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曜乾:“……”
這枚彎刀,果然是為了試探他用的。rg
聽到聲響的那一刻,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可時間不等人,周圍有太多障礙物讓他無可躲避,他根來不及細(xì)想,只能徒手去接。
他成功截獲了暗器,這一幕卻也被顏天真看在眼里。
而這枚彎刀射來的方向——
月牙眸輕抬,穿過稀疏的人群,直射向兩丈之外的那一抹海藍(lán)色身影。
鳳云渺也正與他對視,桃花美目之中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
他在笑他終于露出了馬腳。
“要不是遇見你,我都不知道身邊存在著一個比我更會演戲的人,想想還覺得有些挫敗。”
顏天真的聲音不大,卻能讓史曜乾聽得清晰,“你可真有能耐,一開始我是真的讓你給騙了,我從沒有見過像你這樣擅長表演的白蓮,與那些后宮婦人比起來,你高明多了。”
史曜乾用實(shí)際行動證明了,男人婊起來比女人更可怕。
回想起他曾經(jīng)的那些言行,可真是——太作了。
之前在北昱國的皇宮內(nèi),嚴(yán)淑妃寧子怡楚皇后等人,都沒有比他來得虛偽。
目前為止,也就見過一個跟他半斤八兩的。
便是假良玉。
令人遺憾的是,讓那假良玉給跑了,至今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尋找那個女子。
真想讓那個女子與史曜乾飆一飆演技。
兩朵令人發(fā)指的‘白蓮花’。
“你跟我曾經(jīng)見過的一位女子很像,她也是整天到晚裝著無辜,那個女子也極有城府,在身處絕境之時,還能鋌而走險逃出生天,我不知她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只是你們給我的感覺都很相似,或許你們認(rèn)識?”
顏天真朝著他笑,唇角的笑意卻有些清涼。
史曜乾與假良玉,裝傻充愣的事都是一流,心機(jī)難測。
這兩人若是相識,或者湊對,那可就真的有點(diǎn)可怕。
兩朵絕世白蓮婊,想想就讓人覺得有些受不了。
顏天真這會兒都有些想捶自己腦袋。
從前還覺得這廝比他哥史曜連好多了,畢竟雙生子大多性格相反,極有可能一善一惡,若他哥是惡,那么他就是善。
如今想想……
他比他哥哥可是惡劣多了!史曜連跟他比起來,好對付多了。
“郡主,你要不要聽我解釋?”史曜乾低頭望著手中的彎刀,道,“我的確是有武藝在身,我之所以深藏不露,是因?yàn)椤?br />
“我不想再聽你解釋,你謊打草稿的速度也很快,我若再信你一句話,那我可真是腦子進(jìn)水。”顏天真迅速打斷他的話,“我已經(jīng)認(rèn)定你是居心叵測,不必再狡辯。”
“良玉,你們倆人究竟在什么?”尹晚晴站在史曜乾的身后,聽著二人的對話,只覺得一頭霧水,便走上了前,擋在了史曜乾與顏天真中間。
她望著顏天真的目光有些不善,“良玉,乾兒已經(jīng)是我的人,你已經(jīng)有太子了,就別想打他的主意,也莫要當(dāng)著我的面欺負(fù)他。”
“堂姐聽不懂我們的話,那我就來跟你解釋解釋。”顏天真面無表情道,“我還不至于沒品到想打他的主意,你方才大概沒有看見,你這位看似柔弱無害的乾兒,徒手接住了云渺投遞過來的彎刀,徒手接暗器,你知道這樣的功夫要練多久么。”
顏天真話間,從史曜乾手中奪過了那枚彎刀,在尹晚晴面前晃了晃,“他武功這么好,還整天裝著一副文弱公子的模樣,如此深藏不露,你是不是應(yīng)該懷疑一下他的居心。”
“這……”尹晚晴一時有些接不上話。
顏天真手中的暗器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史曜乾……從頭到尾都在騙人。
想到這,尹晚晴轉(zhuǎn)頭望向身后的史曜乾,“你你曾被土匪劫持,是良玉搭救了你,還帶你上路,可你的功夫這么好,怎么會隨隨便便被土匪欺負(fù),難道你連幾個山野土匪都搞不定?你這樣深藏不露,這樣忽悠人,你作何解釋?”
