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甚,不過一日之間便到了鎬京城外,直接在道觀后院下了船。 掌教師尊親臨下院,觀中諸人自是盡出迎接,而除了這些同門自己人,又有兩名外人遠遠站在邊緣處,向著昆侖掌教鄭重施禮。
黃昶以眼角余光略略掃了一下,大致能辨認出是一老一少,在神識靈覺中能感應(yīng)到其實力都頗為不俗,想必便是這次的當事人了。
其他人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不過沒一個對其作出反應(yīng)的,最多,也只是跟黃昶一樣,冷冷瞥一眼,便不再關(guān)注。
仙門中人,行事素來干脆利落——次日一清早,雙方便正式開始了交涉。之所以是交涉而非談判,因為雙方根沒什么討價還價的余地,就是昆侖山這邊了解情況,然后做出決斷,決定對方的命運,僅此而已。
長青子并沒有出來與對方見面——區(qū)區(qū)一個地方氏族家主,煉氣期的凡人,原也沒資格與西昆侖山掌教面對面。就是昆侖山上有什么喜事,前來恭祝慶賀,以他的地位,最多也只是在外院落座,而不能登堂入室呢,更何況眼下這種頗具敵意的交涉。
不過長青子卻還是來了,就坐在這道觀之中——事關(guān)一名昆侖弟子的性命,身為門派執(zhí)掌者,前來處理相關(guān)事宜,乃是他的責任與義務(wù)。這是昆侖山對自家弟子的關(guān)切與重視,而無關(guān)他人。
由于對方只有兩個人,穆子清也只帶了黃昶前往會客室中與對方面談。現(xiàn)場氣氛極為嚴肅,他們彼此間也沒什么好寒暄客氣的話,只是各自坐下。但在開口之前,對面那兩人還是忍不住朝著四周張望了一下。
——他們當然知道昆侖山掌教也在這里,盡管長青子并沒有放開神識,也沒有任何壓制或探測對方的動作,但一位法元仙師近在咫尺,光這個事實存在的身,就足以讓那兩人在交涉中時刻保持著話時想必也會更謹慎些,一些純粹虛假或是推諉的言論,就不至于信口開河了。
對面那老頭兒顯然也能理解這層意思,臉上卻隱隱泛出一絲苦笑——他既然帶人過來,就是存著任憑處置的意思,昆侖派再這樣威懾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過他也沒什么抱怨的余地,畢竟是自家子弟殺了人家的弟子,而非相反。
相比起老者的認命情緒,黃昶注意到對面那年輕人居然還有幾分不忿情緒。他與慕容英倒是有幾分相似——并不是指長相,而是指表情態(tài)度,即使在這種時刻,他臉上似乎依然能看出有一分傲氣在,想來平時都是擺出這張傲氣臉慣了的。
可是在昆侖派面前,他再傲氣又有啥用?江湖上從來不缺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而他們的結(jié)局也都差不多……如果沒有及時學會謙遜的話。
…………
“吧,是怎么回事?”
穆子清沒有任何廢話的直入主題,而黃昶則手持一塊感應(yīng)玉簡負責做記錄,就好像審訊時的記錄員。對面那老者則嘆了一口氣,示意旁邊年輕人自己,他則靜靜坐于旁邊,仿佛事不關(guān)己一樣。
——來就是如此,修仙界中,自己惹出的麻煩,自己結(jié)下的因果,先都是自己扛。實在扛不動了,家族或宗門才可能出面幫忙頂一下,但如果闖的禍太大,會連累到整個團體了,那就只能放棄。
那些因為一兩個人的白癡行為,將整個門派,整個家族都填進去的實例,歷年來修仙界中也不是沒出過,然后么——便以自身的毀滅成為其它宗派的反面教材了。剛極易折,作死就會死……這些樸素真理并不會因為這個世界有仙術(shù)道法的存在而改變。
這位林琦林公子縱然是那老者的嫡系子孫,從耗費了整個家族無數(shù)心血與資源才教導出來,作為未來家主培養(yǎng)的繼承人。可他既然招惹了昆侖派,而且還不是一般得罪,是殺人之仇!那宗族也只好放棄掉他。直接將其送來昆侖山,讓他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這才保住整個宗族的唯一法門。
那林琦自己顯然也早就想通此節(jié),此時臉上帶著一種“反正無所謂”的表情,將他如何路遇某個年輕修士,雙方如何鬧僵動手,自己如何用家傳絕招擊殺對方,簡簡單單的闡述了一遍。表述流暢,態(tài)度坦率,期間也沒停頓結(jié)巴,不象是謊造假的樣子,至少在黃昶的神識“測謊”功能之下沒露出破綻。師父長青子那邊也沒反應(yīng),想來是真的沒謊話。
而黃昶在聽他親口出了這場生死搏殺的起因之后,也只能在心底暗暗苦笑不已——根據(jù)林琦所言,他跟那位路遇的年輕修士之所以大打出手,最終展為生死之戰(zhàn),其原因竟然只在四個字:意氣之爭。
——兩個都是中期修士,兩人都是年輕氣盛的,走在路上都喜歡肆無忌憚的放出神念到處掃描。然后,雙方的偵測范圍撞一塊兒了……
“——你瞅啥?”
“瞅你咋滴!”
“——再瞅一眼試試?”
“試試就試試!”
——當然這只是在黃昶心中想到的類比,不過實際情況也與這差不多。反正之后雙方就“乒乒乓乓”的干起來了,到現(xiàn)在一個躺在了棺材里,另一個估計也很快就要進去,這可真是叫人……無話可。
就連穆子清,聽到居然是為這緣故時也不禁眼角抽動,稍稍頓了頓之后才問道:
“你有當時的情形記錄嗎?”
“有的。”
林琦遞過來一枚玉簡,正是修仙者最常用的感應(yīng)符器,這東西的作用就是把他當時腦海中的記憶——包括畫面和聲音等以神識方式保存到玉簡中,能夠被其他修士同樣以神識讀取。一般來很難作假,就算努力想出了一個假的場景,在高階修士面前也很容易被識破。
接過玉簡,穆子清點點頭:
“好吧,那先這樣。”
其它廢話也不多,這一次的交涉就此結(jié)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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