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冰婉兒不再等候她人,拼命地向終洞奔去,未等到第五洞,她已經淚流滿面,那種苦苦煎熬一個晝夜的痛楚,萬萬遍的禱告,無數(shù)種場面的猜測都已消逝而去,嘴里呼著唯一的乞求:
“只要你活著就好……”
驀地,她急身飄進終洞之內!
“金夕……金……哈哈……嗚!”冰婉兒嗓音頓時嘶啞,再也道不出話語,嘴里明明發(fā)出笑聲,可是眼淚卻是長流不止。Δ』.
金夕面無血色,汗水淋漓,依舊支撐著。
能夠堅持到最后的支撐,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等待著冰婉兒!
“沒出息!”金夕咬牙擠出三個字。
冰婉兒張揚著雙臂,上下擺動幾次,終究是不能撲進金夕的懷里。
此時身后三人相繼而入。
“金夕!”程杰顫聲驚叫,這次沒有出任何猜測,也沒有口無遮攔地預言任何慘事,只是道出金夕的名字便戈然而止,不由分亮處御風槍,他已經習慣。
金夕臉上慘慘地笑了。
也許,這是八年來他從程杰嘴里聽見的最中聽一句話,雖然只是個名字。
“不愧是龍者。”劉冷沒有笑,低低喘著粗氣。
至光一句話也沒,似是暗暗數(shù)著時間,“可以出手了!”
就像是揭開萬年暗藏的寶匣,誰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這次出手就是這樣,四個人無數(shù)次的揣摩,當然想到過再次失敗,那樣的話誰也沒有機會邁出洞穴。
在毫無血肉的戰(zhàn)將面前,他們變成初學武者,滿蓮的真氣毫無用處。
“上!”
金夕無法繼續(xù)支撐,他已經連續(xù)服用三粒修行丹和止寐丹。
“喝!”
五行八宮陣消失,斬妖杖再次與化蛇弓聯(lián)袂,洞穴內發(fā)出“嗡嗡”震鳴,趁著戰(zhàn)將轉身時機,兩人瞬間穿破空氣而至,不偏不倚擊打戰(zhàn)將的左右兩側。
啪!啪!
刺耳的激蕩之聲同時傳來,戰(zhàn)將身體沒有散落,足骨深深刺入地面半尺,隨著巨大的震動,它簌簌轉體,似是再一次感觸到人的氣息,渾身骨骼顫動著向前滑移。
雙足沒有從地下探出,而是硬生生地向前穿透,像是飛快的鐵器鉆入地面翻動,戰(zhàn)將腿骨兩側噴泉一般射出潮濕黑土和破碎巖石。
“啊──”金夕釋放著心中的壓抑,身體向后折彎,雙腳點地從戰(zhàn)將的右臂下面射飛過去,同時回手一挺,手中的彎弓已經變成鑿齒神劍,劍鋒狠狠刺在戰(zhàn)將的后背。
飛土驟停。
戰(zhàn)將再度轉身,頭顱低垂,胸骨前挺,雙臂向兩側伸直,雙足也抬離地面,似乎根不在乎這七次的神兵攻擊,頭如錘,胸如盾,臂如槍,掌如刀,指為劍,腿為杵,足為刺,部蕩向金夕……
身皆為武器!
它似乎探明位置,嘎嘎裂響席卷著陰風刺來。
金夕無路可退,也無法再退,他只剩下一把武器,只剩下當康神刀。
最后一把神武。
他已經沒有能力再施發(fā)八宮陣,如果戰(zhàn)將不能倒下,那么率先倒下的就是洞穴內的五個人,隨后是山外三百死士,接下來是三界內的修行人士,自此三界淪陷,二重真界無數(shù)人只能等候著滅亡。
“去你爹娘的!”
金夕獰笑一聲暴怒大吼,不知是給自己壯膽,還是臨死之前也忘記不得詆罵一句。
刀出,劈落!
