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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末日癥候 之一 廁所怪談 289 不完全燃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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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不完燃燒(二)

    隨著新一天的不斷到來,關(guān)于我的診療也來趨向頻繁,參與者也開始增加,不再只是阮黎醫(yī)生和安德醫(yī)生倆人。從1999年的一月開始,每次身體檢查,醫(yī)生都不會把具體的診斷結(jié)果告訴我,我試過據(jù)理力爭,但毫無作用。每次和醫(yī)生交談,我都能察覺一些新東西。我已經(jīng)將自己的病情想象得十分糟糕,然而事實告訴我,我要面對的情況比想象的還要糟糕。他們給我注射許多藥劑,又囑咐我平常要服用什么藥物,我有時甚至覺得自己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

    這些藥無法遏制那種身體惡化的感覺,然而圍著我轉(zhuǎn)的醫(yī)生們不斷告訴我,如果不使用這些藥,惡化的速度會更加糟糕。

    我無法拒絕,這并不是相信不相信他們的辭的事兒。你得知道,這兒是病院,醫(yī)生們總有辦法讓不聽話的病人按他們的去做。

    精力衰竭的情況正逐漸變得明顯,我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有夜游了。前些日子,我還對即便雙腿殘疾也無法阻止的行動力引以為豪,現(xiàn)在這種行動力也開始衰弱下來。我每天的日程都固定在醫(yī)生和宿舍之間往返中,再也不去圖書館,不去搜索材料,不去改造工具和武器。我很想再將自己的輪椅改造一下,再去探索一下樹林,找出迷一樣的夜晚里的那些怪異事件。我還記得自己發(fā)過的誓言,要找到可能還活著的女孩們,拯救住在我隔壁的那兩個可憐的女孩,亦或是戰(zhàn)勝彌漫在這個病院里的邪惡,回到我所誕生和存在的那個即將末日的世界,哪怕它只是一個虛幻。

    我知道,我知道,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可是,我有時會在睡醒時不由得想到,自己還做得到嗎?

    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那兩個女孩的房間看望她們了,即便她們一直就在隔壁。

    我覺得那個自稱記者的達拉斯了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了,也許他不知道我搬到了這兒,也許他以為我在舊宿舍的大火中喪生了。

    我感到一切都遭透了,每天習(xí)慣性總結(jié)一天的生活,都讓我不敢相信如今的自己竟然是模樣。然而一種不可抗力正推著我的日常偏離自己所希望的軌道,滑遠。

    我感到十分疲倦。

    這些該死的藥。

    我感到自己已經(jīng)拼盡力,至少,我還能研究安德醫(yī)生的“人類補完計劃”,盡管這是他在如今的“治療”中唯一讓我做的事情。

    這天,我剛從安德醫(yī)生的辦公室回來,還來不及吃午餐就感到特別疲倦。這種疲倦帶著一種頭腦的腫滯感,就像是往里面灌了太多的水,一個勁晃蕩。我不想再用這個腦袋思考任何事情,但是在安德醫(yī)生處聽到的關(guān)于“人類補完計劃”的事情就像雜草一樣這一茬那一茬地不斷長出來。

    安德醫(yī)生名義上是我的心理醫(yī)生,更多時候卻是以一副研究者的面孔,而不是治療者的面孔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對于他來,與其是病人,不如是一只白老鼠,兼職研究計劃的重要合作伙伴。

    他的研究計劃需要病人的自愿且主動的配合。他不會告訴我藥物治療的原因和結(jié)果,也不會詢問我的心理和身體狀態(tài)。他十分確信我會積極配合他,按他的法,就是“像過去一樣”。

    我無法從安德醫(yī)生那里知道太多的信息,但是有一些事情他必須詳細告訴我,那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故事設(shè)定。

    簡單來,安德醫(yī)生是這么形容我即將開展的實驗性治療的——我們先要編造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以我為主人公,它可以是溫馨的,也可以是激烈的,煽情的,熱血的,冰冷的,惡意的亦或是充滿了英雄感。然后他會將這個故事作為基礎(chǔ)灌輸?shù)揭粋超級電腦中,產(chǎn)生一種逼真的幻境,讓我的大腦在其中暢游。

