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齊縣縣城時天還將黑沒黑,但已經不適合出去找人了,劉三兒隨意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uukla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后悔自己的大意,昨日從酒樓出來時走的著急,居然沒想到問那個機靈鬼下人秀家的具體地址。
駕馭飛劍在縣城附近瞎轉悠了一陣,劉三兒便醒悟過來這樣根不是辦法。他沒見過秀的家人,也不知道秀家的住址,就算是問路突然從天上落下也能把人嚇個半死,恐怕什么都問不出來。他干脆返回縣城買了匹馬,收斂氣息沿城外幾條山道分別找人問句。根據他的描述,鄉(xiāng)民們很快就想起了最近縣里傳得很響的王秀一家的事,并指出了大概的方位
可那些鄉(xiāng)民們看不懂地圖,村莊一類的地名又的地圖上都沒有標注,劉三兒只得繼續(xù)騎馬按照大致路線找人。
開始的三十多里路一晃而過,可后來路來崎嶇,彎道來多,劉三兒前進速度大大放緩了,但他還不能駕馭飛劍升空,因為要時不時的下馬向鄉(xiāng)民問路。
劉三兒走過不少地方,自認對大多數鄉(xiāng)村凡俗中人的貧困已頗為了解了。然而,他仍然被齊縣這一帶凡俗中人的赤貧狀態(tài)給驚訝住了。
除了少許有點綴般青磚紅瓦的富戶門庭,大多數凡俗中人住在低矮如牛棚豬圈般、用茅草和泥瓦搭建的矮房里。
放眼望去,他們身上穿得都是破布爛綿組成的、無比骯臟簡直不能稱為衣服的衣服,很多半大的男孩仍然光著身子在田間地頭奔走。
成年凡俗中人的形相有著驚人的一致:個個瘦得皮包骨頭,面上皆是菜色,所有人臉上都仿佛大寫著“營養(yǎng)不良”四個大字。
是我離開這個世界太久了,險些忘記了真正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們!劉三兒心里悲哀,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王家會賣掉秀,而秀又為什么不記恨家人。
在劉三兒眼里,為奴為婢的生活是無法忍受的,不僅沒有一點做人的尊嚴體面,更時常被無故責罵鞭打懲罰,甚至有時會有性命之憂。他總是不大理解,為什么大梁門的奴仆奴婢們個個恭順服從無怨無悔更無任何反抗精神!
寧做仙家犬,不做農家人!
原來與生存相比,所有一切其它的都是渺茫的不重要的!
大梁門縱有千種萬種不是,可你不用愁溫飽,不用怕天災,不用擔心會倒斃路途!對于一個普通百姓來,沒有比這更有吸引力了!
或許王秀應該慶幸,若不是王家將她賣給了京師大戶又輾轉到了大梁門,那么在這七年時光中,她的命運只會更悲慘!
不能改變普天之下所有窮人的命運,可改變王秀家的命運還是可以的!
秉守著擎天律法中修真者不可無端隨意欺殺凡人這一條,劉三兒打定主意,不到萬不得已,只會用銀子擺平這事。
……
這里昨天剛下過一場雨,正午的陽光曬在人身上,只有一絲的熱。
拔開葫蘆蓋,劉三兒喝了一口酒。
鄉(xiāng)民們雖窮卻很真誠,但凡問路,都盡心盡力解答。
問題是鄉(xiāng)民們的當地土腔太重,劉三兒講得又是流行于各地的官話。導致劉三兒講的話鄉(xiāng)民們懂,鄉(xiāng)民們講的劉三兒聽得頭腦發(fā)昏。
連比帶劃得折騰了半天,中途還走錯了兩三回,劉三兒終于知道王家應該在附近不遠了。
……
靠近了一個有著木柵欄的村落,空氣中彌散著牲畜們糞便的臭味。泥濘的村道時常陷住馬蹄,沒辦法劉三兒只能跳下來牽著馬,高一腳低一腳走著。
家家戶戶都冒著炊煙,幾個頑童在墻角院落里怯怯的看著外人。
幾條瘦狗圍在劉三兒遠處,發(fā)出一聲又一聲壯膽的嘶叫。
再找個人問問。劉三兒問路念頭又起。
一個五十多歲中等身材偏瘦卻紅光滿面的老者哼著土腔調從劉三兒旁邊路過。他左手拎了一塊鮮豬肉,右手提著兩條半斤左右的鯉魚。單看那與縣城人差不多的衣著,就可判斷他不是地主亦是富戶。
看到魚肉,劉三兒忽想到,到了大梁門之后,他已經養(yǎng)成每日由兩餐增加到三餐的習慣了,自己中午這餐是要在王秀家解決的,可他們家會有什么好吃的嗎?
