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凡高明辦公室一出來，段玉山便拉著任高蘭回到辦公室，關(guān)上門便問：“那個李主任，什么來頭？”
任高蘭跟看火星人一般看著老段，一對杏眼瞪得渾圓，良久才發(fā)現(xiàn)老段不似騙她，轉(zhuǎn)身到段玉山的辦公桌旁打開那臺連著公安內(nèi)網(wǎng)的電腦，擺弄了一陣子后，拉開椅子道：“您自個兒看！”
段玉山一臉不解，等坐到電腦看到那些內(nèi)網(wǎng)上傳的資料，不由自主地猛咽了一大口口水：“這……這真是剛剛那位？”
任高蘭搖頭苦笑道：“當(dāng)年人家可是全國公安系統(tǒng)的大紅人，如火如荼的掃黑他當(dāng)先在江北打了一記響炮后才開始往全國推廣，大案要案破了一籮筐，要不怎么說人有少年成名呢！不過聽說后來棄警從政，已經(jīng)到了鹿城干一把手，我之前還在奇怪，怎么突然就沒了這人的消息了，今天我總算知道了，原來人家現(xiàn)在干特殊戰(zhàn)線了。這樣也好，他這樣的人才不干這行才叫浪費！”
段玉山大致將內(nèi)網(wǎng)上的資源過了一遍，都是把腦袋掛在褲腰袋上干活的人，誰都知道內(nèi)網(wǎng)上的某些點評和榮譽是要用鮮血和生命去換的，聽到任高蘭的話也不由得點點頭道：“也對，這樣的人才要么干咱們這一行，要么就干情報，放著坐辦公室開大會就太浪費了。對了，我看他很年輕啊！”
任高蘭用手勢比劃了個數(shù)字，段玉山嘴巴頓時張得老大，足可以塞進(jìn)去一個鵝蛋：“這么年輕？”
任高蘭小聲道：“你知道他爺爺是誰嗎？”
“誰啊？總不會是什么開國元勛吧！”
“嘿，這回倒是真聰明，說出來嚇?biāo)滥悖峭貔i震的長子嫡孫！”任高蘭背景直通省里，當(dāng)年崇拜李云道這位公安線上的英雄，還請家里動用關(guān)系查了查，最后“王鵬震”三個字將這位在山城背景很深的大小姐震得目瞪口呆，“不過你別以為他是靠老爺子上位的，我研究過，他上去都是因為實打?qū)嵉墓E，據(jù)說他身上有很多傷，都是在一線帶案子的時候留下的。總之，概括起來講，那基本就是一個猛人！”
“誒，對了，剛剛老凡有沒有介紹他現(xiàn)在是哪條線上的主任？”段玉山回想著剛剛的場景，摩挲著下巴問道。
“沒，這還用想嗎，國安跟咱們是一家，見了面不會不提身份，又是特殊戰(zhàn)線又神秘兮兮的，也就剩下軍方了。”她笑著看向電腦屏幕，上面是李云道穿著制服的一張照片，任高蘭嘿嘿傻笑道，“想不到啊，今天居然能看到偶像，這心情一下子就放飛了，太好了！誒，老段，你說我要是去跟他合個影，會不會太突兀？”
段玉山哭笑不得道：“合什么影啊，你就不怕丟咱們總隊的臉？我說老凡怎么對他那么熱情，原來是這樣。”
“老凡也不是那種媚上的性格，你沒聽他們說嘛，兩人很多年前在京城青干班見過，老凡是以前幾界學(xué)長的身份去做匯報的，那會兒兩人估計就認(rèn)
識了。”任高蘭很仔細(xì)地研究過李云道的簡歷，所以分析得鞭辟入里。
“他們好像在審齊勝利和井文鋒，咱們要不要去湊個熱鬧？老凡不是說了嘛，讓我們?nèi)箨犎ε浜纤麄冊谏匠堑男袆印！倍斡裆綉Z恿道。
“好啊，我也想去看看他們用的什么手段。”能跟偶像并肩作戰(zhàn)，任高蘭是求之不得。
“誒，高蘭，我怎么覺得呂然這個男朋友的地位岌岌可危啊！”段玉山打趣道。
“嘿，老段，你還真別說，要是偶然追我，我立馬把姓呂的甩了，省得他老是磨磨唧唧地拿我的職業(yè)說事兒！”
“你這個見異思遷的丫頭！”
“喂，老段，我也三十出頭的人了，你總丫頭丫頭的叫，你不覺得很不尊重人嗎？”
“尊重個錘子，就你個小丫頭片子！”
兩人互懟著來到審訊室門口，老遠(yuǎn)就看那幾個兇神惡煞般的男子又守在了審訊室門口。
段玉山想進(jìn)去，卻被一名面無表情的男子給攔了下來：“對不起，我們接到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
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被人攔了，段玉山正要發(fā)作，卻被任高蘭攔住，老段一臉不滿道：“日他個先人板板，什么意思，這案子跟咱們就沒半毛錢關(guān)系了？”
任高蘭安慰道：“他們也是執(zhí)行命令，都是紀(jì)律部隊的人，咱們應(yīng)該體諒人家！”
說著，她來到門前，笑著道：“我們是刑偵隊的，凡隊讓我們?nèi)ε浜夏銈兝钪魅尾檫@宗案子，可是我們現(xiàn)在兩眼一抹黑，什么資料都沒有，這案子從何查起呢，您說是吧？我們也不會打擾他們審問犯罪嫌疑人，就在隔壁玻璃外看著，您看成嗎？”
