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基本沒有什么問題了!”從審訊室出來之后,趙玉對那位刑警隊長說道,“不過,我還需要關(guān)于審訊犯人所有的錄像,以及你們警方的審理記錄,還有技術(shù)隊的鑒證資料。”
“哦……”刑警隊長沒想到趙玉如此嚴(yán)謹(jǐn),急忙點頭答應(yīng),“好的!我這就通知他們?nèi)マk,嗯……您……是帶回酒店,還是……”
“這么重要的東西怎么能帶回酒店呢?”趙玉嚴(yán)肅說道,“給我們一間清凈點兒的辦公室就可以了!”
“哦……好,好!”刑警隊長急忙答應(yīng)。
“還有件事……”趙玉又道,“最近幾天,暫時和媒體保持一下距離!等我們把調(diào)查工作全部做完,呈交上去以后,刑事廳會安排正規(guī)的新聞發(fā)布會的!
“畢竟,華云山案影響嚴(yán)重,我們除了要照顧國內(nèi)大眾的情緒,還要顧及到國外輿論,所以,必須得準(zhǔn)備妥當(dāng),才能……”
說話的時候,三個人一直沿著走廊向前行走。誰知,趙玉話沒說完,卻忽然看到在監(jiān)聽室外的長凳上,坐著一位沒穿警服的老人。
那是一個60多歲的女人,她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綢緞衣服,身形瘦削,面容憔悴。
一見這位老人,趙玉頓時停了一下,顯得有些意外。因為,在如此的情況之下,在這關(guān)押著華云山兇犯的審訊室外,是不應(yīng)該有外人出現(xiàn)的。
“哦……哦……”刑警隊長急忙迎上前,跟這個女人打了個招呼,“阿姨,您在這里啊!我不是讓小趙陪著您的嗎?她人呢?”
“哦……”女人趕緊站起身,非常有禮貌地說道,“馬隊長你好,我看你們那么忙,就讓小趙忙去了!我雖然一個人,但是還能照顧好自己的!”
“這樣啊!”刑警隊長急忙指著她,對趙玉二人介紹,“二位領(lǐng)導(dǎo),這位就是季凱的母親,沈書雯女士!”
“哦……”趙玉這才明白,為什么這里會出現(xiàn)這樣一個“外人”了,原來,她是被害人的家屬。
“二位警官,為了我們家的案子,你們辛苦了!”沈女士極有禮貌地跟趙玉二人打了個招呼。
雖然只是一個簡短的招呼,但趙玉還是可以從她的言談舉止看出,季凱的母親,是一個極有涵養(yǎng)的人。
“阿姨好!”苗英看到老人眼部紅腫,面容憔悴的樣子,頓時產(chǎn)生了一種與生俱來的同情感,急忙有禮貌地關(guān)心道,“您……您只有自己來的嗎?”
“嗯!”沈女士嘆息了一聲,“孩子們出了事,老伴前幾年也離我而去了!我只有一個人了……”
“這樣啊……”苗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傷到了對方的痛處,頓時面露愧色,不知該如何安慰?
“不過,不要擔(dān)心……”沈女士誠懇地說道,“我侄女正在趕過來的路上!警官,你們都忙,不用……不用管我了!快忙吧!”
“這……”看著這位孤獨的老人,一想到發(fā)生在老人身上悲劇,三個人全都感覺心里不是滋味。
“嗯……阿姨,關(guān)于審訊記錄的事……”刑警隊長說道,“我不是不想給您看,我只是……擔(dān)心您看過之后,又會勾起那些不好的回憶,承受不了啊!也沒個人陪著您,這……這怎么能行呢!”
“馬隊長,不用為我擔(dān)心,”沈女士認(rèn)真地說道,“我的眼淚,早就流干了!9年了,我很慶幸,我還能看到兇手落網(wǎng)的這一刻!