必要時吃差點很正常,可有條件的話還是盡量過好的生活,何況,不管凡俗世界還是修真界,空著手去別人家里也都是不妥當的。
看見劉三兒,老者不像一般鄉(xiāng)民那么好奇或冷漠,反走近了過來欲看清楚。
“老人家,借問你一個事好嗎?”劉三兒問。
“好啊!”老者點了點頭,眼睛光芒一閃,顯出一絲狡猾。
“這是王村嗎?”劉三兒問。
“是呀!”老者答。
“那這有沒有一戶叫王五根的?”劉三兒問。
“王五根?”老者眼睛突然煥發(fā)出疑惑的神情。
“老人家,有沒有?”劉三兒追問。
“你是他們什么人?”老者忽然反問。
“朋友,聽他們家遭了點災,過來看看。”劉三兒順口。
“哦!”老者重新仔細打量了一下劉三兒。
一身勁裝,足踏薄底快靴,身披黑熊皮披風,還有一個酒葫蘆,人看上去白白胖胖一臉福氣不露鋒芒,牽著的馬并不十分溫順,一看就是新買來的。附近沒有名勝古跡,卻放著城里的好日子不過偏偏往泥濘的山溝里鉆,腦子病的不輕。別的不,此人應該孔武有力、腰包闊綽且有點傻直。
“老人家,能不能告訴我,他們家具體在哪?”劉三兒問。
老者愣了一下,轉而有點激動,嘰哩呱啦講了一大堆。
“老人家,你能慢點嗎?我聽不明白你講什么?”劉三兒苦笑。
定了下心神,老者用手比劃再加言語輔助,開始向劉三兒訴。
王五根家因為欠賬不還,業(yè)已被縣里衙役封了家。家沒辦法,去無路鄉(xiāng)投奔他哥王四根去了。至于無路鄉(xiāng)王四根家,離這有七八十里路。
糟糕啊!沒想到還是來遲了,看來只好再趕到無路鄉(xiāng)去了,劉三兒心嘆。
問清了去無路鄉(xiāng)的路,劉三兒又請求老者將魚肉轉賣給他。
老者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將魚和肉掛在馬鞍上,劉三兒嘆著氣牽著馬轉身往村外走。
而另一邊,直到看見劉三兒走出村邊木柵欄,老者才露出滿意的笑容走了。
不過老者前腳離開,劉三兒便牽著馬又轉回來了。
忘了討口水喝!
正午時分,空腹喝酒不但不能止渴,反而讓身體更加難受。
下面有大幾十里路要趕,駕馭飛劍又怕找不到地方,還是得在地面上走,怎么的在這先喝飽水再。
靠近一戶鄉(xiāng)民家,劉三兒正盤算著怎么開口叫門。
村東頭忽然傳來哭爹叫媽的慘叫聲、尖叫聲、斥罵聲、喊叫聲!
