用杰明話，這個吸血鬼自己會。
果然。
“我總感覺昨天漏掉了什么事情。剛才被露易絲提醒了�！痹顺晒Φ目凵狭说谝活w扣子，臉上的僵硬也稍微緩解了一點，“所以來看看你�！�
杰明依然懶得話，過扎克，直接站在了床邊攤著的褲腿洞里。彎腰、提起、嗞啦的拉上拉鏈，褲子穿好了�；仡^看一眼扎克，吸血鬼正在往第三顆扣子努力，杰明搖搖頭，抬腳套上靴子，原地墊了墊腳，稍作舒展，跳下樓了。
扎克跟著跳了，“另一個，恩，‘你’，昨天沒出現？還是我錯過了？”暫時放棄了扣子，整理了下翻起的襯衣。哦，昨天是周三。
杰明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出了倉庫西側的門，進了露天浴室，撇了眼跟進來的扎克，一扯嘴角，放棄了淋浴，抓起牙刷。
“是因為游戲夜被取消了么？”扎克非�！杂X’的占據了大半面鏡子，完放棄扣子了，開始專心的揉臉，“我以為另一個你很珍惜這種‘放風’機會，所以果然他更在意的是和菲茲那幫人接觸么……”
扎克暫時閉嘴了，因為杰明側著頭，咧著嘴，在重復刷一顆探出口腔兩三厘米的尖牙。上、下，上、下，在鏡子的一角讓那顆牙不斷在刷毛的起伏中展現在扎克的眼中。
扎克捋了捋自己的襯衣，讓開了鏡子，用還是有點僵硬的動作做了個請的手勢，“鏡子是你的了�！�
尖牙收回，杰明手里牙刷開始照顧其它牙齒了。
“我想對不起。”扎克重新開始扣扣子，“昨天有太多分心的事情，內特的‘審問’，員工出院回來，查理的布魯赫血清空……如果不是露易絲剛才提起菲茲昨天下午來了個電話游戲夜取消，我都忘記昨天是周三。”
杰明沒有任何回應，盯著鏡子中的滿嘴泡沫。
扎克用他剛恢復情緒表現的臉來個皺眉，“還有昨天我一直在想的，你有秘密事情要做，斯高爾的尸體，我大概不該打擾。導致我完忘記另一個你會在周三出來……”
扎克又暫時閉嘴了。因為杰明看了他一眼。
然后是不太理解的搖頭，“解釋一下，你對不起我什么？”這是杰明對扎克的第一個回應。
扎克沒表現的太激動，“恩，盡管我很明確的表示了，我不喜歡另一個你，但我認為�！毙拚幌�，“我以為，當另一個你控制你的身體的時候，你希望我照看好你的身體，別讓他亂來�！�
“呵�！苯苊魉坪醣辉硕盒α�，隨便吐了一灘泡沫，“他的亂來就是在貝奇混一個晚上，你的，呵呵，‘照看’也沒什么意義�！�
“這倒是實話�！痹司尤煌饬�，看來這對不起也沒多少誠意，“但至少我要知道他跑哪里去了，而不是昨天的，我完忘記了要關心一下這個。”這個的時候，扎克拍了拍杰明的肩，是非常具體的表達‘照看這副身體’。
杰明側頭，看著扎克的手在自己肩上拍了兩下，然后停在半空緩緩的收回，之后，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還有其他無聊的東西要么。”
扎克的狀態已經完恢復了，迅的解決掉自己的儀容，“里歐把查理變成一座石雕了。”有點不屑的，“完不需要，但他要幫這種麻煩的忙�！睌[了擺手，“所以隨便好了，我讓他把心臟完整的摳出來，一晚上了，應該已經做完了，你想看么。”
漱了口，杰明一指方向，這就是要看的意思了。
但兩個異族還是繞了路，因為南側的生活區出現太陽面世后的第一聲嬰兒啼哭，這意味著貝恩的妻子馬上就要醒了，而扎克沒穿褲子，外褲，依然，有礙觀瞻，所以沒想提�，F在只是到了不得不提的地步了——
繞個路而已，格蘭德的兩兄弟現了在西側樹枝上掛著的墨。
“呃，現在你們現我的‘秘密’了�！蹦珡臉渲﹂g飄落，一臉不耐煩的諷刺，“我睡在這里，睡在在野外，地為鋪，天為蓋。”諷刺對象還不明。