“我……”
史曜乾垂下了頭。
他已經(jīng)暴露了。
顏天真不會輕易放過他,也不再相信他的任何辭,甚至不想給他解釋的機(jī)會。
可尹晚晴竟然還愿意聽他解釋。
如此看來,今天也就只能指望尹晚晴幫他了。以尹晚晴的地位,想保他還是保得住的。
想到這,史曜乾伸手抓住了尹晚晴的衣袖,“郡主,我有苦衷,但是來話長,眼下這混亂的情形,顯然不是個解釋的機(jī)會。”
“還沒想好該編什么樣的謊話而已,正在打腹稿。”顏天真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堂姐,有句話是這么的——色字頭上一把刀,你若是被男色蒙蔽雙眼,妹妹我也沒什么好的了。”
“良玉郡主,就算我對你們有所隱瞞,我也沒有半點(diǎn)對你們不利的意圖。”史曜乾理直氣壯道,“我與你相識這么久,可曾做過害你的事?”
“那可不一定。或許你正在策劃一個陰謀來等著我。”
“郡主一定要將我想的如此卑劣嗎?”
“那請問你哪里光明磊落了嗎?”
二人話之間,最后一個刺客已經(jīng)倒下,鬧哄哄的宴會又很快恢復(fù)了平靜。
史曜乾與顏天真也暫時停止了爭執(zhí)。
“陛下,刺客已經(jīng)數(shù)解決,想留一兩個活口審問,結(jié)果她們咬破了藏在牙齒間的毒囊,自盡了。”
死士自盡,再正常不過的事。死士任務(wù)失敗之時,為了不給敵人留下線索,就會選擇自我毀滅,掩護(hù)好幕后之人。
女帝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此刻已經(jīng)整理好了儀容,淡淡道:“今日在場的侍衛(wèi)護(hù)駕有功,宴會結(jié)束之后都去領(lǐng)賞錢罷。”
話到這,又看向了鳳云渺,“南旭太子為了搭救朕,被刺客傷了手臂,來人,立即傳御醫(yī)來!”
“皮肉之傷,事而已。”鳳云渺道,“宮如今倒是有一件大事要跟陛下,可能關(guān)系到陛下今日的刺殺。”
“喔?”女帝聽著他的話,面色當(dāng)即嚴(yán)謹(jǐn)起來,“太子莫非有了什么線索?”
“有。”鳳云渺道了一句,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伸手指向了不遠(yuǎn)處的史曜乾,“晚晴郡主身邊的那位,有極大的嫌疑。”
史曜乾眼見鳳云渺指了自己,頓時眼角一抽。
今日刺殺,關(guān)他屁事?他跟女帝無緣無仇,刺殺她能有什么好處,這鳳云渺分明就是趁機(jī)污蔑,公報私仇。
女帝順著鳳云渺指的方向望了過去,視線停留在史曜乾的身上,“太子倒是,為何此人有嫌疑?”
“不瞞陛下,這個家伙是良玉在回國路上從土匪手中救出來的,之后去了晚晴郡主府上,他扮作文弱公子的模樣,先后欺騙勾引兩位郡主,勾引良玉不成,又去勾引她的堂姐。”
鳳云渺到這兒,清涼一笑,“我早就對他起了疑心,趁著今日的混亂試探了一番,試探的結(jié)果就是——此人武藝高強(qiáng)。有這么好的領(lǐng)在身,卻還會被幾個空有蠻力、三腳貓功夫的土匪欺負(fù),又恰好出現(xiàn)在隊(duì)伍的附近,倒像是刻意等著良玉去搭救他。”
“如此來,他的出現(xiàn)是有預(yù)謀的。”女帝眉頭輕蹙,“武藝高強(qiáng),卻還要裝作弱者,博取郡主的同情心,真是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居心,來人,給朕將此人拿下!”
