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想要點些什么菜?”
望江樓二樓包間之內(nèi),伙計詢問著顏天真。
“把你們這酒樓里的十道招牌菜上了,喔對了,別這么快上菜,我還要等一位朋友來,一刻鐘之后你們再上菜,再來一壺桃花釀!
“好勒。”伙計應(yīng)著,退了出去。
顏天真單手托腮,目光穿過半敞著的窗戶,觀看街道兩側(cè)的風景,靜候著鳳云渺的到來。
此時此刻,鳳云渺乘坐的馬車才從皇宮里出來。
今日出行,帶上了鳳伶俐。
鳳伶俐憋在宮中無聊許久了,上一回出宮,要給他帶些好吃的也忘了帶,今日沒打算與顏天真在宮外做曖昧之事,帶上鳳伶俐也無妨。
他這兩日確實沒什么心思折騰顏天真,所有的心思都花在破解紫蘇果的盒子上。
此刻坐在馬車之上,他依舊左手握那錦盒,右手指間拈著一枚兩寸長的針,對盒底的圖案進行拼湊。
拿針尖撥動著盒底的方塊,他的神情靜謐而專注。
“義父,你的眼神可真是好使啊!兵P伶俐在一旁道,“我就盯著看了那么一會兒,就覺得眼睛都要花了!
一共就巴掌那么大的錦盒,盒底容納一百八十塊方塊,又都是些看不明白的符文,難免令人頭暈眼花。
“拼湊這個東西,考驗的就是耐心與毅力,眼神是其次的!兵P云渺輕描淡寫道,“一開始我也看不明白這上面畫的什么,可經(jīng)過了兩天的拼湊,這方塊的具體圖案已經(jīng)印在了我的腦子里!
沒有了紫晶琉璃作為工具,單靠人眼的確是增加了難度,可他已經(jīng)能把盒子底部的圖案與腦海中放大過后的圖案相對應(yīng),這么一來也就不是那么難了。
沒有了紫晶琉璃,考的就是記憶力了。
“義父這記性可真好啊!兵P伶俐道,“我相信義父必定能在短時間之內(nèi)拼湊出來!
“那你就別多話,不要打擾了我的思緒。從這一刻開始,你不得再與我話,否則我就要將你的嘴巴用布塞住!
“……”
……
望江樓的包間之內(nèi),顏天真起身走了出去。
還沒上菜前就喝了太多花茶,此刻就十分想去茅房。
去了一趟茅房之后,顏天真往回走,剛要踩上樓梯的那一刻,就聽見背后響起一道略微熟悉的女子聲音——
“伙計,去燒一桶熱水,我要沐浴!
“好勒,姑娘請先上二樓包間等候!
這女子的聲音……
有些耳熟呢。
顏天真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酒樓門外,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子正被伙計領(lǐng)著準備上樓。
那女子朝前看,一眼就看見了樓梯下站著的顏天真。
她怔了一瞬間,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良玉……”
顏天真聽著這個名字,目光微微一緊,立即走上前扯過那女子的手,道:“跟我來。”
著,便拉著那女子上了樓。
那女子也并沒有掙脫開她的手,由著她拉。
顏天真帶著她去了自己所在的包間,關(guān)上了房門。
“良玉,真的是你?”
耳畔響起那女子的聲音,她的聲線顯然不平靜。
顏天真緩緩地轉(zhuǎn)過頭,望著眼前那張陌生的臉龐,“你是……南繡?”
從她見到自己那一刻的難以置信與喜悅,從聲音,從語氣,還有那些熟悉感,她可以猜到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南繡。
那么溫柔地喊出一聲“良玉”。
除了南繡之外,不會有其他女子。
“是我!蹦侠C將手伸到了臉頰邊緣,緩緩揭開了一張假皮,露出人皮面具下的真實面貌。
“真的是你!鳖佁煺嫱矍澳菑埵煜さ娜蓊,“我還以為你死了!
在此之前,與南繡的最后一次見面是在紅鳳山的山腳下,她們被尹晚晴派出的殺手追殺,南繡為了救她,被殺手一掌打進了河流中。
她以為南繡兇多吉少,想不到會在東陵國再次遇見南繡。
“我也差點以為你死了。”南繡注視著顏天真,“一別將近半年,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樣的方法能撐過這半年,攝政王府里的人都不相信你死了,我也就還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
頓了頓,她道:“半年前我落水,并沒有因此而喪命,而是被洶涌的河水沖到岸邊,我慶幸我沒有在河上漂流太久,我自己爬起來了,一路走過帝都城內(nèi)天都已經(jīng)黑了,我聽到了晚晴郡主被屠府的消息,同時,也知道了你失蹤的消息!