怎么回事?劉三兒想。
如同得了信號般,鄉(xiāng)民們紛紛從屋子里鉆出來,朝村東口奔去。
看看去,劉三兒好奇心起,隨眾人到了村東口一處屋前時,密密麻麻的鄉(xiāng)民們已經將里外圍了個水泄不通了。
個矮掂起腳都無法看清里面在干什么,又不好意思推開鄉(xiāng)民往里擠,更不能一下跳樹上嚇人甚至御劍飛起,劉三兒急得原地打了個旋。
我去,我有馬啊!
劉三兒躍上馬,屋前發(fā)生的一切立刻清晰呈現在眼前。
十多個衣著極襤褸的鄉(xiāng)民被兩名衙役和五個衣著齊整的壯漢驅趕毆打,其中幾個婦女模樣的鄉(xiāng)民死死堵在屋子門口,大聲嚎哭悲鳴著,任對方如何毒打,都不肯挪動腳步。
男子模樣的鄉(xiāng)民則跪了一長溜苦苦哀求,有三個斷腿傷腰的鄉(xiāng)民躺在屋前曬谷場上無法挪動。
兩名衙役手上持著一張封條,看來要封門,卻被阻住,于是使勁用長鞭鞭打。
五個壯漢則在用力將婦女們扯離門口,以方便衙役們行事。
令劉三兒不解的是,剛才那老者和一個中年衣著華麗的、地主模樣的人在一邊高聲叫嚷著。
有點不對勁,劉三兒心里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想。
圍觀的鄉(xiāng)民們壓低聲音議論著、評議著。
忽然,那老者不經意的目光落在了劉三兒身上。身體一顫后,他的神情立時大為惶恐起來。
隱約聽到鄉(xiāng)民們土腔味十足的話語中有激憤、悲傷之調,劉三兒心漸不安。
“王五根,你打算暴力抗法到什么時候?真想被殺頭嗎?”高個衙役一聲暴吼大罵,用的是流行于各地字正腔圓的官話。
王五根?!
劉三兒整個人如同被雷電劈中。他驚呆了,旋即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再放眼過去,有兩個年輕伙的長相依稀與秀有幾分相似。
臥槽!
這老子就是那個該死的地主老財!
差一點就被騙去七八十里外的無路鄉(xiāng)去找那根就不知存不存在的王四根!
等等…無路鄉(xiāng)?無路…無路…老子是要跑死我嗎?這鄉(xiāng)八成也是不存在的,自己如果去找的話,不知會浪費多少時間。
老子堂堂修真者,凡人眼中的仙師,是來給當猴耍的嗎?
劉三兒憤怒至極。幸好他因為口渴又回轉了村子,否則這個跟頭真是摔得太大了!
看到衙役們仍在沒頭沒腦用皮鞭抽打王家人,劉三兒忍無可忍了。
“住手!”低吼一聲,劉三兒騰身一縱落在了曬谷場上。只要不顯露出法術,他也不怕那擎天律法、青衣巡查什么的,自己哪能運氣那么差,欺負凡俗中人一下就正好被巡查使撞上。如果沒撞上,那自然是什么事都沒有。
根據前些日子從葉楓和翠那長來的見識,青衣巡查使查辦修真者與書上寫的、傳中的并不一樣。他們只對激發(fā)擎天令的訴狀權受理,其他的除非影響巨大或者被碰個正著,要不然根不管。原因是:一來人手不足沒功夫,二來是容易得罪人不想干。
既然這樣,還怕個鳥!
驚慌的老者連連講了幾句什么,衙役壯漢們不僅沒有中止動作,反更加激烈了。
靠!媽媽的!不拿點手段出來,連鄉(xiāng)下土財主都不把我這個不好顯露身份的修真者當人物看!
劉三兒臉上露兇狠暴戾的表情。
一條壯狗極有可能是得到主人授意,朝劉三兒撲來,露出了它尖銳的牙齒。
操!連鄉(xiāng)下土財主的土狗都要到我面前顯威風來了,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唰!
劉三兒出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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