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數(shù)秒之后，那位表演者便砸入河中，水花四濺。
幾位撐著木筏的船家慌慌張張地往他落水的地方趕去。
“有蛇！”與此同時，岸邊的游客之中爆發(fā)出陣陣驚呼聲。
人群頓時開始慌亂起來，許多人開始四處奔跑，似乎在躲避著什么。老人和孩子們稍顯遲鈍，被逃散的人群撞倒。
哭喊聲，尖叫聲，怒罵聲匯聚成一片，場面一度陷入失控。
方誠第一時間就帶著林意走到河邊的碎石帶上，而后才抽出手來，在每一位游客的身邊隔離出多重空間。
混亂很快就被控制住了，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仿佛被封閉在一個個透明的罐子里。
但數(shù)百條靈蛇穿行在他們腳邊的時候，仍然引起了陣陣驚呼。
“這個季節(jié)怎么會有蛇？”有人終于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貓膩。
方誠將目光放在河中，那位墜河的表演者已經(jīng)被河面之下的群蛇所包圍，眼看是活不成了。
數(shù)以萬計的各種蛇類在河水之中奔騰翻滾，仿若群魔亂舞。
“方誠……你？”林意就站在他身邊，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神色的異樣。
“沒事了”方誠神色平靜地看著她，似乎不愿多。
蛇群很快就被他控制住，限制于方寸之中，動彈不得。
“是御獸的超能力者么？”方誠喃喃自語，仿佛自問自答。
“是靈潮”陳彥青懶洋洋地回應(yīng)了一句。
“靈潮是什么？”
“天下靈氣匯聚之地，超出了一定的界限，便會爆發(fā)靈潮，反哺天地。”
“可以解釋的直觀一點(diǎn)么？”
“靈蛇山這種地方，如果靈氣的零界點(diǎn)是1，那么靈潮爆發(fā)后，整個玉川大概可以達(dá)到。”
“所以，冬眠的蛇都醒過來了？”
“沒錯，靈氣對修行之人是仙丹，對于野獸和普通人則是毒藥，你可以理解為瘴氣，深山老林靈氣濃郁，卻不適合普通人生存。”
“那地球會不會變成一個適合修行的世界？”
“短則五年，長則十年”陳彥青給出了一個大致的時間。
“還有十年么……”方誠當(dāng)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十年之后，他大概還是如今這副模樣，而肖景玉、林意他們呢，大概抵不過時光的侵蝕。
“不，你只有兩年半。”陳彥青想起了他回到地球的那一幕。
除了大自在級別的地仙大能，無人能夠避開因果大道。
陳彥青雖然耗盡所有底蘊(yùn)，將方誠送回了三年前，卻沒有辦法改變他們將要面臨的命運(yùn)。
即便地仙大能無法降臨地球，但萬劫級數(shù)的頂尖大宗師，也不是如今的方誠能夠抵擋的。
……
離開靈蛇山的時候，林意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方誠，似乎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方誠先開了口。
“你……到底是神是鬼？”林意此前便見識過方誠的超凡能力，如今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了。
“我當(dāng)然是人”方誠笑了起來“確切地，是一個修道之人。”
“你是道士？”林意聽了這話，卻一點(diǎn)也不覺得好笑，反而有些具足無措。
方誠搖了搖頭“你看過電視劇，總該知道什么叫得道真人吧”
“可是，電視劇里的那些高人不是都白發(fā)蒼蒼，仙風(fēng)道骨的嘛”林意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哪有你這么年輕的”
“得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你聽過沒有？”
“可你也不像是個高人啊，又悶又……”林意注意到方誠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把后面的話都咽了回去。
“其實，我會讀心術(shù)”方誠冷不丁道。
林意頓時呆落木雞，臉頰和耳朵一瞬間如同被火燒過一樣，通紅通紅的，冷汗從頸后劃入背部。
一時之間，林意所有想的話都堵在了嗓子口，她只是深情款款地看著方誠，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無論結(jié)局如何，至少努力過，追求過，即便沒有結(jié)果，也不枉這一次不遠(yuǎn)千里來找他。
方誠嘆息了一聲，緩緩道：“學(xué)姐，你真的了解我么？”
他打開一角車窗，眺望著窗外不斷飛速后退的風(fēng)景，繼續(xù)道：“你有沒有想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甚至五十年后我們會怎樣。”
林意在這一刻，才忽然明白方誠話語中字里行間的意思。
不等她開口辯駁，方誠回頭平靜地看著她“即便是一百年后，我還會是今天的模樣，但學(xué)姐你呢？”
“轟”林意仿佛聽見耳邊炸響一道驚雷，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茫然之中。
她從未想過太遙遠(yuǎn)的未來，只爭朝夕。
一個女人最美好的時光是多么的短暫，五年、十年或者更多？但這些對于方誠而言，又有什么意義呢，仙凡終究有別。當(dāng)她白發(fā)蒼蒼，歲月不在的時候，方誠也許還是如今的模樣。
生命層次截然不同的兩種生物，怎么可能會在一起？林意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大概是被愛情沖昏了頭。
她以為自己可以不介意方誠是個神棍或者鬼怪，只要在一起就好。但她沒辦法不去介意，當(dāng)自己老去的時候，面對著的卻是依舊青春不朽的方誠。
生活不只是詩與遠(yuǎn)方，還有柴米油鹽。
即便方誠一時沉迷于自己的年輕貌美，但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
一想到這些，林意便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學(xué)姐，你現(xiàn)在還堅持么？”
“方誠……我有沒有可能跟著你修行？”
“修行之道，順應(yīng)天地自然，你既然能遇見我便是一種緣分，可惜如今的時代還不適合修行，只會事倍功半。而且，學(xué)姐你的資質(zhì)只是普通，可能永遠(yuǎn)都無法入門”
方誠已經(jīng)查看過她的資質(zhì)，只是庸人之資。
即便是資質(zhì)最高的肖景玉，也不過是稍強(qiáng)些許，完不滿足修成真人的條件。
而得道真人，也不過只是增壽八百年。
“我愿意，哪怕只有半分的可能，我也愿意試一試”林意已然下定了決心，不成功毋寧死。
方誠見她向道之心堅定，反倒產(chǎn)生出了幾分欣賞的意思。
天下從來不缺想要長生不死之人，帝王將相，公侯貴族。
即便是生食人肉也并非不可能，只要能夠長生……
林意的長生之愿，不是為了自己，只是不想他太過孤獨(dú)。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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