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杰克，我又什么時候說過謊？CMTI1998-011當然是一個好的投資，我現(xiàn)在手頭還有一百五十萬，當然，是中間層，4-9層都有，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給你手續(xù)費百分之五的折扣。。。。。。。是的，中間層，沒錯。”

    “風險大？哈哈，開什么玩笑？雖然是中間層，標普評級仍然有一個A，你什么時候看到一個A的評級產(chǎn)品能這么便宜？哈哈，百分之八？No，No，No，最多百分之五點五。。。。。。。OK，OK，百分之六，成交！”布羅德博西無聲的揮舞了一下沒有舉著電話的那只手臂，精神大振。

    在華爾街，有成千上萬的銷售員，每天穿著筆挺的西裝，皮鞋擦得锃亮，每天提著公文包行色匆匆的出入于曼哈頓的高樓大廈之間，布羅德博西就是其中的一員。

    他們看上去似乎光鮮亮麗，但他們比誰都清楚，如果沒有業(yè)績，他們可能連四十二大街的ji女都不如。

    至少ji女不用擔心失業(yè)。

    布羅德博西是Helios資本管理公司的一名銷售員，在這個月之前，他的生活只能算是溫飽。

    作為一名銷售，他是沒有底薪的，每周結(jié)算的傭金是他唯一的收入來源。如果兩三周沒有生意，恐怕他就要和那街頭的流浪漢一樣，晚上去中央公園露宿了。

    布羅德博西不算是Helios最好的銷售員，但也不算最差的，他運氣最好的一周，也有五千多的傭金收入，他計算了一下去年的總收入，每個月的平均收入也達到了四千美元。

    一年五萬美元的收入，已經(jīng)比去年美國人均可支配收入高了接近一倍，但這里可是紐約！是曼哈頓！是華爾街！是真正的世界金融中心！

    在曼哈頓這個銷金窟，這點錢充其量只能勉強維持表面的體面，想要過得舒服，那就別想了。

    畢竟每個月的房租就要花掉他一半的收入。

    他最自豪的就是，自己已經(jīng)在這里堅持了三年！

    每年都有無數(shù)懷揣夢想的青年來到這只僅有五百米長十一米寬的大街，每年也有無數(shù)人或黯然神傷或狼狽不堪的離開這里，可能你三個月前出入的一個大樓，三個月后，大樓中三分之一的人已經(jīng)更新了不止一次。

    世界上應(yīng)該沒有那個地方，會有華爾街這樣的淘汰率。

    布羅德博西能夠在這里堅持三年，確實值得他自己小小的驕傲一下。

    不過，這也已經(jīng)是極限，他已經(jīng)堅持得非常辛苦，過去兩三個月，他的業(yè)績并不好，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隨時如同那些以前被自己嘲笑的失敗者一樣從華爾街滾走——如果CMTI1998-011這個產(chǎn)品沒有出現(xiàn)的話。

    一個月前，Helios從花旗的一個下屬獨立公司代理了八千三百萬美元的CMTI1998-011，據(jù)布羅德博西的經(jīng)理西德尼貝克的說法，這個產(chǎn)品是花旗新推出的一款產(chǎn)品，是一種固定收益證券，只要在一個月內(nèi)賣出去，便能獲取不菲的傭金。

    作為一名債券銷售員，布羅德博西非常慶幸自己抓住了這個機會。

    CMTI1998-011實在太好賣了！算上今天這一筆，估計自己本周的傭金就能有一萬五千美元，而這個月的傭金總收入，肯定會超過3萬！

    一個月的收入，就超過了在田納西老家父母一個月的收入！

    華爾街，我真是愛死你了！

    “晚上我請客！Marquee！”布羅德博西揚起頭，捂著話筒，得意洋洋的對辦公室內(nèi)的其他銷售員高聲叫道，回應(yīng)他的，是一根根中指和不滿的噓聲。

    “喂喂，當初是你們自己選擇不賣CMTI1998-011的，你們這群垃圾！后悔去吧！”布羅德博西大聲嚷嚷，回應(yīng)他的卻是更大的噓聲和更多的中指。

    “兄弟，這個CMTI1998-011到底是什么東西？真的這么好賣？”鄰座的奧利佛佛恩探過頭來，一臉的好奇＋艷羨。

    布羅德博西揮了揮手：“有說明文檔，你沒看？”

    奧利佛佛恩表情夸張：“說明文檔？那是什么？哦，你說那個幾十頁的東西？我從來不看超過八百字的文件。嗯，反正看了也不明白。”

    布羅德博西翻了個白眼：“我真為你的高中老師感到悲哀。”

