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老師單臂受傷,但精神還算不錯。剛剛在老師那邊,他也未曾詳細解釋其中關鍵,秦二哥,刺殺老爺子的究竟是什么人?”李云道不太能理解秦孤鶴與周樹人的三緘其口,從目前了解的情況來推斷,刺客應該是聯(lián)參內部的人,而且此人距離權力核心很近。
秦仲穎微微嘆了口氣,往李云道杯中斟了茶湯,金色茶液,香氣撲鼻。
“怎么呢……這個人你也是認得的……”秦仲穎一邊話,一邊操作著茶具,沒有抬頭。
“我也認得?”李云道在腦中將老爺子身邊的人過濾了一遍,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任何值得懷疑的人。
“或者,這個人跟你還是姻親關系。”秦仲穎冷不丁便扔了一記炸彈過來。
“什么?”李云道猛地一驚,“你是……蔡賢豪?”
秦仲穎苦笑頭:“就是他。”
“怎么可能?他不是在野戰(zhàn)部隊嗎?”李云道心中齊齊涌出數(shù)百個問號。蔡賢豪是蔡桃夭的親哥哥,自己的大舅哥,事實上,李云道對這個國字臉、飛劍眉、一身正氣的大舅哥印象極好,初入蔡家時便是蔡賢豪親自去王家接的他,兩人談得了算很投機,李云道與蔡桃夭大婚時,蔡賢豪也沒有因為多了一個阮鈺而心懷芥蒂,相反前前后后忙活得不亦樂乎,幾乎蔡家那頭的事情都是他在幫忙招呼的。
秦仲穎道:“其實年初父親就將他調到了總參,聽一開始蔡賢豪還不太樂意,習慣了在野戰(zhàn)部隊跟戰(zhàn)士一起用茶缸喝老白干的人,你讓他突然坐辦公室,的確是有些不太適應。不過這似乎是父親與蔡家老爺子共同商議出來的結果,也由不得他樂意不樂意。只是出于保密原則,他的調動并沒有對外聲張,估計連你家夭夭也不清楚。”
李云道立刻會意,此次軍改,秦孤鶴執(zhí)掌聯(lián)參后,顯然是不放心將原總參二部的情報線托付給旁人,老一輩的商議后共同推選出了做事沉穩(wěn)有度的蔡賢豪,看樣子也是有讓蔡賢豪他日執(zhí)掌軍方情報線的意思。
“二哥,我還是沒能弄明白,豪哥調到聯(lián)參,跟他刺殺老爺子有什么關系。只是以我對他的了解,就算是自殺,他也干不出刺殺老爺子這類的事情啊……”李云道沒有接著往下,再下去就會犯忌諱,既然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既定事實,再去討論可能與不可能已經(jīng)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了。雖然表面上李云道不動聲色,但是心中已經(jīng)掀起驚濤駭浪,孔、王、蔡、阮、秦五家是改革派的中堅力量,相互之間總會沾親帶故,原是牢不可破的政治同盟,突然出了蔡賢豪刺殺秦孤鶴這檔子事情,讓人不得不聯(lián)想到上層間更為深入的尖銳矛盾。
秦仲穎也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也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估計父親他們老一輩的,也沒料到會禍起蕭墻。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蔡賢豪,只是父親他老人家一直自己老眼昏花,沒看清開槍的到底是誰,所以這件事才一直隱而不發(fā)。”
李云道卻深知,此事隱而不發(fā),應該不單單是秦孤鶴認不清槍手,更多深層的原因應該在于軍方鷹派的戰(zhàn)略同盟,在沒厘清事情的頭緒前,秦孤鶴不想自亂陣腳。
秦仲穎接著道:“現(xiàn)在最棘手的事情是找到蔡賢豪,只有找到他,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蔡賢豪失蹤了?”李云道來覺得事情的詭異,“蔡家那邊現(xiàn)在什么法?”李云道相信,蔡家目前應該除了蔡老爺子其他人對此事一概不知,否則以蔡桃夭與蔡閑豪的兄妹之情,昨夜歸京時蔡桃夭應該早就在為此事奔波忙碌了,上次為了婚事和蔡賢豪工作調動,她只身奔赴昆侖雪山,李云道絲毫不懷疑蔡桃夭會為了兄長作出常人難以想象的犧牲。
秦仲穎苦笑:“父親不讓我插手這件事。”
李云道釋然,以孔王蔡阮秦五家,如今誰也不愿打破這種牢固的政治聯(lián)盟,哪怕發(fā)生了刺殺事件,老一輩們也想用隱而不發(fā)的方式來處理。
“其實找到蔡賢豪,厘清事情的原委才是當務之急。”李云道理了一遍頭緒后,緩緩道,“解鈴還需系鈴人,既然這件事因豪哥而起,自然也需要他人出面清楚。我如今唯一的擔心卻是豪哥的安,我倒是怕他是被人利用了,待沒了利用價值,便惹來殺身撲克禍端。”
秦仲穎頭道:“我也是這個想法,雖然父親的意思是不讓我插手,但是身為人子,有些事情,就算長輩們不愿,我們也要盡到孝心,不是嗎?”
