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妙接到李云道通知的時候大為好奇,李云道說要在家招待一個很重要的人,請她務必多準備幾個菜,這還是她接了江州任務后的頭一遭。放到電話,阮鈺的這位大中華區(qū)域大管家就開始調(diào)兵遣將,不到三個鐘頭,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一頓家宴。古可人不用她開門就自己摁了密碼進門,這讓寧若妙有些詫異。不過看到整整一廚房的菜,更好奇的是古可人:“李云道準備在家里設宴招待客人?”</p>
寧若妙實話實說:“李省長說要招待一個很重要的。”她聽出古可人是真的好奇,不知為何心中反倒安定了下來,至少李云道要招待的重要客人并不包含眼前的這位古姓大小姐。古可人的身份寧若妙不需要動用太多的資源就能打聽得到,畢竟盤古資本的異軍突起,這幾年在行業(yè)內(nèi)也引起了不小的反響,寧若妙作為阮鈺放在大中華區(qū)域的一顆重要棋子,其中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監(jiān)控各競爭對手的動態(tài),恰好,盤古資本也是其中之一。寧若妙每周都會固定地向遠在美國的阮鈺匯報江州的動態(tài),自從古可人開始介入李云道的工作和生活,這位古姓大小姐的動向自然也成了她匯報的工作內(nèi)容之一。反倒是遠在美國的阮家大瘋妞絲毫不在乎,只說要是自己的老公能把姓古的神經(jīng)病拿下的話,估計京城不少老爺子睡著了都要笑醒了。寧若妙有些猜不透阮鈺的心態(tài),不是都說愛情是自私的嘛,可是為什么這一點在阮鈺或者齊褒姒這些女人的身上一點都沒能看出來,而且她還知道,李云道還有一個在部隊里的正房夫人,那個蔡姓女子似乎曾經(jīng)是京城才女中排名第一的神話一般的存在。</p>
古可人似乎打定主意要看看李云道今天晚上招待的是何方神圣了,干脆甩了兩只高跟腳,赤著腳盤腿坐在客廳里看新聞——這是她在英國讀書的時候養(yǎng)成的習慣,看新聞并從中提取和分析世界經(jīng)濟的微觀走勢,如今這已經(jīng)成了每天的工作內(nèi)容之一。</p>
寧若妙也不去干擾她,兩個女人一個在客廳,一個在廚房餐廳,也算是相安無事。</p>
電子門鎖發(fā)出嘀嘀聲時候,古可人知道李云道回來了,不動聲色看著電視屏幕,耳朵卻豎得老高。</p>
“這套房子是瘋妞兒讓人給物色的,我原本住公安賓館,不過住那邊的時候出了點事情,就干脆搬到這里來了,現(xiàn)在看看,倒是住在這兒上班更近一些。”這是李云道的聲音。</p>
寧若妙第一時間迎了上來,但那個連進門都需要低一下腦袋的大塊頭的的確確讓她愣了一下:這人好生高大威猛!</p>
李云道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大哥,李弓角。哥,這位是寧總,是你弟妹公司在江州的一把手。”</p>
大塊頭憨憨地沖寧若妙笑了笑:“寧小姐您好,感謝您在江總對三兒的照顧。”</p>
“三兒?”寧若妙明顯又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您客氣了,照顧李省長是我的工作之一!”</p>
大塊頭憨笑道:“還是讓您多費心了!”</p>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起:“你們這樣客氣來客氣去有意思嗎?”那正在看新聞的女人終于回過頭,有些不滿,又有些驕傲。</p>
李弓角笑了起來:“哦,是可姨啊,你怎么在云道這兒?”這一次弓角下山后,他和古可人在陳家有過數(shù)面之緣,那時候古可人正在積極地幫李云道奔走自貿(mào)區(qū)的事情。</p>
李云道連忙道:“她最近在江州考察投資。”</p>
李弓角看看自己的弟弟,又看看那位在客廳頭也不回的年輕長輩,無奈地輕輕拍拍李云道的肩膀。兄弟之間,一個眼神,對方的意思便一目了然。李云道知道弓角的意思是,盡量還是不要招惹這個在京城輩份高得嚇人的女子,否則弄不好,他這個一口氣娶了蔡桃夭和阮鈺的家伙又要成為眾矢之的。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而且以李云道如今在仕途平步青云的軌跡來看,難保被人惦記上了后,會碰到什么不可預料的麻煩。</p>
能坐在一張桌子上這頓飯,在昆侖山上的二十五年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可是下山后,能坐下來說句話似乎都成了一件極奢侈的事情。人生就是這樣,上一刻還易如反掌能得到的,到這一刻,或許要傾盡全力才能獲取,也正是如此,我們才知道有些東西,是自己這輩子都應該去珍惜的。李云道很高興,是自打自己來了江州后,最值得開心的一天了。心情好,所以酒干脆也放開了喝,一開始兩人還用酒杯,之后就換成了大碗,再后來,兩人干脆拿著江州老窖的酒瓶直接對瓶吹。五十四度的白酒,兩人半頓飯就干掉了一箱六瓶,兄弟倆也僅僅是有些面色微紅,說話聊天依舊邏輯清楚。</p>