女帝一聲令下,當(dāng)即有兩名侍衛(wèi)走到史曜乾身后,一左一右地扣押上他的胳膊。
史曜乾無力掙扎。
人多勢眾,周圍好幾名武將在場,外圍又是一群侍衛(wèi),哪里是他可以撒野的地方。
在這樣寡不敵眾的時候,他所能指望的,還真的只能是尹晚晴。
想到這,他的眉眼間浮現(xiàn)些許無奈之色,視線投向了尹晚晴。
尹晚晴也看著他,目光有些復(fù)雜。
沒有人會喜歡被欺騙的感覺。
哪怕眼前這個男子是她目前最喜歡的新寵,他欺騙她也是事實(shí)。
“郡主,對不起,以后大概是沒有機(jī)會服侍你了。”他朝著尹晚晴淡淡一笑,笑容有些苦澀。
那雙漂亮的月牙眸中,似乎含著些許不舍。
尹晚晴心中一動。
這家伙是不是舍不得離開她?
可他又知道自己難以洗脫嫌疑,因此,他那么無助。鳳云渺處處針對他,會不會是刻意往他身上潑臟水?
他的確騙了人,但這并不代表今天的刺殺事件就與他有關(guān)。
鳳云渺這分明就是隨口污蔑!
想到這,尹晚晴看向了鳳云渺,“太子殿下,你指責(zé)他是騙子,這一點(diǎn)不錯,可你憑什么他與今日的刺殺事件有關(guān)?他騙人這件事,與今日陛下遇刺這件事有什么必要聯(lián)系嗎?”
“沒什么必要的聯(lián)系,但他值得懷疑。”鳳云渺冷眼看她,“一個異國他鄉(xiāng)的人,跋山涉水來你們鸞鳳國,先后意圖勾引兩位郡主,故作文弱,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戲,這樣的人作為,難道不該懷疑質(zhì)問?晚晴郡主這心可真夠?qū)挼摹!?br />
“晚晴,因?yàn)樗悄愕娜耍阅阆胍S護(hù)他?”女帝單手支額,不咸不淡道,“南旭太子雖然沒有證據(jù),但他的話合情合理,刺客已經(jīng)死光了,如今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偏偏你身邊就出了個可疑人,那么這個人就注定倒霉,他居心不良是事實(shí),就算與刺殺事件無關(guān),也難保他不會有什么陰謀,必須拿下!”
“陛下,請聽我一言。”尹晚晴連忙道,“這個家伙在我府里也待了好幾天了,從沒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異常行為,既然現(xiàn)在大家都不信他,不如就將他關(guān)在我的府中,我親自看管,陛下你可是信得過我的為人?晚晴這一生只想逍遙度日,從不涉黨爭,也從沒想過圖謀什么。”
女帝并未話,似乎是在考慮著。
尹晚晴是皇女中的第一風(fēng)流人,平生只對那些風(fēng)花雪月的事感興趣,實(shí)實(shí)在在的風(fēng)流女紈绔,注定不成器。
她的確是沒有野心,此刻站出來保史曜乾,也不過是為了男色二字。
“陛下可曾聽過一句話?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一時的惻隱之心,可能就會引來后患無窮。”鳳云渺一開口便是煽風(fēng)點(diǎn)火,“晚晴郡主色令智昏,相信陛下是個明白人。”
“鳳云渺!你有完沒完?一切都只不過是你的推測,你根就沒有任何證據(jù)來指證他圖謀不軌。”
尹晚晴顯然是被鳳云渺惹惱了,直呼其姓名,憤然道,“他只是跟你有些過節(jié),你就這么潑臟水,你這樣心狠手辣,良玉跟著你只怕是過不了什么好日子。”
顏天真聽聞此話,輕嘆一聲。
愚昧。
她是色令智昏,還真是沒錯。
“晚晴,你太放肆了!”首座之上,女帝臉色有些陰沉,“先不管你身邊這個男子是不是真的邪惡人,你為了區(qū)區(qū)一介男寵,對著南旭太子大呼叫,如此失態(tài),你還真不嫌丟人現(xiàn)眼?太子是客人,哪容你在他面前如此無禮?”