李云道也頭,無論是之于秦孤鶴,還是之于蔡家,這件事他都必須過問,而且哪怕沒有那層姻親關系,以蔡賢豪身為軍人為國家做出過的那些貢獻和犧牲,李云道都覺得自己應該在此事上探個究竟。
“秦二哥,當時究竟是怎么樣的情形?事情前后有沒有做過調查?”李云道此時大體上理清了思緒,接下來便需要更多的細節(jié)才能有助于判斷。
秦仲穎搖頭苦笑:“細節(jié)如何,除了父親,只有一人知道。”
“樹人?”
秦仲穎搖頭后,嘆息道:“是瀟瀟。”
“瀟瀟?”李云道皺眉。剛剛秦孤鶴秦瀟瀟近期情緒有些波動,李云道原以為是新能源和文心的事情,此時想來,給秦瀟瀟造成更多影響的應該是這次的刺殺事件。
秦仲穎順利將李云道拖入調查團隊后顯然心情好了不少,又開始關心李云道的工作:“聽這一次西湖那邊從上到下變動不,云道你未能借機更進一步,倒是有些可惜啊。”
暫時將刺殺事件拋至腦后,李云道倒是坦然笑道:“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秦仲穎由衷贊賞道:“心態(tài)果真是極好的。趙家那位迫不及待地要入主浙北,這當口你低調些也是好事,你先干著,實在不行再想辦法調回京城來。”
李云道笑了笑,不置可否,自己至浙北履新,除了有考察鍛煉之意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調查神秘組織在浙北蛛絲馬跡。只是自己剛入浙北就碰上了e反恐事件,到現(xiàn)在連西湖市委常委班子的成員都沒有認,更不用省內那些大佬了。
其實趙平安高調進駐浙北,并將趙槐調到西湖企圖掣肘李云道也并非是壞事,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趙平安和趙槐制造的障礙只是暫時的,但卻給了李云道一個低調行事的最好的理由,接下來的時間里,除了刑偵和交巡警的分管工作外,李云道將有大把的時間用來結交浙北政界的各方大佬,這樣也才有時間和精力甄別出到底誰才是那個神秘組織安插在體制里的內線。
“趙書記高高在上,哪有時間跟我這種角色多計較,不過剛剛老爺子告訴我,趙槐也將隨趙書記一起調到西湖市公安局,我跟他有些誤會,也不知道到時候能否冰釋前嫌。”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因師姐而毆打吳廣之事,應該早就傳遍了京城,跟趙家的梁子是結下了,誰都知道,所謂的“冰釋前嫌”不過只是臺面上的場面話而已。
“趙槐此人……”秦仲穎笑了笑,“調去西湖也好。也許這些年不見,趙公子已經(jīng)有了些許長進了。”秦仲穎和趙槐是同輩人,不過趙槐年紀比秦仲穎要上半輪,加上又不在一個圈子,所以算不上很熟,但趙槐在京城少年時便臭名遠揚,秦仲穎倒是覺得趙家將趙槐送到李云道身邊,也計倒是給眼前這位友提供了一些難得的機會——畢竟無論是輩份級還是老謀深算上,李云道與趙平安完不在一個等量級上,現(xiàn)在多了一個趙槐,原可能無懈可擊的趙平安等同于送了半個白花花的脖子到別人面前,或許趙平安還是太高估他這個侄子了。
“云道,磨刀時盡量要低調些,既然白送個半個腦袋來給你砍,不砍則已,砍了便要讓他們長個記憶!”秦仲穎得風輕云淡,仿佛砍的不是人頭。
李云道笑道:“果然最毒是文人。”
秦仲穎倒是把這句話當成了贊賞,瞇眼笑道:“這些年在新華社也沒少跟美國鬼子斗智斗勇,都是老美給害的。”
拜別了秦仲穎,蘇親自將李云道送下樓,出電梯時,這位擅長多國外語的女子欲言又止。
李云道轉身揮手時,笑著道:“往事不必介懷,人這輩子,誰還沒經(jīng)歷過風雨?有風雨,才見彩虹嘛!”
蘇雙頰飛霞:“謝謝!”
李云道微笑轉身,走得干凈利落,就像當初在天下閣揮別一般,不帶走一片云彩。
從紅葉大廈出來,李云道才意識到早已經(jīng)過了飯,此時腹中空空,正想隨便找處地方解決了遲到的午餐,卻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開口便道:“李云道,我是趙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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