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武媚,金夕不禁渾身冷戰,仿佛一切又在重復。rg
那么,貞兒豈不是仍要自殺?
“我要出去!”
金夕焦躁起來。
一旦獲得生存,走出太乙山的沖動無比強大,他不允許武媚再像靜光,也不準貞兒再像溫媱。
他真的像瘋子一般左右沖撞,似乎要撕破這座山脈秘殿,可是任憑他發出最強的行氣,大殿仍是紋絲不動。
“守界天尊,幫我!”
他仰天長嘆,可是無人理睬。
折騰好久,他方才安靜下來,在冰洞秘境,沒有人能夠幫到,只好自己再想辦法。
水符!
金夕心中一亮,冰洞的形成來自冰婉兒的眼淚,也正是水符在秘境中的緣故,只要讓水符再與道道冰川相聯,不定就能走出太乙秘境。
想到這里,立即探出水符握在手內,打坐下來凝思冰婉兒和冰洞中淚河,他甚至奢望,冰婉兒探得感念后,再度到翠華山落淚。
金夕凝坐不動,一日日煎熬下去,感念如水長流不止。
翠華山就是龍山,金夕作為龍者,很容易探到就在身外的冰川,而且他身負四方尊,那里面還存有著三條神龍。
他仿佛感覺到,四方尊內的神龍在躍動,由此而衍生出龍息加入感念之中,眼前好像出現冰洞的冰掛,甚至可以用意念去觸摸。
手中水符將那道意念擴大。
行氣不斷運轉,他幾乎迷失自己,漸漸地,仿佛一切已經不存在。
第九日,他看到了冰川。
“水符!”
金夕大吼一聲,凝集真氣注入手中的水符,要將自己的一切化身其中,數千年被困于秘殿的水符似是也要奔出,四方尊中的龍息似是也要逃脫,無盡的感念更是決堤而涌。
唰!
秘殿內的金夕消失。
現身冰洞。
他猛地睜開眼睛,“哈哈哈,”狂聲大笑,眼前一馬冰川,正是來時的冰川面前。
“貞兒,我來了!”著,噘起嘴向冰面上吻去,似乎重生一般忘乎所以。
即使不再需要她的擁抱生息,但是心中仍然擔憂她的今世再度引發災難,目前無法返回真界,只好尋到她嚴加守護,絕不允許出現不測重蹈溫媱后塵。
離開冰洞,立即向東奔往江南。
尋到冰婉兒之后,他又開始了艱難的尋人之路。
長安距離江浙一帶近三千里,可是一經脫離太乙秘境,修為再度降為凡嬰,行走起來甚是遲緩,于是開始留意官道上的快馬。
金夕經過打探,得知官府驛站的馬匹最為優良,立即折身趕往附近一處陸驛。
官兵自然而然將他攔在站外。
“你是什么人?”兩名手持兵器的驛兵喝問。
金夕已經瞧見馬廄中存著數匹馬駒,各個膘肥體壯,可是毫無身份,也無銀子,只好直接開口索要,“我來要一匹快馬!”
“你可有官牒?”
“沒有!”
“那你是何官何職,我等也好向驛使稟報。”驛兵見金夕氣度凜然,又是剛剛從長安方向趕來,唯恐惹怒朝中大員。
“沒有!”
兩兵面面相怔,不約而同看向金夕,在確認此人并非癡癲之后,大聲叫道:“既無官職,有無牒文,前來官驛索馬,你可是要造反?!”
罷,兩人舉起兵刃。
“去你爹娘的,要一匹馬就是造反?”金夕當然無視大唐律例,不過他曾出現在大秦朝,知道天下規制,只是毫無理由從官驛手里借來快馬。
其中的高個子驛兵盡管被罵,還是咬住牙關,總不相信能有如此囂張的人,似乎為了進一步斟酌,盯著金夕眼睛一字一句問道:
“你可有朝廷中人的手書?”
口氣,已是最后通牒。
萬一是哪道主子的親信,得罪不起。
金夕一想,總比搶奪好些,便試探著答道:“我與宮中武才人有些淵源,權當是給些薄面吧。”
“哈哈哈!”
那名矮個子幾乎笑掉大牙,抬手指向金夕的鼻子,好像是覺得抬高手臂費勁,又降下來指著金夕胸口,不斷地點劃著,異常鄙夷地用鼻子出聲:
“與才人有淵源?你若是能夠與武才上一句話,這個驛站的馬匹都可以歸你!”
顯然,這兩人絕不相信眼前看似年輕的子與武媚相識。
金夕一愣,看來宮中才人的地位在這里也不啊,若是依舊背著武媚來到此處,這兩個驛兵不定會嚇得屁滾尿流。
空口無憑,只有霸道。
他再也不理會兩個官兵,徑直走向馬廄,開始物色胯下快駒。
“媽的!”兩人終于認為來這里的人是個鬧事者,齊刷刷奔向金夕,手中鋼刀舉向半空。
私闖官驛,不停勸阻,可殺。
嘭嘭!