“陛下,太子就能隨便冤枉人了嗎?”尹晚晴面有不甘,“我就是不服氣,憑什么他的都是對的!就允許他胡亂冤枉人,還不允許我站出來辯解幾句?”
“郡主,別了。”身后響起史曜乾的聲音,“陛下得有理,我不過一介草根平民,你怎能為了我與太子叫板呢?若是因?yàn)槲遥尡菹聦δ阌兴粷M,那我可真是罪過大了。”
“你倒還是個挺會話的人。”女帝冷眼望向史曜乾,“既然你這么通情達(dá)理,那你應(yīng)該不懼怕被審,你若問心無愧,就進(jìn)一趟大牢罷。”
“陛下,再讓我一句。”尹晚晴朝著女帝的方向一跪,“我愿以郡主府所有家財(cái)擔(dān)保,他與今日的刺殺事件無關(guān),若是尹氏皇族因?yàn)樗馐苋魏螕p失,就都記在我晚晴的頭上,我愿承擔(dān)后果,讓陛下將我郡主府抄家,一切家財(cái)上繳國庫,可好?”
尹晚晴此話一出,四座皆驚。
就連顏天真與鳳云渺都有些意外。
用整個郡主府來給史曜乾做擔(dān)保?一旦史曜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即將面臨被抄家。
“你——”女帝望著她,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你那九泉之下的母親要是知道你這樣做,恐怕會被氣得活過來。”
尹晚晴的家財(cái),可排上帝都前十位。
她的母親青萍公主在世之時喜歡經(jīng)商,不參與朝廷斗爭,因此,一生累積的財(cái)富無數(shù),最后都由獨(dú)女尹晚晴繼承。
雖然她家財(cái)萬貫,卻不務(wù)正業(yè),胸?zé)o大志,如今更是為了一個區(qū)區(qū)男寵,拿母親留下的萬貫家財(cái)來賭。
“陛下,晚晴從來沒有求過你什么,這次你就答應(yīng)我吧。”
眾人回過神之后,紛紛唏噓。
“晚晴郡主,此舉真是糊涂啊。”
“郡主,你該三思而后行,這個男子固然好看,也不值得你這樣費(fèi)心思啊。你喜歡美人,可以再接著找,沒了他,日子不也是照樣過?”
女帝將周圍的聲音聽在耳中,望著尹晚晴那張倔強(qiáng)的臉,伸手揉了揉眉心。
“罷了,晚晴從來沒有央求過朕什么,既然她話都到了這個份上,可見她對這個男子極有信心,晚晴,朕現(xiàn)在就給你一次反悔的機(jī)會。”
尹晚晴道:“我不反悔。”
“好,既然你已經(jīng)做了決定,那你就將這個男子領(lǐng)回去,自己看管。”女帝道,“你可得好好看住他了,他若是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你就要下狠手了,不能再心慈手軟,否則最后倒霉的將會是你。是你保下他,你就要擔(dān)負(fù)起他所造成的任何后果。”
“是,晚晴明白。”尹晚晴朝著女帝的方向一拜,“謝陛下恩典。”
史曜乾身后,扣押著他的兩個人松開了手。
經(jīng)過刺客一鬧,宴席之上已經(jīng)是亂七八糟,眾人也沒有什么心思再喝酒談笑了。
女帝道:“今日的宴會就到這了,攝政王與良玉,以及南旭太子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女帝的話音落下,眾人便紛紛行禮告退。
史曜乾緊跟在尹晚晴的身后,隨著她踏出了御花園,上了回郡主府的馬車。
尹晚晴坐下之后,冷眼看史曜乾,心中覺得有些氣不過,便揚(yáng)起了手。
這樣的舉止,顯然是想扇耳光。
史曜乾見此,閉上了眼,一副準(zhǔn)備承受的姿態(tài)。
尹晚晴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片刻,終究還是收了回來。
“今天保下你,不是因?yàn)橄嘈拍悖皇菍δ阌袔追植簧崃T了,你最好這幾天給我老實(shí)呆在郡主府里,別有什么異常舉動,否則,我就真不敢再對你心慈手軟,以免被你連累,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史曜乾睜開了眼,“郡主不相信我?”