    當(dāng)然,真實的情況并不會這么簡單,這種類似中的虛擬實景的體驗,實際更偏向某種催眠,某種人類大腦和超級電腦的互動,以此產(chǎn)生的可以反饋回人體的幻覺。

    也就是,人類會因為這種幻覺的反饋,產(chǎn)生**組織和人格上的改變。

    因此,更多時候,這些故事即便激烈,也不會是徹頭徹尾的邪惡。

    這是一種十分危險的人體實驗,也是安德醫(yī)生眼中,對于“末日癥候群”這種神秘疾病最佳的“治療”方法。

    或者,是一種“利用”方法,利用這種幻覺,讓末日癥候群患者產(chǎn)生“正面的進化”——這就是所謂的“人類補完計劃”。

    在這個過程里,人格和**,知識和經(jīng)驗,都將按照“故事”的進程逐漸補完,直到它完美無缺。

    每一個“故事”,就是一個療程。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經(jīng)歷過多少次這種療程,因為按照安德醫(yī)生的法,每一次療程,我都會被“重新塑造”一次,每一次都會讓我更加趨向完美,如果我能堅持到最后的話,我會成為“真正完美的人類”。

    不過,我從安德醫(yī)生的眼中找不到任何能夠堅持到最后的希望,他自己似乎也覺得這根就不可能。

    我會死在某一次治療中,安德醫(yī)生是這么告訴我的。不過,我心中告訴自己,每一次治療,“我”已經(jīng)死了一次。

    我不想死,不想變成自己所不熟悉的陌生人。因此,我加倍努力地去了解這個計劃,去研究“故事”的設(shè)定方法。

    “故事”之所以需要我和醫(yī)生的并肩協(xié)力,因為它必須得到病人的認同。你很難想象,一個不被病人認同的故事,怎能讓他將自己代入其中的角色。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故事”可以不貼近現(xiàn)實,它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作為一種自我解救性質(zhì)的精神療法的載體,并不需要對“正常人”而言的現(xiàn)實,但它必須是一個對病人而言自圓其的世界。

    它的存在和發(fā)展,對病人而言是可以理解的,是他所期望的。用安德醫(yī)生的話,無論它在正常人眼中有多么古怪離奇,不可理喻,但在病人眼中,“世界就是這個模樣”。

    按照他的法,我曾經(jīng)歷的那個末日世界,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戰(zhàn)斗和感情,正是我所如此希冀著。我希望成為那個肩負偉大使命的英雄——世界將會迎來末日,一個孩子將成為英雄,去拯救世界,去拯救自己的朋友和愛人。

    這種法讓我感到不安,甚至感到驚懼和惶恐,他讓我覺得自己根不是什么英雄,而是個精神變態(tài)的劊子手。我的渴求和希冀讓一個世界進入末日,讓其中的人流離失所,失去生命,在黑暗和絕望中哭泣。那個世界可以充滿光明和溫馨,那些承受痛苦和不甘,在遺憾中失去的人們,因為我而改變了命運。

    在那個世界里,那些因為秘密機構(gòu)的作為而死去的學(xué)生,那些為了不同的末日理念而戰(zhàn)斗的戰(zhàn)士們,在天門計劃中變成怪物的人們……白井、森夜、咲夜、八景、真江、桃樂絲、瑪索、系色、席森、榮格、潘、達達、洛克、走火、銼刀……絡(luò)球的人,末日真理教的人,黑巢的人……他們的生活不該如此的,是這樣嗎?

    如果,我設(shè)定的不是那樣的故事的話……

    我忍不住想要推翻之前的故事設(shè)定,但這是不允許的——它已經(jīng)作為基石打磨過許多次,無論我現(xiàn)在多么厭惡這樣的故事,在安德醫(yī)生眼中,它對于我來正變得“完美”。在他眼中,這個故事所體現(xiàn)的,才是真正的我。

    不,我不知道,我不想承認,我也打心底不覺得他的判斷是正確的,我向那個故事中受難和死去的人懺悔。我想要告訴所有人,一個讓自己感到痛苦的世界,又怎會是他所期望的故事呢?

