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攻擊隨著日軍第68師團參謀長原田大佐和參謀松蒲少佐等等師團指揮官被群滅而告停歇，曾京萬萬沒想到，是所部的一顆偏離目標的迫擊炮結(jié)束了衡陽保衛(wèi)戰(zhàn)的頭天戰(zhàn)斗。

    第十軍的部隊好歹還撈著了仗打，張小虎放在兩處主陣地上的兩個團，除去挨了通炮火外，連個鬼子毛都沒有見到，兩個團長不約而同地致電師指揮所，詢問師長張小虎是個什么情況，可他哪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得一味重申著堅守陣地即可。

    方先覺同樣是一頭霧水，他以為日軍第一天的進攻會是極其殘酷的，從炮火的密度和強度上，都似乎可以驗證這一點，可沒想到日軍步兵只發(fā)動了兩波攻擊，就再也沒有動靜，這不免讓他懷疑，鬼子是要耍什么陰招，結(jié)合張小虎的提醒，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鬼子可能會動用毒氣彈了，可是還是出乎了他的預(yù)料，鬼子并沒有再采取任何進攻手段，衡陽城就這樣平平靜靜地度個了一個下午。

    鬼子沒有動靜，可不代表著陣地上的守軍可以稍稍放松，他們還得崩著那根弦，預(yù)防著鬼子會出其不意，直到天開始放黑，大家才能篤定，鬼子今天是真的不會再度攻城了，

    …………

    巖永汪在一個簡易的指揮部里收到了原田大佐被中國軍隊炮火炸死的消息，他先是懵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以后，才知道這是真的。

    師團的指揮官連著兩戰(zhàn)被中國軍隊給端了，這種倒霉程度的概率，巖永汪真是聞所未聞，他怎么也會想不到，配屬給自己指揮的68師團運氣會衰到這種程度。

    出師不利的消息，讓他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定的警惕，他感覺到了這次衡陽之戰(zhàn)，恐怕不是塊易啃的骨頭，權(quán)衡再三之后，他決定停止進攻，把這個情況上報給了已經(jīng)進到長沙城的十一軍司令官橫山勇大將。

    當(dāng)十一軍參謀長木下勇中將把這個戰(zhàn)報遞上去的時候，橫山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吭聲：“木下君、畑俊六將軍の向こうにこの事情を知ったか”

    “司令官閣下、あなたの命令がなくて、部下が私を主張する勇気がない!”木下勇是十一軍的元勞，算上橫山勇，這已經(jīng)是他跟過的第四個十一軍司令官了，他能在這個位置上屹立不倒，是著實有著真才實能，也和他謹慎小心的性格有關(guān)，像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他完全可以先往畑俊六那邊報告，然后才來知會橫山勇，可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先來報告橫山勇，請求指示。這樣的一個參謀長，即使是苛刻如橫山勇，也對他是非常的滿意。

    “直ちに畑俊六司令官閣下に報告しましょう!ところで、68師団の新しい師団長は何をしていたのか。？”橫山勇摘下了眼鏡，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他對于死一個大佐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可是對于68師團連續(xù)的失利，卻是非常的生氣，所以才會追問一句新任師團長的事情。

    “は、司令官閣下、すぐ畑俊六大將に報告して!”木下勇表現(xiàn)得很恭敬，要知道，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貴為中將，完全用不著如此卑躬屈膝，可本性還是促使他這樣做，他回應(yīng)完橫山勇的話后，并沒有離開，而是又開始說道：“司令官閣下、新任の68師団師団長は、畑俊六ツは大將の直接紡糸。”

    “ああ、いつのこと”如果不是原田玉碎，68師團亂作一團，橫山勇絕對不至于如此急切。

    “この間，武漢の任命電報を，私はまだあなたに報告することができませでした！”

    “畑俊六司令官の任命の誰68師団師団長を務(wù)めた”

    “堤三樹男！”

    “堤三樹男？”橫山勇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對于這個人是有所了解的，不過并沒有什么好感，原因就是此人太過于注重自己的武士精神，對于弱者從來不施加殺手，他以前擔(dān)任旅團長期間，對于俘虜過中國軍隊和軍人，幾乎從不下死手，而只是囚禁起來。這種做法極其不合橫山勇的胃口，所以他才會皺起眉頭來。