“刺殺一事應(yīng)該與你無關(guān),至于你有沒有其他的目的,郡主也不知道。”尹晚晴冷聲開口,“自古帝王皆多疑,鳳云渺雖然拿不出證據(jù),可他把你隱瞞武功一事揭發(fā),已經(jīng)足夠讓女帝對你有所不滿,你裝模作樣,這是事實(shí)。”
史曜乾垂下了頭,“我欺騙了郡主,郡主卻還是保下了我。”
“你要是知道感激我,就別再讓人抓住把柄!省得連累我。”尹晚晴冷哼一聲,“回去好好想想該跟我怎么解釋,你深藏不露,接近良玉,是為了什么?你最好不要再跟我扯謊。”
史曜乾道:“當(dāng)初我接近良玉郡主,真的只是因?yàn)橄矚g她而已,那時候還沒有碰上晚晴郡主……”
尹晚晴眉頭一擰,“你……”
“可我如今已經(jīng)對良玉郡主沒有好感,她心里沒有我,我又何必作踐自己。我感激晚晴郡主給我的一切待遇,尤其今日在陛下面前你那樣為我話,我……不知道該怎么報答郡主。”
到這兒,他抬頭朝著尹晚晴淡淡一笑,“從來沒有人對我這么好的,你是對我最好的人。”
尹晚晴冷哼一聲,“我怎么知道你的話是不是在哄我。”
“我會用行動證明的,我絕不會再連累郡主。”
“最好是像你的這樣!”
……
“下月二十,良玉滿十八,要冊封為女候,冊封大典過后,太子再接她回國如何?”
荷花池畔的六角涼亭之內(nèi),女帝笑望對面的顏天真鳳云渺兩人,“你們二人看上去還真是挺登對,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朕就不好阻撓了。”
“之前聽攝政王,陛下是個通情達(dá)理的人,今日一看果然不假。”鳳云渺慢條斯理道,“宮自然是不會辜負(fù)陛下與攝政王的信任,漂亮話宮也就不多了,宮只想用實(shí)際行動來證明自己曾經(jīng)過的話。”
“甚好。”女帝悠悠道,“晚些朕命內(nèi)侍寫一道婚書,至于婚期是什么時候,這個朕就不管了,你們看著定,定下來之后,告知朕就行,良玉是朕的表妹,她出嫁,朕總該備一份禮品。”
顏天真聞言,莞爾一笑,“謝陛下。”
“時間過得可真快呀,轉(zhuǎn)眼良玉都要嫁人了。”女帝似是感慨地道了一句,轉(zhuǎn)頭看尹默玄,笑道,“表哥,良玉都出嫁了,你是不是也該娶妻了?”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有些沉寂了。
顏天真收起了唇角的笑意。
大哥心里的人是女帝,女帝不會不知情,卻還要問這么一句話。
尹默玄臉上倒是沒有異樣,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不著急,反正不會沒人要,我寧可就這么獨(dú)身一人,也不想隨便將就,此事陛下就不要再提了。”
“唔,那朕就不多事了,御書房里還有些奏折沒處理完,就不與你們聊了。”女帝著,站起了身。
“恭送陛下。”
眼見著女帝的身影走遠(yuǎn)了,顏天真才沖著尹默玄道了一句,“大哥,你還想堅(jiān)持多久?”
“我也不知,順其自然罷。你們也不必勸我。”
顏天真:“……”
一廂情愿,最是無奈。
……
樹影婆裟,被夜里的涼風(fēng)拂過發(fā)出颯颯響聲,顯出了幾分陰森。
寂靜的庭院之內(nèi),有男子坐在樹下的石桌旁,對月獨(dú)酌。
“良玉,原來我此生真的跟你沒有緣分……”
南弦一邊低喃著一邊飲酒,一杯又一杯。
“別喝了!”空氣中驀然響起一道女子的呵斥聲,“回來就一直喝,宿醉傷身,你是想要明天頭疼死么!”