金夕沒有回頭,手掌向后一揚,行氣不偏不倚擊中兩位驛兵的腹部,他們立即呈現出騰云駕霧般的張牙舞爪,嘴角被擊蕩出早餐的液漬,哀叫著撲到道地上。
就這匹紅馬!
金夕瞧準一匹強健的紅駒,解開韁繩,躍身騎跨,高喝一聲御馬奔離。
“快來人啊,有強盜搶馬!”
兩個人捂著肚子嘶叫著,眼睛瞪得溜圓,就像不相信此人與武媚相識一樣,絕不相信大唐天下能有人光天化日下搶馬。
事實存在,而且那匹快馬已經絕塵而去。
“哈哈,能奈我何?!”
金夕趾高氣揚地騎在官駒之上,瞧著座下渾厚的馬背,腳踏官府銀鞍,不禁暢快地嘯叫一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可是王土之上,出現這個不可一世的狂者,無人能夠制服的瘋人,儼然天下歸吾的氣勢。
他一路東南奔往睦州。
每匹官駒奔馳五六百里就出現疲累,似乎被官府的人給寵慣壞,再也不肯前行,低頭駐蹄懶散不堪,只好牽馬行走。
經過再次探聽才知道,這些馬匹都是五百里的奔跑能力,因為每隔五百里都有一處官驛,用以更換馬匹。
這到難不住他。
金夕立即折往官驛,再也不去提及根沒人相信結識的武才人,也懶得口舌,沖進官驛立即將馬匹松脫,再搶來一匹若無其事地奔離。
以后的幾家官驛倒是沒有興師動眾,因為金夕是以官馬換官馬,賬薄上是不虧的。
金夕日奔二百里,經過強行征來驛馬,半月后便抵達婺州一帶,由于處于東疆,再往前便不再有官驛,只好牽著官馬步入婺州郡地。
長街上人聲鼎沸,川流不息。
他驚異地發現,如此擁擠的集市,只要他向前走,人們立即讓開一條通道,哪怕是與身邊的人發生碰撞。
為何?
眼見身邊一個中年男子向外側閃開,他上前一把將他扯回來,狠呆呆問道:“因何躲我?”
男子的眼神比他還詫異,哪有躲開你卻擒拿的道理?見眼前的俠士異常狠辣,只好抬手指指金夕手牽的紅馬,停留在銀鞍上:
“官爺手下留情!”
金夕這才明白,手牽官駒一定是官府中人。
不過,隨著心中一凜,在長安,當時百姓以為自己殺人,分明協助官兵指出藏身之地,難道婺州的百姓都懼怕官府不成?于是,再問:
“因何怕官差?”
中年男子惶恐地盯著金夕,不住搖頭,那是打死也不敢的意思,瞧準金夕松懈之機,一下子掙脫開來,像是逃犯般鉆入人群。
金夕暗嘆一聲,即使官府有恙,也與自己無關,索性放棄再查,還是盡快尋到貞兒為上。
可是,熱血總在流動。
眼簾之內,一個大戶人家模樣的人身著綾羅綢緞,不斷搖晃著肥大的屁股在那里與一個衣衫襤褸的老漢討價還價,老漢手里牽著一位粗布衣裳的姑娘,眼睛里閃透著無奈和依依不舍。
是在買賣奴仆。
肥胖員外身后跟隨著數名彪形大漢,各個虎視眈眈,嚇得老漢唯唯諾諾。
“五兩!”員外喝道。
老漢瞧一眼自己的妮子,膽怯地搖搖頭,“就給的十兩吧,家內已經病得無法起床,只缺十兩銀子救命啊。”
一個隨從立即罵道:“混賬,我們郎爺給你銀兩是賞你,若是再不肯,我們可拿人了!”
金夕瞧瞧身邊的官馬,這馬的價格也是五兩銀子,老漢用兩匹馬的銀子換女兒,絕不屬于高價,也許正是為救家中之急,可是瞧見那富主和手下耀武揚威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上前。
不由分出手掐住員外的后脖子,稍一用力,那豬般的員外嘶出殺豬般的聲音。
眾手下剛要發威,金夕又是一力。
“啊,啊,”員外嘶叫得更加慘烈,“饒命,饒命!”急忙揮手示意手下莫動。
金夕訓令:“給人家銀子!”
“給,給!”員外瞧不見身后的人,可是疼得冷汗狂流。
手下趕緊掏出十兩,遞給老漢。
老漢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不斷彎腰感謝,不知是感謝給錢的員外,還是后邊那個兇神惡煞,怕惹來官司,立即將女兒推給員外,趕緊逃離原地。
金夕松手。
眾手下將郎爺護在身后,同時上前奔向金夕,那氣勢要教訓教訓這個生,剛沖幾步,都又停下,回頭看向驚魂未定的員外。
“官爺,官爺!”
那員外也是看見金夕手中的馬匹,立即轉怒為敬,哈著腰低著頭迎上來,連聲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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