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城第五族？”聽到這，李傾城凝神仔細(xì)思考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像是想起來般，道，“可是昔日官拜大將軍、炎華開國十人其一？記得秘史上記載過，第五族曾經(jīng)統(tǒng)帥過血煞盟。”

    李傾城所言的秘史，應(yīng)該是當(dāng)初葛云海給第五聽云看過的《帝國秘史》。

    第五聽云點了點頭。

    “父皇早年似乎將第五族貶到了嘉陵省某郡，近些年來，第五族人才凋零，日漸衰弱，逐漸已經(jīng)被朝野淡忘。”李傾城邊想邊，表情不似作偽，“起來，若不是我前段時間翻過帝國秘史，還不知道曾經(jīng)炎華開國還有這么一個大族呢。唉，世事難料，誰成想若干年前顯赫家族，竟衰敗得如此之快。”

    聽完李傾城的話，第五聽云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內(nèi)心疑問卻更多了。他盯著身旁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傾城公主，絲毫不在意什么“非禮勿視”的失禮，他想要從李傾城的表情里判斷某些東西。

    可左看右看，他依然沒覺得剛才李傾城的話是在謊。

    這樣的情況，讓他更是心驚。從李傾城的話來，李傾城竟然完不知道第五家族的存在？！這怎么可能，對第五族實行抄家的命令絕不可能是區(qū)區(qū)一個嘉陵省的刑部分部能夠下達(dá)的。

    況且第五族雖被貶黜，但好歹先祖也是立下過著功勛的，要抄沒這樣一個家族，起碼得由中央五部共同決策，必須由中央刑部下發(fā)命令。

    既然命令來源是中央，那么皇室豈有不知之理？

    既然皇室知道，那么傾城公主怎會不知？

    如今看來，只有兩種情況，要么李傾城在謊，故意演戲給第五聽云看。可按理來李傾城并不知道第五聽云的真實身份啊，她沒有理由做戲；要么李傾城確實不知道第五族的事情。

    若真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那這件事情似乎遠(yuǎn)遠(yuǎn)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明了了啊！

    第五聽云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剎那之間，以前碰到的許多疑點都被他再次重視起來。包括查抄第五族、真假師賦、李青萍和刑部、地方刑部和中央刑部、刑部和學(xué)部等，凡是與查抄第五族有一絲關(guān)聯(lián)的，不論人和事，他都飛快地捋了一遍。

    可捋完一遍下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沒有清晰起來，反而更加糊涂了。第五族的這件事，就像是籠罩在大霧下的一片廣袤無邊的未知海域，是撥開迷霧，就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身處在更濃郁的迷霧之中。

    “你確定，推免資格賽的報告中沒有提到第五族？”他不相信李傾城在撒謊，于是進(jìn)一步確認(rèn)道，“或者，你確定，今年皇族沒有任何關(guān)于第五族的訊息？”

    興許是第五聽云問得太過直接了，這下李傾城也帶著幾絲懷疑的目光看著第五聽云，道：“我確定。你跟第五族有什么關(guān)系嗎，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這個第五家族？”

    第五聽云深吸了口氣，道：“沒，我只是嘉陵省的一個散修，出來前剛好趕上了一年一度的推免資格賽。可我親身經(jīng)歷的，與白天在營房里聽到的有一些不一樣，所以好奇，想問問。”

    他決定把話題止住，不再下去，從李傾城的話語和神情，他已經(jīng)有了判斷，更多的事情他自覺不能再和李傾城了。

    “哦？”李傾城這時反倒來了興趣，“你的意思是，嘉陵省的刑部和學(xué)部有事情瞞著中央？”

    第五聽云不置可否地笑笑，其實他覺得“中央里有些人瞞著皇室”的法更讓他信服。可他并非那個圈子里的人，實在不好多什么，從李傾城這里看來是打探不出什么了，他也只好言盡于此。

    現(xiàn)在他知道的既定事實是，李傾城身為皇室之人，又是當(dāng)今陛下最為寵幸的公主，如果連她都不知道第五族的事，那么很有可能李傾城是被隱瞞了。再聯(lián)系李傾城的性格，想來若是讓她知道皇室要對付開國老臣的后人，她很大程度上會盡力阻止。

    這或許就是她被隱瞞的原因。

    也就是，對付第五族的意思，是一股不可抗拒的意志。

    這股意志，甚至需要瞞住傾城公主。

    這么想的話，這股意志的歸屬者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悟云，既然你了這么多，那么就你經(jīng)歷的推免資格賽是什么個情況？”見第五聽云沉思不語，李傾城開口催促道。

    但第五聽云搖了搖頭，敷衍道：“不用了，大概是我記錯了。”

    既然李傾城沒有參與到這件事，那么第五聽云沒必要告知于她。換個角度，他也實在不想自己拼命救出來的人，將來會站在自己的絕對對立面，他很敬重傾城公主，佩服傾城公主的為人，他從心底不想與之為敵。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對她隱瞞到底。

    這是他和皇室之間避無可避的恩怨，現(xiàn)在李傾城既然不在皇室這一陣營，那么他自然舒心很多。

    “公主，山間多風(fēng)，我們回吧。”

    林間刮過一陣風(fēng)，劍一看見身著輕紗的傾城公主微微打了個哆嗦，連忙把火把拿近了一些，道。

    李傾城又看了第五聽云兩眼，發(fā)現(xiàn)第五聽云并沒回答的意思，于是也不再強求。加上今天出來確實穿得單薄，便點了點頭，然后對第五聽云道：“你也回去吧，傷勢未愈，還得多多修養(yǎng)。”

    “謝公主殿下關(guān)心。”第五聽云微微欠身。

    劍一在前引路，李傾城拖曳著長裙，轉(zhuǎn)身往營地走去。

    “公主……”

    李傾城走出沒多遠(yuǎn)，第五聽云出口叫了一聲。可李傾城停下后，他卻吞咽回了到嘴的話語，改口道：“恭送公主。”

    李傾城不再停留，在劍一的陪伴下走入了叢林之中。

    看著逐漸淡去，慢慢消失在密林之中的那叢火光，第五聽云嘆了一口氣，他是想提醒一下李傾城心自身處境，但轉(zhuǎn)念一想才覺得實在多余。李傾城從在皇室環(huán)境中成長的，雖然現(xiàn)在還能保持著一些不同于上位者的可貴品質(zhì)，但將來怎么樣，實在不好。況且李傾城環(huán)境使然，從受了影響，對某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怎么了解得也比他多吧。

    “自己的事情還一團(tuán)亂麻呢，還有閑心去管別人，第五聽云啊，你也真是閑得慌。”自嘲地了一句，他重新轉(zhuǎn)過身，看著眼前的這一堆墳塋，思緒一時間又飄出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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