“追殺我們的人,就是晚晴派來的。”顏天真道,“云渺大怒,這才會在她的郡主府內(nèi)大開殺戒,不過……她跑了,從那夜之后就沒有在帝都之內(nèi)出現(xiàn),至今杳無音訊。”
“那這將近半年的日子,你是怎么熬過來的?”
“三色冰蠶,打入人體之內(nèi),可讓人身體內(nèi)的毒素停止蔓延,有效期只有半年,所以我還活著,但是……也不算安,我依然有性命之憂!鳖佁煺嬷,朝著南繡淡淡一笑,“半年前你舍命救我,這就明你內(nèi)心深處還是不希望我死的,對不對?”
南繡垂下了頭,不語。
算是默認了顏天真的話。
“你千里迢迢從鸞鳳國趕來東陵國,是為了找我嗎?”顏天真繼續(xù)追問,“我很好奇,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兒?”
“我一直沒有回家,因為我覺得回家也沒有意義,你哥要是知道我回家了,一定不會放過我。不瞞你,我就是戴著剛才那張面具,裝扮成丫鬟在攝政王府做工,很幸運地被分配到了你哥的院子,這么一來也就能常常見到他了。我之所以知道你在這,是因為偷聽到了他和雪楓的談話!
“原來如此!
“我混在王府里,這樣我就不會錯過你的消息,也能常?匆娔愀,一有你的消息,我就過來了。”
“那么……你是來救我的?”顏天真挑了挑眉,“你是想來告訴我,紫月魔蘭的毒有什么一勞永逸的解法?”
“我……”
南繡正準備話,卻聽樓下響起一陣喧嘩之聲——
“救命!殺人了!”
“快跑!”
“啊——”
一聲又一聲的驚呼與慘叫,讓顏天真頓時擰起了眉頭。
樓下什么情況?
她直覺有不好的預感,正好樓道口離這間屋子近,便打開了房門,沖出去看。
這一看,讓她微微一驚。
樓下大堂的客人都跑光了,掌柜與伙計躺在了血泊之中,十名布衣蒙面人持刀站在一起,有兩人拎著壇子,往地上倒著什么東西?
顏天真動了動鼻子,聞到了空氣中的氣味,當即臉色一變,“不好,那是油!他們要放火燒酒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這群歹徒竟然直接持刀闖酒樓,砍殺了伙計與掌柜,嚇跑了大堂內(nèi)所有的客人。
太猖獗了。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來打劫的,若是來打劫,就應(yīng)該去搶財物了!鄙砼缘哪侠C道,“他們是想殺人,莫非是跟這酒樓的掌柜有恩怨?”
“管不了那么多了,咱們先跑再!鳖佁煺娉吨侠C的手腕往回跑,“不能從大門出去,否則就被那些歹徒砍個正著,回剛才的包間,從二樓窗戶往下跳,我先跳,我在下面接著你!
“好。”
二人回到了包間之內(nèi),顏天真奔到了窗戶邊上,將窗戶完拍開,正準備往下跳,卻瞥見了對面酒肆屋頂上,趴著七八人,正舉著弓弩對準了她的窗口。
顏天真連忙將窗戶關(guān)上,扯著南繡躲到了墻邊。
同一時——
“咻!”
“咻!”
連續(xù)兩支箭穿破了紗窗,射在了門板上。
顏天真當機立斷,“去走廊盡頭的一間,我就不信還有埋伏!
話音落下,拖著南繡就跑。
跑過了走廊盡頭,就看見不少房客往樓下沖,個個驚慌失措。
往樓下沖,其實也是死路一條。
到了走廊盡頭的包間,顏天真踹開了房門,拍開窗戶。
一抬眼,就看見對面街道的榕樹里藏著兩人,手中的弓弩就搭在樹枝之間,對準了她所在的窗口。
顏天真迅速避開。
“咻!”
“咻!”
兩支箭羽疾射而來,射了個空。
那些埋伏的人根就不給她爬上窗戶的機會,只要她一露頭,他們就立馬射箭,毫不遲疑。
“剛才看掌柜的與伙計都死了,還真就以為是他們的仇家,眼下看來,這伙人分明就是沖著我來的。”顏天真冷笑了一聲,“對面街道上埋伏的人,就拿著箭對著二樓的窗戶,顯然就是預防我跳窗逃走。”
對面街道上好幾處埋伏,正對應(yīng)著二樓的每一間包間窗口。
這望江樓正好處于街心之中,每打開一個窗,對面都有可以設(shè)埋伏的地點。
比如屋頂,比如大樹。
這群人是有備而來啊,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她的命。
南繡一路奔波,才到來這帝都,在這東陵國之內(nèi)壓根就沒有什么仇家,對方不可能是沖著她來的。
“我們難得可以相聚在一起心平氣和地談話,為何每次到關(guān)鍵處,都會有人前來打斷。”南繡道,“半年之前,也是到了關(guān)鍵處,就被尹晚晴派來的殺手打斷,今日又是這樣的情形……”
“當務(wù)之急是先跑出去再。”顏天真掃了一眼包間,發(fā)現(xiàn)可以用來充當武器的也就只有——筷子。
她一個箭步走到桌邊,抄起了桌上的筷子筒,“我們直接沖下樓,跟那群王八犢子干上,你武功不好,躲在我的身后就好!
