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衣的男子追上之時，他看見在不遠(yuǎn)處的涼亭之中，王正背對著他們，其身側(cè)似乎有魚食，站在王身邊的一個男子遙遙看見了溫姬，快速的跑過來。

    這條路是經(jīng)過溫姬寢殿的必經(jīng)之路，如今王就在那個亭子中站著。

    “溫姬，大王在等你。”跑過來的男子鞠身行禮，聲音輕細(xì)的著。

    “知道了，你們兩個就站在這兒等吧。”婦人點了點頭，她緩緩地走入涼亭，纖纖玉手捻起魚食，看了眼水面上冒出頭的錦鯉，將魚食拋入下去，“大王有何事？”

    李祺瑞手搓著掌心中的魚食，一灑拍了拍手，偏過頭看了眼婦人，“你知道了吧，你的孩子正在江油那兒號召國各郡起事。呵呵，想不到，當(dāng)年的那個子居然會以這般的方式回來。”

    “你不是不相信嗎？”婦人眼神有了微弱的變化，她想起了在宮中為侍衛(wèi)的李子騫，心中自有心疑，但毫不表露，“幽明的人在正面戰(zhàn)場上不是趙將軍的對手，大王不是該擔(dān)憂朝政嗎？”

    “我聽你的孩子在長平戰(zhàn)役中表露出了自己的身份，他是戰(zhàn)門的第二期學(xué)生。正面上的戰(zhàn)場，他的確讓寡人覺得驚艷，寡人倒是沒有料到他可以走到這一步，居然有如此多的郡縣響應(yīng)他的起事。”李祺瑞帶著無畏的笑，“他如果有實力，這王座他拿去，寡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你應(yīng)該知道寡人是為了什么而走向這條不歸之路。”

    婦人沉默了下去，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個可憐的人，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他走向了和自己大哥相逆的道路，也被自己的四弟利用，由此同時，他曾經(jīng)也是一個瘋子，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對方可以做任何事。

    “你覺得可行嗎？趙將軍也是戰(zhàn)門的人吧，我的孩子可以回到這洛城來嗎？”婦人在微微一沉吟后，她慢慢的開口，語氣之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擔(dān)心，“如果我的孩子，他的起事失敗了，你會殺了他嗎？”

    “會，王座不會接納弱者！”李祺瑞慢慢的開口，“寡人今日來是想再問你一遍。”

    “什么？”

    “他是誰的孩子，是四弟的，還是大哥的？”李祺瑞一雙眼睛迸射出銳利的光芒，“二十幾年前，你入宮之后，仍然和四弟有所往來。”

    婦人轉(zhuǎn)身，選擇了和李祺瑞四目相對，在局勢發(fā)展到關(guān)鍵時期時，眼前的這個男子對李子騫的真實身份就加迫切的想知道，眼前的這個王是一位多疑的人，可這份多疑也向婦人透露了一個隱晦的含義。

    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大哥是帶著愧疚的，而對那個利用自己的四弟，他只有恨，這個問題興許就已經(jīng)透露了眼前的這個王對李子騫的真實態(tài)度是建立在李子騫的身份之上。

    “大王這個問題有意義嗎？無論如何我們兩人都是背負(fù)罪孽的人，不是嗎？”婦人盯著李祺瑞的眼睛，她平靜的開口問道。

    “背負(fù)罪孽？呵呵，這二十多年來，寡人曾多次問過這個問題，可你卻從不給寡人答案。”李祺瑞冷笑了聲，目光毫不讓步的盯著婦人的雙眼，身子微微的前壓，“你到底在猶豫什么，我們都是罪孽之人，你又有什么猶豫。”

    婦人在李祺瑞雙眼的注視下，她神色如常，“妾身回答過大王的問題，只是大王心疑不去相信罷了。”她著，掩在袖口中的右手拇指輕微的抖動了一下，“他是大王哥哥的孩子，我和李惠的孩子。”

    話斷，兩人之間沉默了下去，只有眼神上的交流，各不退讓。

    氣氛似乎都凝結(jié)下去了般，冒出頭吃完食的錦鯉又潛回水中去，整個涼亭之中陷入一陣靜謐之中。

    “大王還是不相信，是嗎？”婦人率先開口，嘴角已經(jīng)有了譏諷的弧度，“大王既然不信，為何還要一次次的問妾身。”

    “哼！”

    李祺瑞重重的哼了一聲，他抓了把魚食隨意的丟入水池之中，“你覺得寡人該相信你嗎？你欺騙我的大哥，一個騙子又該拿什么取信別人。”

    “一個沾染自己兄長血液的人又該拿什么尊敬自己呢？”婦人冷笑了起來，隨之一只臃腫的大手鉗住她的脖子，將她推向柱子上靠著。

    呼

    婦人嘗試著吸氣，嗓音中帶著點呼哧呼哧的聲，她的臉龐上露出譏笑，抬頭看著那位居高臨下盯著她的男人。

    李祺瑞雙眼赤紅，他死死地盯著婦人，手握緊，看著婦人的臉被憋得愈來愈紅，近乎窒息，他的手又慢慢的松緩，臉貼近對方的臉，雙眼直視，語氣冰冷，“你沒有資格看不起寡人，你只是四弟的一個玩物，一個在王權(quán)中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玩物。”

    李祺瑞的話刺激到了婦人，被一推開。婦人同樣雙眼赤紅的盯著他，她頭發(fā)已經(jīng)散開，顯得極為的凌亂。

    兩人再次對視著，一個因為曾經(jīng)不被重視走向極端，一個因為麻木的相信愛情走向了深淵。

    “你比寡人都還不如。”李祺瑞冷哼了聲，轉(zhuǎn)身走出了涼亭，不遠(yuǎn)之處兩個站立的奴才目睹了剛才的一切，他們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有些僵硬，生怕因為各自主子的氣憤被牽連進去。

    婦人無力的坐下，苦笑了聲，兩手撐壓在倚欄之上，目視著水面之上，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初入宮之時，那個男人的自信和溫暖，她在這個男人出現(xiàn)以前就已經(jīng)動情了，她愛上那個男人的四弟，這是一切不幸的開始。

    “我的確是比你都不如啊”她喃喃著，扭頭看向李祺瑞的那個方向，臉頰有淺淡的淚痕。

    那兒，奴才鞠著腰，大氣都是不敢出，目光空散的看著地面，一直跟著前面的王走著。

    “你叫王畫師即刻去一趟江油。”李祺瑞平定著語氣著，“我要他自己想辦法畫出我那位大哥的孩子。”

    “是”男子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跑開。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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