下一刻,南弦手中的酒杯被人奪了去。
南弦轉(zhuǎn)過頭望著來人,笑了笑,“阿繡,來得正好,跟為兄喝幾杯……”
南繡冷眼瞥了一眼桌上的酒壺,提起那酒壺便直接砸在地上。
“阿繡,你不喝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把為兄的酒給砸了!”
“不要喝了。”南繡冷聲道,“陛下雖然同意了婚事,可他們還沒有成婚,起碼也要等到下月二十之后,不定你還有機(jī)會。”
“不會有機(jī)會了……”南弦打了一個酒嗝,“阿繡啊,她既然不喜歡我,我也不能再去死纏爛打,不能被她喜歡,也絕不能被她厭惡,我若是去祝賀她,不定她還能對我有幾分好感呢……呵呵……”
南弦的話音還未落下,便一頭栽倒。
眼見他就要栽倒在地上,南繡伸手,扶住了他的身子。
今天,是二十五了呢。
將醉到不省人事的南弦扶回了他的臥房內(nèi),南繡走開了。
不多時,她又回來了,這次回來,她手中抱著一個的花盆,花上一株開得妖艷的紫色花朵,不過嬰兒拳頭般大,八片花瓣仿佛月牙的形狀,火紅的花稈子有一指長。
將那株花盆放在紗窗邊上,由著月色透過紗窗打在花朵上,依稀能看清那花朵中央的花蕊,呈現(xiàn)出紫黑色,根根挺立,仿佛寒刺。
“紫月魔蘭,你終于開放了……”
南繡低喃著,唇角浮現(xiàn)一絲詭異笑容。
……
一夜轉(zhuǎn)瞬即逝。
清晨,南繡坐于榻前,目光注視著躺在榻上的男子。
眼見著他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目光不再如同平時那樣澄澈,而是一派冷光流轉(zhuǎn)。
“大哥,你醒了。”南繡悠悠開口,“有沒有覺得頭疼呢?”
榻上的男子蹙了蹙眉頭,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沒能坐穩(wěn),又險些倒了回去。
“他娘的,那個蠢貨到底喝了多少酒!我這一醒來就頭昏腦脹。”
“不多,也就兩壺?zé)蹲樱雺畠杭t。”
“酒量不好,還喝如此多,真是愚蠢。”南弦伸手扶了扶額頭,“他為何要這么喝?”
“因?yàn)榱加褚h(yuǎn)嫁了,他心里難過,便對月獨(dú)酌借酒澆愁。”
“他倒是舒坦了,宿醉的頭疼卻要我來承受。”南弦冷笑一聲,“為了一個女人醉成這樣,可真是沒出息,與他共有一個軀體,令我感到恥辱。”
此刻的南弦,儼然不是平時的南弦。
依然是南弦的身軀,卻是與平日里然相反的性格。
南繡對此絲毫不感到訝異。
每個月的最后五天,就是南弦性情大變的時候。
這個時期的南弦,冷酷陰暗,心狠手辣。
“大哥不必氣惱。我已經(jīng)讓人煮了醒酒湯,喝下去之后應(yīng)該會好很多。”南繡著,側(cè)開了身子,指著紗窗邊上的那盆花,“大哥你看,紫月魔蘭已經(jīng)開放了。”
南弦順著她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只一眼,便笑出了聲,“甚好,這個東西養(yǎng)了半年,總算是給養(yǎng)開花了。其他兩盆呢?”
南繡道:“其他兩盆還未開放。”
“那就先放著罷,這一盆可以拿去用了。”南弦淡淡道,“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用,你可會猶豫?”
“不會的。”南繡到這兒,忽然無奈一笑,“我們這么做,只怕另一個大哥醒來之后會不高興呢。”
“管他作甚,我這也是在幫他,這尹良玉簡直是我們兄妹二人的災(zāi)難。”
“可是大哥很喜歡她。”
“蠢貨喜歡她,我可不喜歡。弄死她我還高興呢。省得這蠢貨一想起她就要借酒澆愁,我這副好好的軀體遲早要被這蠢貨弄垮。”
南弦到這兒,想要下榻,雙腳落地的那一刻,又是眉頭一皺。
“腳底板為何如此疼?那蠢貨又干了什么事情!”