    安德醫(yī)生并沒有安慰我,他用紙筆寫下了一個流程,它是這樣的:

    過去的高川是個有些陰沉的孩子。

    他創(chuàng)造了一個末日的故事。

    略顯陰沉的高川進入這個末日故事的世界中,就像他所期望的那樣,他成為主角,但是,作為理想中的“英雄”,他不得不進行一些改變,也許他失去了一些記憶,也許他被塞入了一些曾經(jīng)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在神秘的大腦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誰都無法清楚。但是,無論他想不想,他都被迫去適應(yīng)這個他所認可的世界。在這個過程中,故事不斷發(fā)展,他也不斷學(xué)習(xí)和戰(zhàn)斗,于是現(xiàn)在的高川誕生了。

    故事完結(jié),現(xiàn)在的高川醒來,雖然他失去了過去的高川的記憶,但他不再陰沉。換句話來,現(xiàn)在的高川無論人格、情感、知識還是經(jīng)驗都比過去的高川更加強健,更加完美。

    但是,現(xiàn)在的高川還不是最完美的,所以他還要繼續(xù)創(chuàng)造自己的故事。

    盡管現(xiàn)在的高川比起過去有了一些改變,也許變得正義了,但到底仍舊是過去的高川的某種良性發(fā)展,因此,承載他某種特質(zhì)的“末日故事”無法完否定。

    對于現(xiàn)在的高川來,他能做的,就是在這個“末日故事”的基礎(chǔ)上進行設(shè)定和情節(jié)上的補完和延續(xù)。

    這是安德醫(yī)生所堅持的理念。

    對我來,最終放棄徹底更改整個故事,配合安德醫(yī)生的原因,某書中的這么一句話:人之所以兩樣,是因為他們有著不同的過去。

    如果不再是那個末日世界,我曾經(jīng)在末日世界中認識的那些人,是否還是我所知道的他們呢?

    如果只有在那個末日世界中,經(jīng)歷了那些磨難的他們,才是真正的他們,那么,他們是不是注定了要經(jīng)受那些痛苦呢?

    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拯救他們了。

    也許,我根就無法拯救他們,也不需要拯救他們。因為我不僅僅是一個故事的產(chǎn)物,我的誕生于一個真實的過去。而他們呢?他們有一個真正的過去嗎?他們所遭遇的一切,也許就是他們存在于那個世界中的真理。他們是虛幻的,不真實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如安德醫(yī)生所的那樣,僅僅改變了我自己。

    那么,我想要拯救的那些女孩,是否如我過去堅持的那樣存在著呢?

    我那的愿望,僅僅是成為她們的英雄的愿望,是否也不過是個虛妄呢?

    我在晚上輾轉(zhuǎn)反復(fù),在諸多個夜里于噩夢中驚醒。我覺得自己看到了她們,真江、桃樂絲、系色、八景、咲夜和瑪索,可夢中的女孩模糊不清,她們困在一個個泡沫中,上浮,破裂,消失……我伸手掬起這些泡沫,它們在掌心破裂,消失……我只能靜靜地呆在一旁,注視它們不斷地出現(xiàn)、破裂又消失……

    我似乎能聽到她們在話,像是叫喊,像是呼喚,像是細語,像是歡笑,像是哭泣。可無論如何努力也聽不清她們到底在些什么。

    我的身體在夢中的水里沉浮,那一望無際的水面是如此寬廣,剔透的藍色,就像淺淺的海岸,但這些水無味而冰涼。這些冰涼的水卻無法澆滅從身體里噴發(fā)出來的,如同熔巖一般的灼熱,每每讓我于焚燒中驚醒,口干舌燥,頭腦發(fā)昏,就像是發(fā)了高燒。此時量體溫,往往在三十九度,但是這種高溫不久后就會退去。

    這樣的日復(fù)一日,讓我感到自己的虛弱,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所做的那些是否正確。然而,那些發(fā)過的誓言仍舊在胸中回蕩。每一次夢醒,都更加清晰,我便又一次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我在等待,等待一個契機的到來,它將讓我去拯救。

    拯救她們,拯救我自己。

    又是新的一天。我已經(jīng)不再看日歷了,我不再關(guān)心今天是幾號,星期幾,因為從很久以前開始,我要做的事情總是一個模樣。我又做了那個泡沫的噩夢。但是,這一次有些不同,醒來后發(fā)生的事情也讓我大吃一驚,這讓我記憶深刻。