不是戰(zhàn)神滅,便是金夕亡。
所有人,包括金夕部閉上眼睛,一切都已托付給當康,一切都已交給最后一擊,八年來的征討,黃帝與蚩尤涿鹿之伐的結局,所有人的性命,三界的存滅,御龍九天的大業(yè)……
一切,起自火符。
火符是黃帝神劍中的部件,不可或缺。
神劍是御龍必不可少的開山之寶,必須獲得。
御龍是為了凡界萬生,為了炎黃后裔的泱泱不絕。
一切,又是源于御龍。
咔嚓!
第二次涿鹿之役最為關鍵的一次擊砍聲音飄出。
等待,等待其后的聲音,要么是戰(zhàn)將尸骨的碎裂聲,要么就是一切即將結束的金夕慘叫聲……
誰也沒有睜開眼睛,再也沒有膽量。
靜!
一種從沒有過的寂靜!
雖然沒有聲音,安靜對于眾人來講也臨時成為賞賜;可是,片刻卻傳來令人魂魄頓消的聲響。
“噗通!”
跌落的聲音,是人身跌落的聲音!
“金夕!”冰婉兒聲嘶力竭吼叫出聲,猛然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金夕癱倒在地上,她渾然忘記戰(zhàn)神的去向,不顧一切撲向金夕。
戰(zhàn)神已經消失。
沒有像前面各級戰(zhàn)兵那樣倒下,而是挺立著身骨消失無蹤,毫無生息離開涿鹿。
金夕由于耗費過大,昏厥過去。
他被架出山穴之時,三百弟子紛紛跪地參拜,所有人都明白,只要他活著,自己就會活著;只要有人活著出來,最重要的是一同走出深洞,那才是希望。
金夕傷情無礙,只是虛脫無神,靜養(yǎng)幾日便好。
“一把,兩把,四把,八把……”程杰見金夕逐漸好轉,再次開始數(shù)落,終于面色嚴肅地問道,“初級戰(zhàn)兵,中級戰(zhàn)兵,高級戰(zhàn)兵,戰(zhàn)將,那么那個戰(zhàn)帥怎么辦?”
他指的是口中吞著火符的家伙。
沒有人回答,因為無人知道怎么回答。
幾天后,金夕恢復如初神采奕奕,因為大家已經摸清蚩尤敗部的路數(shù),兩次的四武相擊,只要中間加入一晝夜的八宮陣即可。
討伐核心地帶的戰(zhàn)役再度開始。
一個個戰(zhàn)將被喚醒,四殺,五行八宮陣困住,再四殺,一尊尊亡魂站立著消失而去,沒有一聲哀求和怒吼,歷經三千多年的禁錮化飛無蹤,也許是奔回了黃帝和蚩尤身邊。
隨著八宮陣的歷練,服用修行丹和止寐丹的次數(shù)來少,經過三個多月,終于利用納氣之機將陣法的堅持時間提高到十二時辰,徹底擺脫了丹藥的依賴。
第七洞穴內,一具具亡魂減少下去,戰(zhàn)帥周圍的空場逐漸擴大,它也顯得愈發(fā)孤零。
眾人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戰(zhàn)帥口中的火符只余下一層邊緣,從而證實它在扯出禁錮之寶,也正在暗中涌動,也許是洞中的人息不斷,震動不停,加速了它的蘇醒。
金夕再也不敢停歇,索性放棄了休憩,每次擊殺戰(zhàn)將之后,立即凝神納氣,一旦滿盈后立即沖入洞內再次滅殺戰(zhàn)魂。
最后的決戰(zhàn)從初夏一直打到初冬,伴著寒雪飄零,洞中的戰(zhàn)將部被清除,唯獨留下戰(zhàn)帥,只是大家不知道它是不是蚩尤。
“再給它推進去!”程杰大大咧咧來到戰(zhàn)帥身邊,居高臨下指著他的嘴和火符。“沒用了,”冰婉兒盯著戰(zhàn)帥身外的一層肌膚之膜,“那只是他的一個動作,他在逐漸地破除著火符的禁錮,甚至已經有若隱若現(xiàn)的意志,火符在哪里已經無關緊要……”