“所以,拜托您了,就讓我看看審訊記錄吧!讓我了解一下,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吧……”
“這……這……”馬隊長明顯有些為難。
“馬隊長!”苗英說話了,“根據(jù)《條例》規(guī)定,除特殊原因外,被害人家屬有權(quán)利了解案情真相的,就讓阿姨看看吧!
“這樣!”她立刻站到了老人旁邊,攙扶著老人的手臂說道,“就讓我來陪著阿姨吧!”
“不用,真的不用!”老人連忙擺手,“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的!”
“沒關(guān)系,我的工作已經(jīng)完成了!”苗英熱情地說道,“來吧,我陪您去吧!”
“嗯……”馬隊長見苗英如此說話,當(dāng)即再不墨跡,“那好吧,請您稍等一下,我這就派人安排,找個合適的地方!”
“這樣吧……”苗英一指監(jiān)聽室,“這里就可以了!我們在這里等著你們!趙玉,你先去干你的活兒吧!”
看到苗英如此積極,趙玉也不好說些什么,便跟著馬隊長,去到另外的辦公室,開始進行他的梳理和監(jiān)察工作。
雖然,通過對犯人的審問,趙玉已經(jīng)基本明確了案情,但面對諸多資料,他還是看得異常認(rèn)真,不想漏過任何可疑之處。
他把從罪犯投案自首,一直到最后交代案情的整個經(jīng)過,全都查看了一遍,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疑點。
嗯……
他掏出自己的筆記本,在上面做了認(rèn)真的記錄。
他琢磨著,明天是不是應(yīng)該去維州走一趟,去了解一下三個人的在維州的生活情況是否屬實?
如果再沒有問題,他的監(jiān)察工作也差不多可以結(jié)束了!
那樣一來,華云山滅門案,就等于真的可以結(jié)案了!
就在趙玉整理資料的時候,苗英終于回來了。
“怎么樣?老人沒問題吧?”見到苗英,趙玉忙關(guān)心地問了一句。
“老人真是挺堅強的!雖然看到案發(fā)經(jīng)過也是忍不住哭了,但還算好一些!”苗英見四周無人,遂攬住趙玉的胳膊嘆道,“真是可憐啊!如果不是那三個該死的兇手,現(xiàn)在老人正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
“可現(xiàn)在呢,一看到她那單薄孤獨的背影,我心里就很難受!”苗英難過地說道,“這世間,為什么要有如此殘忍的罪惡啊!太不公平了……”
“別想太多了!”趙玉拍了拍美人的肩膀,勸慰道,“人生無常,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受人為意志能掌控得了的!”
“季凱的媽媽是一名記者,”苗英說道,“怪不得,我從一開始就感覺她的名字很眼熟呢,她以前寫過很多家喻戶曉的文章,名氣很大的!
“唉!真沒想到,這種不幸,會降臨在她的頭上……”
“哦……原來是記者啊!”趙玉微微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嘖嘖……怪不得,馬隊長一直不肯給她看卷宗呢!如果,沈書雯把華云山案報道出去,那么很可能會左右輿論的取向,到時候,可能會對案件的審判,產(chǎn)生一定影響啊!”
“哦?難道不應(yīng)該這樣嗎?”苗英義憤填膺地說道,“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都被兇手害死了!還不允許人家當(dāng)事人發(fā)表一下意見,紓解一下自己的悲憤嗎?什么道理!”
“可是……兇手畢竟是投案自首的……”趙玉為難地說。
“投案自首又怎樣?投案自首就能抹殺他們殺人的罪行了嗎?”苗小姐生氣了,“趙玉,你不是常把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掛在嘴邊嗎?難道你認(rèn)為,那三個人不該被判死刑,以命抵命,以此來告慰受害人嗎?”
“我不知道……”
趙玉漠然地搖頭,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當(dāng)初偵破剁手案后,面對李丹時的情況那樣,越發(fā)對案件背后的是非價值觀,無從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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