“我以為你不睡覺�！痹藳]看墨，看的是同墨一起飄下來的奧尼爾·怒濤。
別多想，這是兩個靈魂異族，不可能生什么讓大丹犬擔心的事情。
“比喻！你和露易絲占了主臥，我也是格蘭德的員工，名義上我得有地方呆吧�！�
“主臥來就是我和露易絲的。”扎克撇撇嘴，“查理占了地下室，我們只是回主臥而已。”
“我只是而已�！蹦柫寺柤纾暗裉m德現在有普通人住進來了，我需要有自己房間！”
這話讓扎克感覺墨是故意在這里等自己的，為了表達自己對房間的需求，哎，那滿足好了，“即使我們都知道瑪雅經常偷偷跑到愛麗絲房間去，但那間客房依然是瑪雅的，我不能給你。你只能和塞姆一樣在生活區選房子�！�
“不！我要呆在格蘭德！我不要自己買家具電器，我喜歡格蘭德的娛樂室！”
“你想讓我在娛樂室給你弄張床么？”扎克并沒有掩飾自己的諷刺，墨先來的不是么。
墨沒來得及反諷回去，杰明話了，“你可以住馬修的房間�！比缓笠矝]給扎克什么的機會，“讓馬修和我住，反正他只是偶爾在格蘭德過夜�！�
扎克沒什么可的了，轉移目標了，“奧尼爾，你倒是一點也不浪費時間。有任何進展么�！�
奧尼爾和墨在一起的理由需要提醒一下么——奧尼爾在考慮縛地靈之后的選擇，排除掉普通靈魂異族和圣主信仰的死靈，就只有墨這種外國貨了。
“不幸的，沒有。”奧尼爾的臉色并不好，看了眼墨，“她的存在，都違反了所有我學過的知識�！睙o奈的搖著頭，“我猜我要在縛地靈的狀態停留很長時間了。”
扎克用了奧尼爾自己的話做回應，“總會有辦法的�！币灿昧藠W尼爾的行為，距離對方肩膀懸空一厘米的拍了拍，示意杰明，不理會了。
杰明先去地下室的時候，扎克先完善了自己的衣著，來到地下室的時候杰明正從一臉萎靡的里歐手中接過一只寫實的心臟雕刻作品。
“冰冷的和石頭一樣�！苯苊鞣D著這顆心臟。
“因為那就是石頭�！痹藙t跨上了石臺，在青灰色的石雕查理身上半蹲著，看著他胸前那口心臟形狀的開口，“我了把查理的心臟摳出來，不是在他胸前開個洞�！痹嗣蛑�，手指深入查理的體內，字面上體內，觸摸著血管、骨骼的斷層，很平滑。
“呃……不開洞怎么拿出心臟？！”里歐雖然挺疲憊的樣子，但對扎克的無禮要求還是用了力去表達不滿。
“簡單�！痹嗣蛑�，就是他對里歐所謂幫助的‘不屑’，看向了石臺旁的雜碎細物，伸手捏起了一片纖薄的、仿佛殼一樣的東西，“皮膚可以切開�！睋u搖頭，放回去，又拿起了一塊兒仿佛細纖維聚合的東西，“肌肉也可以切開�！狈呕厝�，最后拿起了幾節扁長的段狀物，繼續搖頭的，“骨骼也可以切開。然后都可以縫合、接回去�！狈畔率掷锏臇|西，看著里歐，“你指望我怎么把這個洞填上，用膠水么�！�
對，剛才扎克拿起的東西是查理胸前的那個洞，皮膚、屬于鍛煉的胸肌、肋骨，當然的，在煉獄守門人的石化之觸下變成石頭了的。
“等你把心臟放回去后，他會自愈！”里歐不準備任由扎克貶低他的‘幫助’。
“當然，他會自愈�！痹藦氖_上跳下來了，按住杰明不停拋接這石頭心臟的手，“心，雖然是石頭，但這還是查理的心臟，碎了他就死了。”然后是繼續對里歐，“但同時，他會醒著看到自己裸露的心臟被重新包裹起來。里歐，告訴我，你覺得看到給自己提供生命源的心臟，對生物來，是件‘美好的體驗’么？”
不理解扎克這提問的人可以去找找手術的錄像，感受一下醫生在給別人開膛破肚時看到的東西。接著自己躺到床上，去想象一下自己是在被手術的人，然后在手術臺上醒過來了，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
