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兒純真的大眼睛里掉出眼淚來，臉上表情不是那種受到委屈的可憐巴巴，而是無比沉重的悲傷和仇恨，看起來然不似偽裝。rg
“叔叔，在回答您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請問您一個問題�！卑茬鲀亨ㄆ鼤r，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亦不為過。
“咳，你問。”主持人臉上看不到心疼的表現(xiàn)，倒是他的右手一直攥在左胸位置，連襯衣都揪起一些褶皺。這當(dāng)然也不是心疼安琪兒，而是他的心跳實在太快，幾乎有一種炸出胸膛的感覺。
“每一個物種，個體之間都有極大差別，對嗎？”安琪兒問，“比如人類，不論哪個國家，哪個民族，哪個人種，都是有好有壞的，對嗎？人類之中有善待生命的博愛者，同樣有草菅人命的殺人狂，甚至還有進行種族大屠殺的獨裁者。不要太遙遠的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看看當(dāng)年的非洲，米羅舍維奇在盧旺達屠殺了五十萬人，您還記得嗎？”
主持人啞口無言，只能保持沉默。
“是的，您猜到我要什么了。不幸的是，這就是事實，圣族眾多個體之間也有這樣的差異，圣殿的子民克己自律，除非受到生命威脅否則從不傷害人類，但還有一些圣族并非如此，他們雙手沾滿血腥，以殺人與吃人為樂，他們殘忍暴戾，甚至?xí)书_孕婦的肚子，將腹中嬰兒取出，當(dāng)著孕婦的面吃掉——如果可憐的受害者還沒有死去�！卑茬鲀貉壑械谋瘋饾u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仇恨，“雖然，我所知的一切都是由圣使大人告知，我身并沒有經(jīng)歷過那一場噩夢，但我對那些劊子手同樣有著刻骨的仇恨！”
主持人問：“抱歉，打斷一下，你是，之前在遠江時，您的族群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明顯的分歧是么？”
“是的�！卑茬鲀侯^，“那時圣殿勢微，圣使大人與一部分信仰圣靈的人類聯(lián)手在南郊建立了一處庇護所，保護那些無辜的難民。可是在華夏軍隊眼中，無論圣族做什么，都只是必須消滅的怪物，于是，坦克和大炮開過來了，庇護所徹底倒塌了。失去賴以生存的基地后，圣殿的子民們四處流亡，躲避人類的軍隊和戰(zhàn)士，同時還要制止那些隨意傷害人類的圣族，腹背受敵，四面楚歌，圣殿的意志幾乎走上滅亡�！�
“幸好圣靈保佑，圣使大人為圣殿的延續(xù)爭取到一絲生機。后來，墮落圣族中出現(xiàn)了一個殘忍的暴君、獨裁者，他的名字是圣一，他是實力最強大的圣族，他帶著數(shù)不清的墮落圣族，將人類的軍隊圍困在一處的城中堡壘，并將堡壘外的居民屠殺殆盡，就是他，屠殺了遠江上百萬居民！”
“現(xiàn)在，圣使大人已經(jīng)掌握了戰(zhàn)爭罪犯圣一和他眾多爪牙的具體位置，圣殿即將公布圣一的罪行證據(jù)和具體位置，圣殿的子民會踴躍響應(yīng)圣戰(zhàn)的號召，我們會為遠江人報仇雪恨！”
砰！砰！砰！砰！
電視屏幕炸裂的響聲幾乎不分先后地響起，隨后是一聲怒罵。
“**的！”
于謙不禁側(cè)目，相處這么長時間，他幾乎沒有聽過楊千爆粗口，偶爾動怒也不過幾句“放屁”、“混賬”、“蠢貨”，從沒有過如此粗鄙低俗的話語——從一開始于謙就看得出楊千是個注重個人形象的人，在成為團隊領(lǐng)袖地位節(jié)節(jié)攀升后更是如此。
但凡是人都有逆鱗，遠江人就一直是楊千的逆鱗，任何人不能輕易去碰，哪怕是江北省省委書記杜心鹿想要胡亂伸手，也要先做好手被砍掉的準備。
現(xiàn)在數(shù)百萬遠江同胞的犧牲被變異體拿來做戲，楊千如何能忍？
暴怒之下，黑霧從楊千身上各處絲絲縷縷地冒出來，水蒸氣似的向上升騰，但卻久久不能消散，這使得籠罩在黑霧中的楊千看起來像是一團扭曲的陰影、跳動的黑火。
“這是白的陰謀。”于謙擔(dān)心楊千失去理智，出聲勸道，“那個所謂的圣一，就算不是白的棋子，也肯定是白一手扶持的傀儡，利用完了就隨手拋出來做吸引仇恨的標靶�！�
“不，這是陽謀，白在為自己爭取時間�！睏钋У穆曇糇屓瞬蛔杂X會聯(lián)想到一座即將噴發(fā)的活火山。
于謙皺眉，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看樣子白是要把圣一賣掉了，我們怎么處理呢？”
“圣一所屬，部殺光，一個不留！至于美聯(lián)邦境內(nèi)……”楊千意味深長地望了于謙一眼，緩緩道，“可能會有一部分覺醒者脫離遠救會和變控中心，他們可能會潛入美聯(lián)邦找變異體復(fù)仇，如果他們觸犯了美聯(lián)邦憲法或任何適用于普通人的法律，議會有義務(wù)保證他們安引渡回國接受覺醒者法庭的審判�！�
“即使只針對變異體，這么做還是很危險�！边@時于謙反倒成了“理智派”，心翼翼地勸著楊千，“慎重考慮，三思而后行啊�！�
在楊千開口回答之前，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楊千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接通電話，而是望著于謙了頭，：“要回去工作了�！�
“好�！庇谥t起身相送。
………………
一處歐洲古堡內(nèi)，漆黑的地下室里，煤油燈昏暗的光線打在一個鐵籠子里，照出一個畸形的輪廓。
一個長著兩只鐮刀狀手臂的人形生物佝僂著背脊站在鐵籠里，他腳下放著一大塊帶有血絲的生肉，看得出來，他很想彎腰撿起那塊肉塞進嘴里，可他不敢。
因為吃了這塊肉，就會死。
可是饑餓的能讓他難以抵擋誘惑，他不禁佝僂著背，好離那塊肉更近一下，看起來隨時可能撲倒地上啃食那塊生肉。
黑暗中，觀察者冷漠的眸子盯在籠內(nèi)，靜靜地等待時間流逝。
三十分鐘后，鈴聲響起，漆黑的地下室瞬間燈火通明，觀察者們從單面鏡后面走出來。走在最前面的觀察者打開了鐵籠，而后用力將鐵鎖砸向地面，熱烈的掌聲隨之響起。
打開鐵籠的觀察者對里面的怪物祝賀道：“恭喜您，子爵先生，您已經(jīng)通過這場考驗，從今以后您也是圣殿的子民，歡迎加入圣族的大家庭！”
“有肉么……”畸形怪物晃動雙臂，“我是，允許進食的肉？”
“當(dāng)然，請隨我來，圣使大人已為您準備了豐盛的晚宴�！�
晚宴長桌座首，一個沒有頭發(fā)的少年把玩著堆積在桌面上的十多顆腦核，喃喃自語。
“如果沒有我的腦組織，低等圣族到底要如何產(chǎn)生情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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