“也不知道二哥和十力這會兒在干什么,要是他們倆也在,這頓酒就是讓我大醉上十天十夜我也樂意啊!”李云道嘆息一聲,“前陣子二哥在日本給我來過一個電話,說是好像找到自己身世的線索了,之后就沒了消息。”</p>
“徽猷的身世很離奇。”弓角喝了口酒,沉聲道,“小時候,我無意中聽大師父提過一句,我們?nèi)值墚斨校艿纳硎朗亲顝碗s的。好像大師父當年跟西方世界的某個人打過一個賭,這個賭局就涉及到徽猷的身世。”</p>
“其實我是不希望二哥去尋找自己的什么身世的,我擔心結(jié)果很可能不會像他想象的那般美好。”李云道不無擔擾地說,“二哥的話不多,其實他卻是我們?nèi)值墚斨袃?nèi)心世界最豐富的人。只是,你和我起碼都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兒了,二哥一定也很著急。所以剛剛下山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趟東北,很可惜啊,我們仨不是一個娘生的。說到這兒,我就得埋汰大師父兩句了,害我二十幾年一直以為跟你們倆是同一個爹媽生的,總抱怨老天爺不公平,你們倆都是文武雙全,就我一個人算是手無縛雞之力。想不到,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這樣的。”李云道長長地吁了口氣,“不過,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弟,但感情卻遠比一些同室操戈的親兄弟要強得多了。”</p>
“三兒,我準備回趟部隊。”弓角一口氣喝光了瓶中的最后一口酒,突然道,“有些事情,我總是要去面對的,否則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那些莫名其妙犧牲的兄弟。”</p>
李云道猛地皺眉:“回部隊?不行!”李云道的反應很強烈,之前弓角身陷囹圄幾乎讓自己和二哥連背叛全世界的心都有了,那一次對方連軍用無人飛機和導彈都用上了,這一次要是再有個什么閃失,李云道怕自己到時候會憤怒到用這個世界給自己的大哥陪葬。</p>
李弓角低頭不語,在山上向來都是如此,小事大家商量,大事永遠是云道拍板后才能執(zhí)行。李云道的反應,似乎也早就在弓角的預料范圍內(nèi),但面對李云道,他總覺得自己縱使有千百萬個理由,也會顯得蒼白無力。</p>
陪在一旁的寧若妙和古可人見兄弟倆剛剛正聊得熱火朝天,氣氛陡然間就冷了下來,寧若妙并不清楚此前發(fā)生過什么,所以不便開口,而古可人卻知道,眼前的一代軍中定海神針身上曾經(jīng)發(fā)生了一些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p>
她剛剛準備開口,卻看到李弓角緩緩抬頭看著李云道:“三兒,他們也是我的兄弟,生死與共的兄弟。”</p>
聽到兄弟兩個字的時候,李云道仰頭看了看天花板,其實他知道那些軒轅小隊的成員對自己的大哥來說意味著什么,可是……他沉默了。</p>
古可人看看李云道,再看看這個坐著也比普通人站著高大的青年軍神,咯咯笑道:“你們兄弟倆真有意思,又不是去送死,回部隊看看戰(zhàn)友,隨便了解了解情況,不是挺好嗎?而且,說實話,我還真不信現(xiàn)在有人感光明正大地把大個子給弄死,當然,真要干起來,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對不對?”</p>
李云道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了古可人一眼。這一眼,讓這位古家大小姐有種全身上下都汗毛炸立的錯覺——以往的相處,李云道都把自己當成長輩或者朋友,向來彬彬有禮,而剛剛的那一眼,有不滿,有憤怒,甚至還有隱隱的殺機。她終于知道,為什么在江北會有很多人喊這個年輕人為“老虎”或者“閻王”。</p>
弓角感激地看了古可人一眼道:“云道,我就是去看看,給他們上個墳。也再順便了解一下,調(diào)查的進度……”</p>
李云道沒好氣道:“這事兒現(xiàn)在由京城派專家組在負責,想了解情況,可以回京城,回部隊干嗎?”</p>
弓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道:“云道,我不想部隊成為我這輩子的一個魔障。大師父說過,任何人心里一旦有了魔障,就很容易墮落,我不想成為一個自己曾經(jīng)鄙視的那種人。”他終于很認真地抬頭看著李云道,前所未有地認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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