著,便扯著南繡跑出了包間,奔向樓道口處。
一樓大堂已經(jīng)著火了!
蒙面人點火之后,并沒有在一樓留戀,而是齊齊奔出了酒樓。
顏天真看見幾道迅速撤退出去的身影,目光一凜,幾乎沒有多想,從筷子筒里抽出了兩根,朝著剛奔出門口的兩人背后疾射出去!
兩根筷子分別命中了最后那兩人的后背,二人的身影齊齊倒地。
火勢已經(jīng)來大,再不沖出去就來不及。
顏天真與南繡齊齊奔下樓梯,向著酒樓之外沖去。
酒樓外,路人驚慌失措地喊叫——
“走水了!望江樓走水了!”
“殺人放火了!”
正對著酒樓大門的酒肆屋頂上,趴著七道身影,七把弓弩齊齊對準了酒樓之外,只等著里頭有人跑出來,一擊必中。
被困在酒樓之內(nèi)的兩人離門口還有幾步的距離。
而就在這時候,只聽得頭頂上空“喀啦”一聲,寬大的橫梁已經(jīng)被火苗燒斷,掉了下來。
落在二人的身前,發(fā)出了砰的一聲響。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另一邊的街道上,鳳云渺與鳳伶俐所乘坐的馬車依然在行駛。
鳳云渺專注地在破解盒底的圖案。
鳳伶俐閑得無趣,又不敢與他搭話,便掀開了車窗簾,看著街道兩側(cè)的風景。
鳳云渺兩耳不聞窗外事,手中的銀針挑著錦盒底部的方塊,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似乎——就要成功了。
天真若是知道他用三天的時間破解了錦盒,必定會很開心吧?
就剩下最后五塊方塊,幾乎是不用再多加考慮,他迅速用針撥著方塊,讓方塊回到正確的位置上。
鳳伶俐聞著從街道邊上傳來的糖炒栗子香味,吸了一口氣,“好久沒吃糖炒栗子了!
話音才落下,只聽見耳畔響起一聲“喀”。
這聲音不怎么大,卻還是被他聽見了。
他轉(zhuǎn)過了頭,就看見鳳云渺右手扣上了錦盒的蓋子,將錦盒打開,露出了里頭躺著的紫色果子。
“義父,你打開了?”鳳伶俐面上頓時漫出喜色。
這下可好了,義父不用再廢寢忘食地整日琢磨著這個盒子。
“是,我打開了!兵P云渺將盒子里躺著的紫蘇果拿出來,握在手心中。
天真,我拿到紫蘇果了。
你會很高興罷?
……
“南繡,我們?nèi)ズ笤毫芩 ?br />
望江樓大堂之內(nèi),顏天真眼見著火勢巨大,不好沖出去,一個轉(zhuǎn)頭看見了后院的門被燒開了,門掉落了下來,讓她看清了院子中央的水井。
與南繡奔跑到了水井邊上,迅速打了兩桶水,將自己與南繡澆了一身。
渾身都是水水,從大火中穿過,也就不怕被大火焚燒了衣裙,否則火舌席卷過衣物和頭發(fā),人也就跟著燒起來了。
“我們一人提著一桶水往外沖!
顏天真著,拎起了水桶。
準備用這兩桶水從頭灌到腳,帶著一身的水奔出去,將傷害減到最低。
南繡自然是按照她的意思照做,拎著水桶緊跟在她的身后,二人跨過了地上那根著火的橫梁,沖向了酒樓之外。
“這條街上的官兵辦事效率可真差,火都燒得這么久還不來,回宮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些人的飯碗都砸了。”
顏天真氣急敗壞地著,一只腳已經(jīng)跨出了酒樓的門檻。
然而——
耳畔聽到有破空聲響起,顏天真抬眼望去,看見的便是七支箭朝著她射來,她當即急退兩步,退回酒樓之內(nèi),同時朝身后跟著的南繡大喊,“先別出來!”
