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云道此人了解得深,戚江覺得心驚膽寒,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讓戚家站到這個男人的對立面去。凡青蛇從江南黑道打聽來的消息都一五一十地呈在了那份報告里,父親戚洪波又不知道從哪些隱秘的渠道打聽到在公安內部流傳的資料信息,再加上京城那“王”字打頭的紅色家族背景,無一不讓戚江覺得,倘若要跟李云道開戰,戚家的贏面還不足一成,而這一成還是建立在能成功暗殺李云道的基礎上。接到李云道的主動來電,戚江一面好奇,一面又覺得興奮,至少在關鍵時刻,這位局長還沒有忘記戚家。
李云道并沒有在電話里得過于詳細,只是詢問了戚家與云家的關系后,便約戚江共進午餐。公安局長主動邀請自己吃飯,除非他戚江以后不想在西湖地界上混了,否則就算有一百個不愿意,也得屁顛屁顛地去赴宴,更何況,這對于戚江來,好奇大過驚喜,他還沒傻到以為李云道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地拿云里科技開刀。戚江并不擔心云家會出事,至少以李云道目前的道行,想撼動一個市值接近四千億美元的巨無霸,無異于蚍蜉撼樹。
午飯約在一個素齋館,地點在延安路附近,還未到午飯時分,戚江便讓凡青蛇開車將自己送到目的地。下車時,凡青蛇有些擔心:“大少爺,要不要我一起進去?李局長這個人看著像文弱書生,動起手來,危險程度在戚爺麾下也起碼能排進前三。”
戚江頗驚異了一下:“他的武力值那么高?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他就是槍法準一點!”
凡青蛇搖頭道:“生死相搏,槍法只是一方面,速度,反應,心態都很重要。而且我聽江南道上的兄弟,這位李局長常年帶著一把很詭異的刀,出刀必見血。可能出得有點夸張,但我覺得大少爺你還是心為妙。”
戚江笑了笑:“李云道要是想把我干掉,何必要約我出來吃飯?凡哥你在邊上找個地方吃飯,有問題再。”
凡青蛇也笑著點了點頭,他似乎也覺得自己杞人憂天了,不知為何,每當看到那個像個大學老師一般的公安局長,他都有種心里發毛的感覺,就像是在森林里被老虎豹子一類的捕食者給盯上的那種感覺。他希望這只是錯覺,也許是了解過李云道對付別人手段,讓他面對李局長時總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心虛。
戚江走進素齋館,此時還未到飯店,客人不多,迎賓的姑娘穿著紫色的旗袍迎了上來。
“李先生預定的。”戚江打量著這素齋館里的環境,很古樸優雅,雕花木窗古色古香,木梁上的鎮宅刻獸栩栩如生,戚大少一進來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什么時候開的?怎么也沒做宣傳?”
迎賓姑娘微笑著在前方帶路,聽到戚江的言語間對素齋館多是贊譽之意,轉頭笑道:“我們老板娘是江南人,之前在姑蘇城和京城開了石頭記,現在又打造了一個新的餐飲品牌,主打素食。”
“姑蘇和京城?”戚江想到這素齋館應該跟李云道是有些淵源的,否則也不會大中午的就約自己到這里來。穿過一方荷塘,迎賓姑娘推開木門:“您先稍息片刻,我給你沏杯碧螺春去。”
戚江打量著這處獨門獨院的包間,墻上掛著“春夏秋冬”四幅水墨畫,他雖然不太懂字畫,但從那畫間的煙云供養也能看得出這些字畫必是出自高人之手。
“戚先生,您也喜歡字畫?”那紫衣旗袍的女子看來并不是普普通通的迎賓,否則言談間不會如今落落大方,她看到戚江站在那幅以秋為主題的字畫前,笑著介紹道,“這四幅畫是我們老板娘的侄子畫的,我們老板娘侄子據是個天才,畫的畫和寫的字都曾經受到故宮博物院那位老先生的夸贊。這四幅畫是我們開業時,老板娘點名跟侄子要的。據老板娘的侄子是個大忙人,但也極為孝順,堪堪趕在開業的前一天晚上將字畫送到了老板娘那里。”
“能有個天才侄子,相必你們老板娘也不是凡人!”戚江點頭贊賞道,“我雖然不太懂字畫,也不知道這水墨畫的意境,只是簡簡單單地看以這幅‘秋’,便仿佛一腳踏進了落葉沙沙的楓林。如果有機會,我倒真想見識見識你們老板娘的這個天才侄子。”
紫衣旗袍女子掩口笑道:“您馬上就能見到他,不是他約了你中午一起用餐嗎?”