“我誓�。∥�！如果這又是在強調你們吸血鬼是‘生物’，而我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我誓我要……”
扎克轉開視線了，“多謝提醒，我來沒那個意思的，既然你提到了，我倒明白了，你是不可能理解我們這些生物的想法。算了�！�
聽過那種骨骼摩擦的脆響么，把那聲音銳化一點，變的更清脆一點，沒有血肉包覆的明顯一點，然后疊加在一起，最后得到的聲音就是在那邊身顫動的里歐身上出的聲音。
但終究什么也沒有生，顫啊顫的，里歐走到了角落抱著腿縮成一團不動了。
杰明換了個手拿那顆石頭心臟，皺著眉看著手心的一抹紅色，“這東西該漏血么？”杰明瞇著眼翻轉著心臟，似乎在尋找這血是從哪里漏出來的。
扎克拿過了心臟，靠在額前感受了一下，“空了。快點把這事情結束掉好了�！彪S手丟了塊布給杰明擦手，“你大概會想看接下來的事情，那些吸血鬼最糟糕的一面都會生。”
杰明退開了一些，“恩，我聽過一些，吸血鬼的換血，你要把你的血注入查理的心臟？”
“恩�！痹说碾p眼變的赤紅，出了一聲鼻音后大張著嘴，開始活動下顎。
“別告訴你要咬那塊石頭。”杰明又退后了一點，他已經在幫扎克粉飾了，他的是石頭不是心臟。天生就因為血而容易拉仇恨的吸血鬼，現在連心臟都要啃了。扎克是對的，吸血鬼最糟糕的一面。
并不輸之前被杰明特別照顧的尖牙長度，扎克的牙開始延生。以至于聲音都有了些特別的口音，“我也不想，但某人堅持要幫忙，我也沒辦法。”
這個某人，在角落縮的更緊了。
杰明靠到墻邊了，最后幫扎克粉飾一下吧，“我希望查理不介意你沒刷牙�！�
咔嚓。
扎克重新跨坐上了石臺，雙手離開捧握在嘴前的事物，按上了查理前胸的空洞，摸過每一處平滑的切口。
不知道是時間停止了，還是地下室里的人都沒有動作。是后者，這里依然有可以揭示時間在流逝的痕跡——
是什么呢？是被吸血鬼的利齒強行嵌入的青灰色、石雕心臟上布滿的裂痕，還是作為一顆健康心臟該有的，那遍布周生的細血管。不管是什么，扎克嘴前的那顆東西在變的殷紅。像被緩慢點亮的燈。
扎克開始轉動自己的頭，按照每一個平滑切口對齊的方位調整著，啃？叼？銜？隨便選個合意的詞，調整*著的‘燈’下落的位置。
動脈？靜脈？反正就是把心臟吊在胸腔里的那些粗大管口，為身供給生命源泉的關口，在這里，在扎克嘴前，是切口，開始有殷紅流淌而下。
扎克來就很白，現在，更白了。因為那些平白暴露、在沒有輸送管道延續的切口處淌向空氣中的殷紅，是他的血，現在正從他嘴前的‘燈’里滿溢出來，不為扎克所意愿的淌滿他的整張臉。
“你在急虛弱，扎克，你準備往那顆心臟里注多少血……”杰明緊皺著眉，只能出這么一句話。
扎克撲向了查理。
一聲不可能被人聽到的……呵，剛好這地下室里現在沒人，有的只有異族，所以非常清晰的，一聲鼓動。
撲通。
青灰色的查理被點亮了。從扎克終于得以閉合下巴抬起的胸口開始，殷紅在查理的身體上蔓延。
扎克重新獲得言語能力的后的第一句話是回答，“足夠讓查理在第一次心跳中復蘇的血�！钡诙湓挘殡S了動作，直接按住了查理剛被殷紅罩上的脖頸，“別往下看。”在查理那青灰的眼球染上赤紅，獲得了傳遞情緒的可能，并第一個情緒是明確的痛苦時，扎克牢牢的抵住了查理的下巴，“沒人喜歡你現在胸前的‘風景’�！�
然后，是滿臉的紅，實在讓人無法體會的微笑，“歡迎回來，查理·托瑞多。”(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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