方才醒過來的那一刻,頭疼的感覺較為清晰,此刻雙腳落地,才發(fā)覺連腳底板都在疼。
“他……干了一件挺有骨氣的事情,外頭的人們每每談及此事,都要夸他英勇呢,上刀山下火海,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
“什么意思?”
南繡將南弦與鳳云渺的那一場較量敘述了一遍。
“又是為了那個女人!那女人到底有什么事讓他一直這樣作踐自己?真是見了鬼了。趕緊讓這個女人消失。我已經(jīng)受不了這蠢貨再為她干些蠢事。”
“大哥,你不要總是蠢貨蠢貨地謾罵自己,再怎么愚蠢,那也是你。”
“那不是我,我不會這么蠢!我只是倒霉地與一個蠢貨共用一個軀體,每個月我只能存在五天,每每醒來,都要聽你跟我那蠢貨干了些什么蠢事,真有些擔(dān)心自己有朝一日被他氣死,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遠(yuǎn)不要蘇醒。”
“大哥想要的,恐怕神醫(yī)也難以做到。”南繡悠悠嘆息一聲,“大哥不必太氣惱了,反正這么多年,你不也習(xí)慣了嗎。”
南弦總算是冷靜了下來,將心情稍微平復(fù)了一些,這才道:“你不必再遲疑了,這兩天就找機(jī)會下手罷。”
……
攝政王府。
鳳云渺的房屋之內(nèi),燈火未熄。
“殿下,你這腳底板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今夜再敷一次藥,明晚下藥浴就不成問題了,太早下藥浴也不好,只怕會對傷口造成刺激,因此,得等傷口愈合的再好一些。”
“知道了。”鳳云渺單手支額,望著此刻站在身前的兩名女子。
身著黑衣的女子,相貌較為冷艷,擅用毒。
身著白衣的女子,相貌清雅脫俗,擅醫(yī)術(shù)。
“郡主身邊差個能人,你們二人商量一下,誰去她那兒。”鳳云渺輕描淡寫道,“這個選擇的機(jī)會就留給你們。”
二女聞言,異口同聲道——
“我去!”
“我去!”
“你們二人都想去?”鳳云渺挑了挑眉,“醫(yī)術(shù)可治病,用毒可防身,你們各自有各自的好,宮身邊也得留著一個人,這樣吧,明日一早,你們自己去讓郡主挑選,她想要選誰,誰就留在她身邊。”
……
第二日,顏天真從榻上醒來,伸了個懶腰下榻穿衣,朝著屋外喊了一聲——
“梅子,去把早點(diǎn)給我端過來。”
梅無枝這個時辰早已守在門外,聽著顏天真的呼喊,便將門推了開。
顏天真轉(zhuǎn)過頭,映入眼簾的卻不是梅無枝。
一黑一白兩個女子端著托盤進(jìn)來了,將放著早點(diǎn)的托盤擱在了桌子上,齊步走到了顏天真的榻前。
一人面容冷艷,一人面容清純。
“你們……”
不等顏天真問話,二人便開口為她解惑。
“屬下肖夢,擅長用毒。”
“屬下肖潔,擅長醫(yī)術(shù)。”
“太子殿下吩咐了,請郡主在我們二人當(dāng)中選一個人跟隨你。”
“這樣。”顏天真思慮了片刻,道,“醫(yī)和毒,一個是救人,一個是害人。要論防身的話,還是毒藥更厲害些。云渺武功高強(qiáng),他自己就會防身,可是他經(jīng)常身上掛彩,因此,他身邊必須得留著一個大夫,而我的武藝不高,出門在外,得有一個會殺敵的賢內(nèi)助,那就肖夢留下吧。”
顏天真的一番分析,對面兩人也覺得有理。
“郡主放心,我必定是會護(hù)衛(wèi)好你的。”肖夢笑道,“誰若是對郡主不利,我就毒死他。”
“挺好的。”顏天真挑了挑眉,“那就這樣吧,退下。”
這兩位的衣著倒也很符合她們的職業(yè)。
肖夢黑衣,黑色陰暗,閻羅索命。
肖潔白衣,白色純潔,救死扶傷。
兩人退下之后,顏天真便穿衣洗漱吃早點(diǎn)。
將早點(diǎn)吃完,剛好有人來報——
“郡主,南繡郡主上門來了。”
顏天真應(yīng)道:“知道了,我這就出去見她。”
著,便起身邁出了步子。
隨著下人去了大堂之內(nèi),南繡正坐著喝茶,眼見著顏天真出現(xiàn)了,起身道:“良玉,我今日來,主要是想恭喜你。”
“恭喜我?”顏天真笑了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恭喜嗎?南弦昨天失魂落魄地離開,我以為,應(yīng)該沒有機(jī)會聽見你們的恭喜。”
