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美焰不習慣和薛靈韻說話，可薛靈韻何嘗又習慣曉美焰的作風呢？

    她和院里的其他姐妹有著太多的不一樣，平日里大家喜歡聊的胭脂水粉秀羅裙還有英雄才子想來她也不會喜歡聽，自己該說些什么好？

    “除了會跳舞你還會些什么？”曉美焰看也不看的問道。

    “琴棋書畫都有所涉獵。”薛靈韻謙虛的說道。

    “那好，談首曲子給我聽吧，外面的曲子雖然也不錯但很吵。”

    薛靈韻連忙在柜子上將自己的琴抱下來，坐在曉美焰的面前放下后有些緊張的帶上銀白的指甲后先起了幾個音，畢竟是以美色悅人的女子，都不想讓自己纖細柔軟的指上長了繭子。

    曉美焰看見她臉上的緊張在沉浸于演奏之后也逐漸舒緩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淡雅的風度與悠然的自信，由此便能看出她的琴藝不僅是略有涉獵那么簡單，而是有所造詣且真的有十足信心的。

    曲的演奏入了神便能有屬于演奏者的自我傾述在其中，那也要聆聽者貫注起精神才能夠聽得了然，若彼此都能夠通過一曲而心意相通道出彼此心思，那便可以稱得上知音了。

    曉美焰慢慢發下了酒杯以托腮的模樣傾聽著，對方的曲里有著她的辛酸和哀怨，仿佛把自己不幸的人生都道了出來，只不過那種東西在曉美焰的心里都不能接受，這會讓她想到過去軟弱的自己……

    “夠了。”這一句話曉美焰終究沒有說出來，她再怎么不喜歡過去的自己可也明白那也是生命中無法抹去的一部分，即使是時間回溯到成為魔法少女之前，已經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情還是會被自己一同給帶著回去。

    冰冷的病房冰冷的儀器，還有窗外也同樣冰冷的世界，那是曉美焰心中最大的夢魘，第一個將溫暖投給她的人本以為值得自己放下懦弱拼盡一切去追隨，可她其實是不會懂自己的。冒冒失失闖入到自己輪回中的那個男人一開始的表現比小圓要差遠了，可自己一時的心軟沒有殺了他，于是讓他最終闖進了自己的心里。

    不幸的里面也有著旁人無法體會到的慶幸，其實自己沒有那么怨恨人世的理由。

    曉美焰的思緒隨著悠揚的琴聲飄遠了，見她也入了神，即使一曲談罷薛靈韻還是再起了另一曲，畢竟自己這一夜都是屬于對方的……

    想了許多事情的曉美焰突然就回過神來了，望著還在演奏但臉上已經帶著倦意的薛靈韻她也做出了一個決定。本來是打算聽完了曲便走的，對方也不過是自己遇到的一個過客罷了，她的過去自己不感興趣，她的未來也與自己沒有關系。

    可即便是過客也是緣份，自己可以給她一個選擇不是嗎？

    “好了。”

    出聲打斷之后琴聲也戛然而止了，曉美焰的意志已經表達了出來，薛靈韻就算想繼續彈下去也不可能，就和少君在她面前拔不出劍來一樣。

    “你想留在這里嗎？”曉美焰沉聲問道。

    薛靈韻有些驚喜莫名，聽對方的意思好似要替自己贖身了，難道是喜歡自己彈的曲子嗎？于是乎馬上搖了搖頭道：“不愿意，若非命運使然哪個女子又想在勾欄瓦肆的強顏歡笑。”

    “我可以讓你出去，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這個回答也如曉美焰預想中的那般，所以她說出了自己給薛靈韻的選擇，“出去以后你必須拋下在這里學過的一切技藝，從頭開始接觸外面的世界，不管你用什么謀生也好都嘗試著活下去。你的容顏不能再成為取悅男人的資本，明白嗎？”

    薛靈韻不知道曉美焰這有著什么意圖，想來是不喜歡女子一直作為男人的附庸而存在所以給自己出了這么一個條件。

    她不是要帶自己走嗎？想到這里，薛靈韻微微有些失望：“我可以答應。”

    其實曉美焰完全可以強行剝奪她的技藝，可她卻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給薛靈韻一次選擇，懷著能夠讓自己生活更加富足的技藝卻不能夠用，那本身也是對心靈的極大考驗。

    不管她是否能夠過得了，曉美焰都不會再去干涉什么，即使是背棄了今天的誓言那也只不過是讓曉美焰失敗了一次，就像在實驗室里無數次的失敗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路都是自己選的，別人選出來的都不好。

    “好自為之吧。”曉美焰的身后再度浮現出了一座銀山，見到這一幕的薛靈韻還是忍不住驚訝的張大了嘴，等到她反應過來時眼前的倩影卻已經消失不見。

    白玉京已經深夜了，便是御街上的燈火長龍也斷成了無數的星星點點，它們的光芒還在一盞盞的消失不見著，離開青樓里那濃濃的脂粉味后空氣也滅有變得多么清新，白晝下排放出的濃煙在夜晚全都落到了地面，呼吸起來都不太舒服。

    去了一個自己從來沒有進過的地方再出來，曉美焰能夠確認那里的文化和風氣是真的不讓自己喜歡了，花了不少錢結果只是讓自己也多愁善感了一番，不過也無所謂值與不值。

    金銀這種東西對曉美焰來講和石頭是沒有區別的，它們都是簡單得再簡單不過的基礎物質，連進自己實驗室的資格都沒用。

    燈火熄后的白玉京是漆黑無比的，地板和墻壁落滿了工業的煙塵也是黑的，天空籠罩著一層陰霾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沒有限制而野蠻發展的工業給這座曾經的夢幻之城帶來了太多破壞，不知道皇宮里的那位小皇帝還要大臣們什么時候能意識到污染帶來的危害。

    可是利益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了面前，就算皇帝想要改變也不是輕易就能夠辦到的事情，說不定還會有一場腥風血雨殺得人頭滾滾。

    當然這一切同樣是與曉美焰沒有關系的，她的眼睛里每天都能夠看到許多殺伐與戰爭的畫面，久而久之都習以為常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曉美焰發現自己忘了訂一個晚上落腳的地方，過了一天她都沒有用暴力去解決問題，到這一步同樣也不想這么去做。

    自己和岳重一樣是出來旅行的不是出來搞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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