金夕一怔,注目瞧向戰(zhàn)帥的尸首,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頭顱稍稍向左偏斜,與胸骨很不對稱,一定是生前被黃帝的手下扭斷了頸骨。
“你究竟要做什么,”金夕利用八年時間清除掉部戰(zhàn)兵戰(zhàn)將,日日觀摩著數(shù)千亡魂守在戰(zhàn)帥身周,哪怕是禁錮之因,也不由得對這位戰(zhàn)帥生出一絲敬畏,“你已經死去,還是放棄掙扎吧。”
“不可讓他生出意志!”至光道人忽然大聲道。
眾人一齊盯向他。
“他不會成為人,意識一直停留在涿鹿的戰(zhàn)場,一旦去掉禁錮,在他的意志中只有殺戮,永不停歇的殺戮,如果賦予一層意念,他會成為死亡戰(zhàn)神,永遠無法將他消滅,而他可以覺察到天下生息,四處尋覓直至將所有人消滅,甚至,他遲早有一日會領悟傳界之要……”至光道人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能傳界,無論凡間還是九界,勢必生靈涂炭。
“那怎么辦?”金夕瞧著冰婉兒。
冰婉兒再次探向火符以及戰(zhàn)帥的皮膚,思忖片刻答道:
“至光大師的不錯,戰(zhàn)帥并非單純的解除禁錮,而是開始生出怨恨的意念,絕不可以讓他扔掉火符自己起身,我們必須強行喚醒他,戰(zhàn)帥仍是亡魂,若是無法擊敗,想盡辦法遠離,等候破解的辦法,畢竟只有一尊……”
只能是三界中人部逃離,等候擊滅玄機的出現(xiàn)。
好在其余戰(zhàn)魂已經擊滅,如果無人察覺,戰(zhàn)帥總有一天會擺脫火符,那樣的話一支無敵戰(zhàn)魂隊伍頃刻間就會將三界之內的所有生命消滅。
金夕干脆挨著戰(zhàn)帥坐下,緩緩地閉上眼睛,心中暗問:你究竟是誰?
沒有回答。
身邊陰氣不斷襲來。
他仿佛看見:一望無垠的黃帝戰(zhàn)兵無法靠近,九夷統(tǒng)帥蚩尤揮動手中神劍,地裂風涌,無人能近;黃帝也是揚動神劍怒刺蒼穹,蚩尤不甘示弱舉劍相迎,頃刻間天崩地動,兩把神劍同時滅失;黃帝率領戰(zhàn)兵涌來,蚩尤急召風雨二神施法,風嘯雨噴,黃帝則引來諸位天神相助,甚至包括牛神、鼓神。涿鹿淪陷,天神殺死的戰(zhàn)兵被賦予了不死之魂……
難道果真是蚩尤嗎?
可那是真正的戰(zhàn)神啊!
不,如果是蚩尤,即已死亡,醒來也是毫無感念的殺神。
“婉兒,喚醒他!”金夕猛然睜開眼睛。
“金夕?”冰婉兒也沒有想到擊殺之法。
“我們先試著擊殺一輪,如果無法消滅,只好逃離,已經沒有時間了……”他歪臉看向火符,就在眼皮底下,卻不敢去觸碰。
但是,火符很有可能在瞬間被扯落!
“你們都出去!”金夕嚴令。
至光道人、劉冷與程杰被驅離,無論誰想多一句話,都被金夕勒令閉嘴,他不希望被人掛念,更不想在死亡之前還聽見叨嘮不停。
死亡之穴內,唯留金夕與冰婉兒二人,身邊還半坐著歪頭戰(zhàn)帥。
兩人四目相對,久久無語。
不,也知道在什么。
冰婉兒還是微啟柔唇,剛要話,金夕卻是劈頭蓋臉喝來:“喚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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