    “はい、堤三樹男のうちです。人はあまりにも思いやりがあっても、中國軍と交戦したのは、非常に経験がある。”木下勇也聽說過堤三樹男此人，對于他的一些“事跡”也有所耳聞，當(dāng)然知道橫山勇此刻顧慮的是什么。

    “どうせ畑俊六司令官に任命しても、それはいいました。私は、ただこのしか彼をすぐに希望を擔(dān)っ責(zé)任を取り、衡陽城に、帝國陸軍を照らした。彼のあのような癖は，私も見ていないことと知らないようになった。”橫山勇說這番話的時候，像是很無奈的樣子，其實他的心里還是在著分欣喜的，因為這個堤三樹男絕對算作一個對中國軍隊非常熟悉的人，他是首批就參與到侵犯中國的軍官之一，這些年和中國軍隊打過不少的仗，憑仗著戰(zhàn)功也從一個中佐升職到了中將。

    …………

    電臺聯(lián)系上了衡陽城內(nèi)的張小虎后，孫玉民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得知鬼子的第一天進攻草草結(jié)束，守軍并未受到多大的損傷是，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為何不等到攻城的鬼子成了疲憊之師后，再大舉進攻其身后，給予他們致命的打擊！

    有了這個想法后，孫玉民更為的安心了，這些天自己和將士們東奔西跑，還打了幾個大仗，正好需要休息的時間，趁著等待，正好讓各師好好休整一下、養(yǎng)精蓄銳。

    而城中的方先覺、張小虎，得知生力軍在不遠處算待機會，守起城來自然也會信心倍增。

    可是奇怪得很，第二天太陽都升得老高，圍城的鬼子們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就像是要把城中的中國軍隊活活困死一般。

    方先覺倒不認為鬼子會有這個想法，因為衡陽不是個小地方，是湖南的第二大城市，湘南的經(jīng)濟中心，華南的門戶，如果是個不重要的小地方，鬼子會如此興師動眾、大張旗鼓地舉兵來犯？肯定不會，他們只是沒有在匆忙間發(fā)動攻擊，肯定是在等待著什么。

    自從張小虎提醒了以后，方先覺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鬼子的毒氣彈，他懷疑攻城的鬼子之所以停下，應(yīng)當(dāng)就是在準備毒氣彈。

    他料想的沒錯，巖永汪之所以沒有馬上發(fā)動攻擊，一方面是因為68師團沒了指揮官，他需要匯報和整合部隊，而真正的目的，卻正如方先覺所料，他確實是在準備毒氣彈。

    毒氣彈不只是單純的打出去之后那么簡單，因為是煙霧，它首先得選擇無風(fēng)，或者是適合投射的方向，如若風(fēng)太大或者是往反方向刮，那發(fā)射毒氣彈，不就相當(dāng)于自殺嗎？

    臨近下午的時候，時不時吹拂的南風(fēng)終于停下了，烈日之下，整個衡陽城都似在冒著一股熱汽。

    炎熱無風(fēng)，這正是最適宜毒氣彈射發(fā)的最佳時機，巖永汪標志性的動作再次出現(xiàn)，他的嘴角又浮現(xiàn)出了些許笑意，這種笑意即使是在三伏天，也能讓人感覺到刺骨的寒意：“特殊弾準備射撃!”

    天空中響起炮彈破空聲的時候，守軍將士們正在陣地上吃著中飯，難得的白面饅頭和肥肉片子，也只有打仗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都在戰(zhàn)場上賣命了，伙食再不好點的話，也太不通情理了。

    戰(zhàn)士們都不知道，吃了這頓后，會不會有命再吃下頓，所以都在使命的造，吃飽了就算戰(zhàn)死，也是個飽死鬼，不會在黃泉路上挨餓。

    “防炮，防炮！”

    軍官扯著嗓子在喊，可士兵們還是舍不得那肥得流血的大肉片子和白得發(fā)亮的大饅頭，就算是在往藏兵洞跑，嘴里還在咀嚼著，手上還抓著饅頭和肉片。

    不能說這些守軍戰(zhàn)士們要吃不要命，只能說他們太過于可憐，如果不是這場大仗，或許一年到頭都未必能夠如此奢侈地改善伙食，所以即使是他們中的某些人，把槍都扔在陣地上，而選擇手上抓著吃食，都是值得原諒的，因為在戰(zhàn)場上拼命的，就是這些可憐的人兒。