戚江一愣,隨即脫口而出:“你是,這畫是李云道作的?市公安局的那位李局長是你們老板娘的侄子?”
紫衣旗袍女子顯然有些詫異:“您不是李先生的好朋友嗎?難道不知道國畫研究院的老院長鐵了心想收李先生讀他的博士?這還不是李先生最擅長的,他的宋代工筆畫才是真的絕技,這種畫技早就已經失傳了,如今這世上也許只有他才知道如何用工筆手法作畫。李先生不去從事藝術研究,真是人類文明的一大損失!”
戚江聽得目瞪口呆,這與他所認得的李云道完是兩個人,他綜合所有得到的消息后所勾勒出的李云道是一個精明、堅韌、果敢且手段強硬的公安局長,而此時在紫衣女子口中,李云道仿佛是那唐宋極盛時風流倜儻才華橫溢的大才子。
紫衣女子見戚江似乎真的不了解李云道的這一面,笑著道:“那你一定也不知道,李先生還是吳書聯老爺子的關門弟子。”
戚江自然知道吳書聯是誰,恐怕中國就連一些文盲也聽過這位國學大家:“吳書聯老爺子?前幾年央視講壇百般邀請也不肯露面的那個吳書聯老爺子?”
紫衣女子掩口笑道:“不是他還能有誰?”
戚江再次凌亂了,他覺得要重新定位自己對李云道這個人的了解——可是這世上真的有這樣寫得了詩詞,畫得了古畫,又抓得了毒販,殺得了壞人的人嗎?戚江不是文人墨客,但此時他卻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一幅“青衫白馬,劍走游龍”的游俠兒畫面,這不是自己的父親戚洪波最為推崇的理想境界嗎?
回過神后,戚江苦笑:“當真是人比人,要氣死人。他這等天才放在西湖,那是要將我這種俗人活活羞愧死!”
“誰敢把戚大少活活羞愧死?報上名來,我這就去會會他!”廳外拱橋上傳來爽朗笑聲,換上一身便服的李云道推門而入,“清晨里這天氣還挺涼快,怎么到了中午就好像把咱們西湖放在火上煮著呢?”
戚江迎了上去:“李局,剛剛在這位美女的指引下,正琢磨你畫的這四幅畫呢!春夏秋冬,實不相瞞,我是個粗人倒也不算,只能算是個渾身銅臭的商人,但站在你這幅畫作《秋》的面前,真能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一股涼意。”
李云道笑著擺擺手:“這還不是被藍姨逼著畫出來的,恰好我家祖宗最近在西湖,作畫那一晚,還真是折騰得不輕,但澡給足足給那王八蛋洗了不下三回。”
戚江也是為人父的年紀,笑道:“家里有的就是這樣,你還沒看到我家那個,恨不得天天把房子都給拆了,偏偏我家老爺子還給他撐腰,不責罰也就罷了,還什么家伙繼承了他的霸氣,你氣不氣人?”
見李云道進來,紫衣女子欠了欠身便一臉職業微笑地退出去準備菜式,廳中的兩人就著字畫寒暄了一陣子,李云道便切入主題:“想必你也聽過前陣子西山區的拋尸案,雖然按嚴市長的要求在三天時間內破了案,但我們順藤摸瓜地找到一條線索,是最近幾年在南方折騰得很厲害的一個傳銷組織,通過對兩名主犯四名從犯的審訊,我們發現這個龐大的傳銷組織跟云里科技有一定的牽連。”
“什么?這不可能!”威江將腦袋搖得飛快,“傳銷掙的那點黑心錢,人家云老板壓根兒就看不上,現在的云里科技,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日進斗金可以形容,是分分秒秒掙的錢都能用斗來量也不為過。李局,是不是那些干傳銷的故意栽贓?”
李云道搖了搖頭:“你的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云里科技并不只有云騏一人,這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天平的傾斜,就如同有人的地方必有江湖。你敢打包票云騏一定不知道這件事?就算云騏不知道,但是云里科技有多少個事業部?有多少個CEO、CFO、COO之類的高管?你敢保證每個高管都不會出事?”
戚江沉默了。他自然不敢保證每個人都如同云騏一般雄心壯志,尤其是那些站在金字塔尖的既得利益者們,他真不敢保證人人都手腳干凈。
“散冰黨搶走了你們幾成利潤?”李云道似笑非笑地看著戚江。
戚江知道李云道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套自己的話,嘆了口氣,伸出三根手指。
“那你一定不知道,查散冰黨案的時候,我就已經盯上云里科技了,但幾個關鍵證人都死于非命,當時我就覺得事情蹊蹺。這回傳銷又跟云里科技搭了邊,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云里科技內部一定出了問題!”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