話音落下的同時,七支箭都射在了酒樓門檻處。
她剛才要是稍微退得慢一點,腳都能給射瘸了。
“咳咳”
耳畔響起南繡的咳嗽聲,似乎被濃煙嗆得難受。
“這群王八犢子是鐵了心的要讓我死在火海中,我一出去就射我!鳖佁煺婺チ四パ。
身上已經(jīng)快被火烘干了,她便又將水桶舉到頭頂,淋了自己一身。
“南繡,這一次是我連累你了。”顏天真轉(zhuǎn)頭望著身旁的南繡,“一時半刻也出不去,你現(xiàn)在就把徹底解除紫月魔蘭毒性的方法告訴我,然后,我掩護你跑出去,他們的目標是我,只要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們應(yīng)該不會管你!
“咳咳!”南繡又被濃煙嗆得咳嗽了兩聲,“對面有埋伏,你該如何掩護我?你不怕自己一出去就被射成篩子?”
“我拿著兩個水桶先頂頂,勉強當盾牌用用。”顏天真道,“現(xiàn)在沒有別的方法了,只能硬著頭皮上,就算我身上中個幾箭,也總比被火燒得灰飛煙滅好。”
“好,我告訴徹底解毒的方法。”南繡著,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錦囊,遞給顏天真,“方法就在這里面了,你一看就懂!
“好!”顏天真收下了錦囊,“我先出去給你開路,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記得快點跑,與我相反方向,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不會理你!
“嗯!蹦侠C點了點頭,目光中似乎有淚光閃爍。
顏天真不再多言,拎著兩個空了的水桶,沖了出去。
大街上的人們被亂箭嚇得紛紛跑開,眾人都只顧忌著自己的安危怕被誤傷,這個時候,沒有人敢冒著危險去搭救酒樓內(nèi)被困在火海中的兩個姑娘。
顏天真奔出門檻的那一瞬間,對面屋頂上的人瞄準了她,齊齊射箭——
顏天真跳著躲開了幾支箭,另有幾支箭射在了兩個水桶上。
屋頂上的幾人不依不饒,繼續(xù)射箭,幾乎是不間斷的攻勢,不愿意給顏天真喘息的機會。
顏天真連連避開了幾箭,由于之前在酒樓內(nèi)吸了不少濃煙,此刻已經(jīng)覺得有點頭暈?zāi)X脹。
為了逃離火海,耗費了不少力氣,接連避開了幾波攻勢之后,已經(jīng)有些力不從心。
又是一波箭雨射來,顏天真避開了大半,有一支箭卻沒能擋住,射在了她左邊的肩膀上——
“嗤”
顏天真有些站立不穩(wěn)。
對面的攻勢,還在繼續(xù)。
十丈之外,一輛奔騰的馬車疾馳而來。
又一次的數(shù)箭齊發(fā),顏天真眼見著箭羽射來,卻沒有力氣再躲開。
時遲,那時快,一道人影忽然奔到了她身前,張開雙手擁抱住她。
“嗤”
“嗤”
“嗤”
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接連響起,這讓顏天真恍惚的神智頓時清醒,她抬眸望著眼前為她擋箭的人,目光之中一片難以置信。
“南繡,你怎么沒走?!”
“我一直就沒有走!蹦侠C開口,語氣輕柔,“我怕你不能躲避敵人的攻勢,我怎么會獨自逃走?很久以前我就對你過了,無論在什么情況下,我都是不會拋棄你的,我不會像你當初放棄我一樣放棄你啊!
顏天真驚愕,“不是,其實我不是良……”
她想她不是良玉。
但是如果這時候出來,只怕是會刺痛南繡的心。
她應(yīng)該殘忍地告訴南繡,良玉早就死了嗎?
顏天真愣神之間,耳畔又響起破空聲,夾雜著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
“嗤”
“嗤”
“嗤”
南繡的背后已經(jīng)插著十來支箭羽。
“良……良玉……”她開口,鮮血從口中噴涌出來,“我……曾經(jīng)對你做了惡毒的事……我用紫月魔蘭傷害了你……但,但是我從沒想過要你的命……”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著,“我只是想你……陪我一起痛苦……我曾經(jīng)很惡毒……我……我現(xiàn)在后悔了……你還能原諒我嗎?”
“嗤”
“嗤”
話間,背后又多了兩三支箭。
對面屋頂上的人顯然是一通亂射,試圖讓顏天真面前作為人肉盾牌的南繡倒下。
南繡口中流著鮮血,身軀卻站得十分筆挺,“我給你擋了這么多箭,是不是不欠你了……”
同一時刻,她身后不遠處響起了一聲馬兒的嘶鳴。
一輛馬車停了下來,車上躍下兩道身影。
“天真!”
“義母!”
------題外話------
~
南繡,一路走好。
八月初,送幣了~
章發(fā)布之后前十名留言的正版讀者(秀才以上),獎勵88瀟湘幣。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