    不管是曾京他們這些團長，還是像張小虎、葛先才這些師長，都發(fā)現(xiàn)了這通炮擊的異常。

    雖然說炮彈爆炸的聲勢依然是那么猛烈，可大家都能感覺到，爆炸響聲和炮彈破空的聲音明顯是不對等的，雖然不排除啞彈的可能性，可這啞彈的數(shù)量也太多了吧。

    張小虎首先發(fā)覺了不對勁，因為己方的兩處主陣地方向都冒出了白煙，這和炮彈爆炸后冒出的黑煙有著很明顯的區(qū)別。

    “毒氣彈！”

    張小虎雖然明知道會有這樣的時候到來，可當(dāng)真正的在己方陣地上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時，他的心也懸了起來，因為畢竟是沒有專業(yè)的防毒面具，光靠著打濕水的棉巾，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他的心里真的是沒譜。

    方先覺也發(fā)現(xiàn)了這股異常的白煙，不過他想的與張小虎不同，他在慶幸，慶幸張小虎提醒了自己，慶幸部隊提早做了防備，他也知道，這個土辦法不能完全避免前線受到毒氣彈的傷害，可是比起毫無防備的等死，這已經(jīng)算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鬼子真的舍得下本錢，在常規(guī)炮彈中夾雜著毒氣彈，這是不把守城的中國軍隊全部殺光，就絕不罷休的做法。

    炮聲沒有持續(xù)多久就停止了，整個戰(zhàn)場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當(dāng)中，這些致命的煙霧比起那些重炮榴彈更為可怕。雖然有著濕棉巾遮住了口鼻，可是還是有著辛辣感往肺里鉆，而且濕棉巾沾了水，幾乎是不透氣，更加使得戰(zhàn)士們更加的難受，28團陣地上的幾個不知道這白煙的厲害，實在喘不過氣來時，揭開了捂在口鼻上的濕棉巾，深吸了一口氣，他們原以為只吸這一口氣，不會有太大的傷害，可沒想到，只吸了一口氣，整個呼吸道就似被堵死了一般，不僅再也吸不進去氣，甚至連呼都呼不出一口氣，整張臉都憋的紫脹，雙手拼命的抓摳著喉嚨，人在地上打著滾，痛苦的樣子恐怖之極，讓那些原本也想揭開棉巾的士兵們，再也不敢輕易嘗試。

    濕棉巾擋去了絕大部分的毒煙，可是在這炎熱的三伏天正午，毛孔處于張開狀態(tài)，穿著短袖的中國軍隊士兵們，還是有不少的人倒在了這白茫茫的毒霧中，這個時候，有經(jīng)歷見識的老兵們的經(jīng)驗，就發(fā)揮出了關(guān)鍵的作用，他們稍稍用輕手打濕了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雖然他們未必知道，以芥子氣為主的毒氣，遇到水會溶解，可這樣的經(jīng)驗還是保證了陣地上的守軍，沒有在毒氣彈的攻擊下，完全失去作戰(zhàn)能力。

    當(dāng)陣地上的中國守軍在毒煙中煎熬時，一群群帶著防毒面具的，猶同牛鬼蛇神的鬼子兵，迎著這漫天白霧，緩緩地向著守軍的陣地上行來，他們好像不是來打仗、來沖鋒的，而是來收獲、來占有的。

    沒有任何一個鬼子兵，甚至是連巖永汪在內(nèi)，都不曾想到，在如此重的毒氣里，沒有防毒裝備的中國軍隊，還能有反手之力，或者說還有反擊之力，他們以為只需要自己的皮鞋在守軍的頭顱上踩過，給在地上翻滾的中國軍人補上一槍或者是一刺刀，這場戰(zhàn)斗就算是打完了。

    可是，當(dāng)馬克沁的金屬撕烈般的槍聲響起時，進攻的鬼子兵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自己的想像中，陣地上的中國軍人并沒有失去戰(zhàn)力，等待著他們的，仍舊是場殘酷的血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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