    “別提那個禿頂?shù)睦霞一铩！眾W利佛佛恩一臉的討好，“這個產(chǎn)品到底是什么東西？聽說叫CDO？CDO到底是什么東西？說說唄？我早就說過，你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難不成，你也沒搞懂？”

    “哼！”布羅德博西當然知道這是奧利佛佛恩的激將法，但看到對方臉上討好的表情，他的虛榮心仍舊得到了空前的滿足。

    “那好吧，既然你誠心向我請教，我就好心告訴你，記得請我吃飯。”布羅德博西挑釁的對奧利佛佛恩揚了揚下巴。

    禮下于人，必有所有，反之也是如此，奧利佛佛恩求人的時候，向來不吝于卑躬屈膝。

    “這么說吧，打個比方，現(xiàn)在有兩筆一年期債券，A債券本金價值100美元，利息收入是8美元，B債券本金價值200美元，利息22美元，花旗以300美元把這兩筆債券買入，然后將兩種債券的預(yù)期收益混同，本金部分300美元做成一個CDO，以283元賣出，一年后，購買者將得到全部本金300美元，也就是說，年收益在6%左右，略高于固定存款。當然，本金部分基本沒有風險，定一個較低的收益，只要比銀行存款利率高，仍舊會有大批機構(gòu)購買。”

    “這時候，精彩的來了。”布羅德博西眉飛色舞，“還剩下30塊的利息呢，花旗又做成一個CDO，以25元賣出，30-25=5，再用5除以25，也就是說，如果投資者購買這部分證券，那么這部分的收益是20%。”

    “你算一算，283+25，花旗的總收入就是308塊，而他們買到這兩筆債券的花費是300塊，一進一出，就賺了八塊，收益率就是2.67%，這個收益率聽起來不高，但你想一想，賣出這些證券一共才需要多少時間？三周！只要三周！CMTI1998就從010賣到了011！”

    “嘶~”奧利佛佛恩倒吸一口涼氣，咂了咂嘴，三周2.67%的回報率，哪怕算上平均1.12%的融資成本，也有1.55%的回報率了。而一年有52周，這些回報加起來，就是26.55%的利潤率！

    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三周1.12%的融資成本，可以撬動十倍以上的杠桿，也就是說，一億美元的CDO可能只需要不到一千萬美元的本金，每年卻可獲得超過兩千六百萬美元的收益。

    太tm賺錢了！

    難怪布羅德博西能獲得這么高的傭金收入！

    “這只是最簡單的CDO模型，花旗的CMTI當然要比這個復(fù)雜多了，說明文檔中列明了，其中包含3844筆貸款業(yè)務(wù)，每一筆的風險都不同。因此，CMTI1998-011一共有13個層級，1-4級獲得了標普和穆迪的AAA評級，5-9級也獲得了A級評級，而10-13級的信用級別也有BB級，最差的評級和我們之前賣的SPTN一樣，你想想，怎么可能賣的不好？”

    布羅德博西一臉賣弄。

    “Fxck！Fxck！Fxck！”奧利佛佛恩目瞪口呆過后，一連吐出幾個臟字，但隨即，他又產(chǎn)生了一個疑問，“不對啊？這么多筆貸款，他們是怎么做綜合評級的？這些貸款的到期日都不同，金額也不同，信用更不同，以前從未聽說標普和穆迪能做出這種評級啊？”

    “誰知道。”布羅德博西聳了聳肩，“可能是有了新的計算方式吧，這些不是我關(guān)心的，我只關(guān)心，花旗的下一期CDO到底什么時候推出，公司的傭金比例又是多少。”

    “設(shè)計這個產(chǎn)品的人真是個天才！”奧利佛佛恩口中嘖嘖稱奇，眼珠一轉(zhuǎn)，低聲道：“布羅德，你手里還有沒有貨？我可以幫忙你賣一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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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ack，你可真是個天才！”馬克韋爾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遞給張晨一杯香檳，“二十八億，兩周的時間，二十八億美元的銷售額，哈哈，可惜你沒看到約翰里德的那張臉，就像吃了屎一樣，哈哈哈。”

    “恭喜。”張晨微笑道，“下一次的執(zhí)委會中，應(yīng)該就能看到你的名字了。”

    馬克韋爾哈哈大笑，卻又想極力保持矜持，愈發(fā)顯得淺薄與狂妄：“只是一個虛名罷了，好處都讓你拿走了，百分之四十的利潤收益，我真后悔當初答應(yīng)了你這個條件。”

    “是我們。”張晨擠了擠眼睛，“是我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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