“大哥昨夜回府之后,就借酒澆愁。”南繡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宿醉的頭疼,讓他今天早上連起身都不利索,雖然大哥心中失落,可他卻也想跟你一聲恭喜。”
南繡頓了頓,道:“大哥的原話是——良玉既然不喜歡我,我也不能再去死纏爛打,不能被她喜歡,也絕不能被她厭惡,我若是去祝賀她,不定她還能對我有幾分好感。”
顏天真:“……”
這個南弦倒是心地挺好,平時也看得出來。
“大哥酒后吐真言,是不想再糾纏你,既然他這么想得開,我們就自然不吝嗇一聲祝賀。”
南繡著,走上前握住顏天真的手,“一別幾月,再次相遇你卻又要很快離開了,重逢總是如此短暫的,你遠(yuǎn)嫁異國,只怕以后我?guī)啄甓家姴坏侥阋淮巍!?br />
顏天真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你若是想念我,也可以去看望我,只要有充分的時間,想見面就不是難事,你也可以捎信過來,見不到面,咱們也能通過信件來問候。”
不管怎么,尹良玉曾經(jīng)傷害過南繡。
那么,她顏天真總該對南繡有幾分彌補(bǔ)。
維持著這一份友誼,常常問候關(guān)心,大概就是對她最好的彌補(bǔ)。
“也對,只要不斷了聯(lián)系就成。”南繡笑了笑,“良玉,我真的很久沒有跟你一起出門玩了,你有時間嗎?咱們一同去踏青如何?城南有個梅花林,景色宜人。”
“也好。”顏天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
南繡道:“攝政王殿下忙碌,應(yīng)該是走不開,你可以叫上太子殿下一同去。”
“他那腳底板都沒好,也就走路不成問題,就不帶著他瞎溜達(dá)了。”顏天真道,“帶上幾個護(hù)衛(wèi)出門就成了。”
南繡點(diǎn)頭,“也行。”
顏天真吩咐下人準(zhǔn)備好了馬車,帶上了梅無枝與肖夢。
馬車一路行駛到了城南的梅花林,眾人下了馬車,觀賞著眼前的情景。
空氣中都浮動著淡淡的梅花清香,清風(fēng)卷著梅花花瓣,果然景色宜人。
“良玉,這個地方以前我們常常來,前邊還有一棵姻緣樹,有路人專門寫了紙條,綁上絲帶掛在樹上,我們以前也寫過的,我們?nèi)タ纯础!?br />
南繡著,牽著顏天真的手便跑,目光之中浮現(xiàn)些許追憶。
那是剛和良玉相識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她們天真浪漫,在姻緣樹下拉勾,好一輩子做姐妹,福禍相依。
可是良玉,終究還是你先拋棄了我。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也都成了空話。
所以……你是不是也應(yīng)該體會體會我曾經(jīng)的痛苦。
二人身后,梅無枝與肖夢追了上去。
“兩位郡主,你們別跑那么快,慢點(diǎn)……”
肖夢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見前頭奔跑的兩人忽然一腳踩空!
沒有人想到,那看似沒有異常的地面,底下居然是虛空。
顏天真與南繡都掉了下去。
“我的天……”肖夢眼角一抽,“這種專門捕獲野獸用的坑,也就只會出現(xiàn)在山林吧?誰他大爺吃飽了撐的,在這種地方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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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弦:另一個我出來跟大家見見面
白弦掉線中。
黑弦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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