那人見任高蘭說得有理有據(jù)，倒也沒有繼續(xù)為難他們，但也沒有立即放他們進(jìn)去，只是扔下兩個字“等等”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審訊室。
為了安全起見，審訊室之前是做了隔音處理的，剛打門，就聽到里面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
段玉山和任高蘭同時臉色微變。
“他們在用刑？”這回輪到任高蘭的眉頭皺得很深了。
“刑訊逼供對我們來說是禁止，但對他們來說，應(yīng)該是家常便飯，畢竟是涉及國家安全的，若有一丁點閃失，很可能死的就是很多無辜的老百姓。”段玉山倒是見怪不怪了。
任高蘭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門開了，剛剛在電梯口迎接他們的高大青年戰(zhàn)風(fēng)雨迎了出來：“段隊，任隊，跟請我來！待會兒您二位很可能會看到一些讓你們覺得很不舒服的場面，但是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這兩人是悍匪，根據(jù)你們凡隊提供的情報，這兩人身上應(yīng)該都有命案，而且個個意志力都很強，想要擊垮他們的精神意志，就必須先擊垮他們的肉體，而后他們的意志力才會慢慢消減。對付這樣的悍匪，我們頭兒很有經(jīng)驗，不過場面可能會讓你們覺得得不太舒服，如
果二位覺得不適應(yīng)，待會兒可以提前離開，不用打招呼。”
段玉山和任高蘭進(jìn)了審訊室，隔著玻璃看到低頭呻吟的井文鋒被拷在椅子上，他對面的李云道正悠閑地喝著茶，那撇去茶面浮葉的嫻熟動作，讓他看上去似乎比當(dāng)年唱空城計的諸葛亮還要談定。
“剛剛那才是序曲，井文鋒，你知道我是誰嗎？”坐在桌子對面的李云道輕抿了口茶水，細(xì)嚼著微微泛苦的茶葉，微笑著打量井文鋒。
同時，井文鋒也在觀察對面的男子，從剛剛開始，他一眼就看出，對面這個長著一對桃眸的年輕人應(yīng)該級別不低，聽口音也不像山城本地人，此時他苦著臉，朝地上吐了一口含著鮮血的濃痰，道：“你用這種逼供的法子對付我，你就不怕我告你嗎？”
李云道點點頭道：“對，警察是不能對你用刑的，因為警察是對內(nèi)公共安全部門，但是我不一樣，我跟你們一樣，我最擅長的就是對付你們這種專門殺人越貨的悍匪，在江北，被我抓住判死刑的差不多有兩打吧，這還不包括那些被判處無限徒刑的大奸大惡之徒。我想要什么，你應(yīng)該知道，如果你不給，接下來的時間我會慢慢跟你耗，長夜漫漫喲，就是不知道你還能不能熬到明天的天亮?xí)r份。”
井文鋒冷笑一聲：“你當(dāng)老子是嚇大的嗎？想讓我出賣勝哥，沒門兒！”
李云道笑了笑：“那我就要去問問勝哥了，你們倆當(dāng)中一定會有一個人被判處死刑，另一個是無期，無期嘛，你懂的，表現(xiàn)好可以減刑，頂多坐著二十來年，出來照樣還是一條好漢。不過，要是被判處了死刑，那就沒什么機會了，一來你沒有通天的背景，二來你也沒我偽造證據(jù)的天賦。說實話，現(xiàn)在沒點文化就敢出來犯罪的已經(jīng)不多了，你們這樣的人，案子做得越快，離死期也就越近了。”
井文鋒冷冷一笑：“要殺要剮隨你算，有種把老子這顆項上人頭取了去，要是哼一聲，老子就是你養(yǎng)的。”
李云道聳肩：“我兒子要是沒出息成你這番鳥樣，那我還真就得一槍崩了他，省得活在這世上惹人嫌，自己也累得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還不說，我說去找齊勝利，當(dāng)老大的人一般都比較識相，知道某些機會來之不易。五……四……三&……”還沒等數(shù)到一，李云道便起了身走向門外。
井文鋒見李云道當(dāng)真不問了，一時間有些恍神，等反應(yīng)過來時，才面露兇狠：“有種一刀剁了老子！”
李云道當(dāng)然不會一刀剁了他，他身上應(yīng)該還有很多未知的秘密沒能發(fā)掘出來，所以他活著比死了具有更大的價值，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的。
李云道也沒有真的去審問齊勝利，而是輕手輕腳地打開隔壁的門，站到玻璃墻外看著在里面坐立不安的井文鋒。
無論是什么人，在覺得自己項上人頭不保的時候，總是會崩發(fā)出某些異樣的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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