    我想,正是以這件事為,我那波瀾不驚的生活又開始變得精彩起來。

    大多數(shù)時候,人們醒來后,對夢的記憶會變得模糊。然而對我來,那個夢異常清晰。它并不尋常,就像是夢中之夢,但是在我剛進入時,我就清晰地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夢。

    我似乎回到了孤兒院——在這個世界,過去的高川和真江、桃樂絲、系色、八景、咲夜和瑪索六個女孩曾經(jīng)呆的那個孤兒院——我之前提到過,在之前日子里的夢境和幻覺中,有過這樣的場景:過去那個個性乖僻陰沉的高川在五歲時失去雙親,他們在火海中喪生,之后男孩進了孤兒院,一年后被送到這座封閉病院進行心理診療,但很快就回到孤兒院里和正常的孤兒一樣生活學(xué)習(xí)。在那個記憶里,這座封閉病院和現(xiàn)在似乎并沒有太多不同,當(dāng)然,這并不能明,當(dāng)時這座病院就真的是這個樣子。

    無論如何,不管記憶是否和幻覺有了交錯,那個孤兒院的印象對于過去的高川來是如此深刻,他在那里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并以一個悲劇作為結(jié)局。

    在夢境和幻覺里出現(xiàn)的孤兒院,有時散落著星屑般的光,被溫暖包圍,有歡聲笑語;有時刮起陰慘慘的風(fēng),無人的走廊中時不時響起空洞的腳步,充滿了慘叫和哀求;但在更多的時候,它總是更加正常一些,有些地方陰森,但也有溫煦的地方,走過轉(zhuǎn)角能看到歡跑的背影一閃而過,路過某個房間時,也能聽到邪惡的聲響。

    在這個特殊的夢里,孤兒院正如它大多數(shù)時間那樣,陌生和熟悉糾纏著,分不清是地獄和天堂。

    當(dāng)我意識到自己在孤兒院里的時候,自己正坐在床邊,房間不怎么熟悉,大約有9平方大,除了一張床,什么都沒有。正對面的墻上開有一扇窄窗,窗口處插上鐵柵,就像是監(jiān)獄一樣。

    窗外下著瓢潑大雨,陰壓的云層不時能看到天光般的閃電。

    房間奇異地沿著中線分成兩種環(huán)境,我的左手邊潮濕陰冷,不斷有水從天花板滴落,地磚的縫隙里爬有青澀的苔蘚,我的右手則溫暖如春,床腳邊搖曳著一朵白色的不知名野花。就連風(fēng)從窗戶吹進來的時候,也明顯被中線剖割成冷和暖兩部分。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心情就一直很平靜。我起身推開房間的門,前方有人影閃過,繼而走廊又平靜下來,但是每當(dāng)邁步前行的時候,總有另外一道或數(shù)道不和諧的腳步聲響起,就像是頑皮的鬼魂尾隨身后邯鄲學(xué)步。走廊的窗外并沒有下雨,但也并不溫暖,褐色的墻,紅黃色的落葉木,無人而搖擺的秋千,充滿了秋天的蕭瑟,就如同油畫一般色彩鮮明。

    當(dāng)我走過木板長廊的轉(zhuǎn)角,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前方地板已經(jīng)明顯腐朽,似乎隨時會坍塌下去,從木板的縫隙中望去只能看到一片幽深,就像是無底懸崖,讓人不敢前行。兩側(cè)的墻壁和房間也是經(jīng)年失修的樣子,斑駁的墻紙一整片地剝落下來,門板上的油漆被刮掉,門牌也不知所蹤。我數(shù)了數(shù),左邊三扇門,右邊兩扇門,正前方也有一扇。

    這條走廊似乎到此為止了,出乎意料的短。

    我聽到正前方的門后傳來人聲,聽起來十分熟悉,讓我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行動意志。

    我向前走,木板發(fā)出難以承受的咿呀聲,咔嚓聲,有一片木頭剝離了,朝幽深處掉落。就在我吃了一驚的時候,整條走廊發(fā)出更加劇烈的斷裂聲,促使我趕快行動起來。

    我拔腳就朝前跑,能清晰感覺到腳面正隨著走廊下沉,仿佛腳下是一泥沼,來只有七八步的盡頭,卻怎么也跑不到。轟鳴聲大作起來,我不由得回頭看,來處正在崩塌,不止是走廊,就連墻壁和天花板也不斷搖晃,斷裂,墜落。曾經(jīng)的道路正變成一條幽深寬廣的淵崖。

    即便知道自己是在夢中,但是仍舊有驚懼油然而生,我企圖加快腳步,可是雙腳似乎被什么東西桎梏著,無論如何努力,也只能以相同的頻率邁動。

    最終,在突如其來的強烈而真實的失重感中,我眼睜睜看著一步之遙的正前方房門,身體朝著深淵落下。我?guī)缀跻詾檫@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沒救了。

    不過,下落僅僅持續(xù)了大約一秒的時間,我的腳底就接觸到實地,下落的壓力也僅僅是從三米高的地方跳下來似的。

    我站穩(wěn)了身體,抬起頭來,發(fā)覺自己再一次置身于某個房間中。

    這個房間無比的熟悉。

    它并不來自于過去那個高川的記憶,而是真正屬于我的記憶。

    沒錯,我記得很清楚,自己當(dāng)時是如此激動,從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再看到它,即便是在夢中。它讓我感到欣慰,感到一種充足,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真實感。就像是沙子做的城堡變成了水泥,華麗而孤傲地佇立在某個峭壁的頂端。

    那是末日故事中“厄夜怪客之章”,那座傍山而建的房舍。

    房間里和記憶里一模一樣。收拾得很干凈,擺設(shè)不多,只有一個柜子和兩張床,床上架著蚊帳,整齊疊放著薄棉被,屋后敞開的窗戶處,可以看到五米外長滿青苔和野草,高達十米黃褐色石壁。

    時間是臨近初秋,山中的夜晚就再也感覺不到炎熱,高處的山風(fēng)比起平地更有勁,已經(jīng)談不上涼爽,撫過肌膚時產(chǎn)生絲絲的冷意。

    我不明白,為什么從孤兒院的走廊落下,竟然會掉入這個房間中。但是我迫不及待尋找起曾經(jīng)一起在這座房間中的女人。

    真江,富江,無論是誰都好。我感到自己如此迫切地想要見到她。

    可是,房間里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

    房間是如此安靜,就像死了一般。

    山中的寒意愈加濃重,讓人分不出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我將門窗關(guān)起來,我看向那張床,我記得那個時候,富江躺在床上一點動靜也沒有,姿勢也不換,就像是一具死尸。那個時候的自己在床邊看著她的臉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后開始記錄自己的經(jīng)歷。

    沒有桌子,但是柜子里卻有煤油燈、作業(yè)和圓珠筆。我按照記憶中那樣,走過去打開柜子,里面的東西和那時一模一樣。原主人用圓珠筆在作業(yè)上涂鴉,每一張紙都用掉了一面,我只能在另一面上寫自己的東西。

    我就像那時一樣,點燃煤油燈,將它放在床角。然后坐在床頭,將作業(yè)擱在大腿上,拿起圓珠筆,嗅著燈火中飄來的煤油味,覺得自己好似游蕩在時光的長河里,和過去某個時間的背影重合了。

    我知道這是幻覺,可是記憶中殘留的片段卻和如今的夢境嵌合起來。

    我想著和當(dāng)時一樣的想法,擁有著相同的心情:也許在不久前,這些文具還被某個孩子這么使用吧。就在這夜晚,就著淡淡的煤油燈光,在作業(yè)上畫下自己童稚的幻想。

    這么想著,心中泛起一種平和安寧的情緒,仿佛一直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黑暗和邪惡都被這光驅(qū)散了。

    我打開筆記,里面只是列目錄一樣記下曾經(jīng)那些冒險的概要。

    從自己在那間公共廁所醒來開始,羅列著自己遭遇的事情。因為自己不是個特別關(guān)注時間的人,所以當(dāng)時的日期都有些模糊了,然而看著筆記里的內(nèi)容。所發(fā)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當(dāng)時的想法都歷歷在目,仿佛一條清澈的時光溪在面前流淌。

    第一行記下行動記錄,第二行用括號標(biāo)明當(dāng)時的想法,第三行用中括號標(biāo)明自己如今的想法,第四行則用大括號,標(biāo)明自己在這個冒險中的收獲。

    咲夜、左江、富江、森野、巒重、八景、白井、耳語者、山羊工會、安局……一種情感在我的心靈中蕩漾。

    愧疚,沉重,快樂,痛苦,一切都被記錄下來,在字里行間聆聽著最真實的自己所發(fā)出的聲音。這個聲音好似讓我的身體和靈魂產(chǎn)生了奇妙的化學(xué)反應(yīng),有一團煉獄的黑火在炙烤著所有構(gòu)成我的一切,讓我的變得更加澄澈。

    當(dāng)我回過神來,自己的冒險結(jié)束了。我感到臉頰濕潤,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哭了一場。

    “在寫什么?”突然有聲音從背后傳來。

    這個聲音讓我感到一種濃濃的不可置信和驚喜,我用幾乎扭傷脖子的速度回過頭。

    如果所希望的那樣,我看到了那張夢寐中也已經(jīng)很久不曾出現(xiàn)的臉。

    是富江,還是真江?是富江吧,無論哪個都好,她就站在那里,如同記憶中那般。

    天啊,真希望這不僅僅是一場夢。

    “你哭了?為什么?”富江問,明明是疑問句,但她仿佛知道答案般,用的是肯定句的語氣。

    我連忙用袖子擦了擦,盯著富江的臉,內(nèi)心就平靜下來。

    “不知道。”我,“也許是感到悲傷吧。”

    富江沒問為什么悲傷,為誰悲傷。她湊上來,借著煤油燈的光線看我手中的日記。我大方地將子遞給她,這些字句里記載著最真實的自我,我希望她能看到。

    沒錯,我當(dāng)時就是這么做的,現(xiàn)在仍舊重復(fù)著相同的動作,就像是想要將它復(fù)刻到今天那般。

    富江沒有話,輕輕將發(fā)絲撩起,靜靜地翻著紙張,臉色平淡而專注。她給人的感覺和之前截然不同,并非富江,而是另一個人。

    “……富江?”和當(dāng)時一樣,我喊了她的名字。

    她抬起頭,用那種平淡而專注的眼神盯著我。有那么一瞬間,我的靈魂似乎被那雙忽然變得深邃的眸子吸進去,看到藏在深處的某種熟悉,但也同樣令人恐懼的東西。

    漠然而冰冷,就像是未出鞘的匕首,卻極為堅硬和森寒。

    不像是人,而是擁有人形的其它東西。

    “我是真江,阿川。”和記憶中一樣,她如此到。

    真江將頭側(cè)開,用一種怪異的姿勢,斜睨著我。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到半點表情,她的臉是漠然的,僵死的,一張蒼白的面具。她的黑發(fā)是如此柔順,她的眼眸是如此黑暗,她的身體是如此灼熱,可這代表生命活力的一切仿佛都是假的。可是卻有一種詭譎的魅力。

    她的目光似乎穿了時空,穿透了我的靈魂。她的左手按在我的喉嚨上。之后,她的右手也放在我的喉嚨上。

    她就像要扼死我一樣,雙手圍住我的喉嚨。唯一讓我稍微能鎮(zhèn)靜下來的是,那雙手沒有任何氣力,只是虛虛放在那兒撫摸著。

    “我也愛你,阿川。”真江低頭,在我的耳邊。我看不到她話時的表情,只聽到她:“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阿川。”

    “我知道。”我。

    “不,你不知道。”她一邊動作,一邊用一種令人不安的語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有多愛你,我親愛的弟弟。”

    是的,我記起來了,她當(dāng)時將我當(dāng)成了她的弟弟……

    孤兒院的真江?末日世界的真江?我又是哪個我?

    “阿川,阿川……”聲音糾纏著癡纏著。

    劇烈的情感,交錯的記憶,現(xiàn)實和虛幻在漩渦中變得更加混亂。我感到自己的靈魂仿佛在攪拌機中變了顏色。我已經(jīng)不出話來,甚至也無法呼吸,我覺得自己快被吞沒了,即便如此,身體也被一種巨大的力量禁錮了,無法掙扎。

    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不會死的,阿川,我會保護你。”真江松開雙手。

    一種刻骨銘心的記憶先于情感在我的軀殼中迸發(fā),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

    她的頭發(fā)滑落臉前,借著煤油燈光,透過那絲綢般的發(fā)縷,那雙狂熱燃燒的黑眸完搶奪了我的目光,讓我再無力關(guān)注其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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