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迅速的天佑抱拳一禮,而后朗聲道:“各位,之前有所隱瞞實屬無奈,但在下也是為了不打擾諸位的性質(zhì)。”先是大聲道歉帶過隱瞞胡青玄她們身份的那一點點被動局面,順便收攏眾人注意力,繼而進一步解釋隱瞞的原因。
“各位可能有所不知。在下乃紫霄宮門人。與別處不同,我紫霄宮素以修行為重,其他一切皆不看重!
雖然天佑說的是“與別處不同”,但眾人聽到天佑所言卻并沒有什么太大反應。不是眾人接受能力強,而是因為這種偉光正的大道理本來就沒幾個人會反駁。就像“活到老學到老”這樣的大道理,盡管沒幾個人會真的放棄一切娛樂把閑雜時間全用在學習上,但這個道理本身卻并沒多少人會覺得有什么不對。
同樣原因。所謂的一切以修行為重,在這神洲大陸之上也是屬于那種說出來幾乎沒人會反駁的大道理。
先做好了前置條件鋪墊,天佑又繼續(xù)解釋道:“也正因為如此,故而一切有助于修行的事物,在我紫霄宮都會格外重視——這妖仆自然也不例外!
環(huán)視了一圈眾人反應,天佑繼續(xù)道:“世間眾人對妖仆往往以奴役為主,然此等方法就像驅(qū)使苦力一般,實際收效甚微。諸位都非凡人,家中定然也有蓄養(yǎng)奴仆,想來也知道那些奴仆的特點。只要不至被懲罰,一般做事都是能懶則懶,反正做的再多對他們自己也無益處,又何苦那般辛勞呢?”
在場的都是權(quán)貴子弟,家里奴仆肯定不少,平日里自然也知道下人們偷懶是常態(tài),天佑這樣說他們自然很好理解。
“但是……”天佑話鋒突然一轉(zhuǎn),“諸位可曾注意過那些商販?起早貪黑,每日想盡辦法招攬生意,可曾有過懈怠?同樣為人?何以兩者差別如此之大?無他,皆為利而。奴仆乃主人所有之物,做的再多亦無所得,故不如應付了事圖個安逸。反之,商販勤勞可獲重利,多勞多得,故而有勤勉之動力!
說了一圈,天佑再次將話題拉回妖仆的身份上。
“這妖仆雖為妖身,但開了靈智便與人無異。被主人奴役,看不到未來,只因生死受制于人而不得不從之。此等身份,又怎能指望他們忠心護主?怕不是一有機會便要反噬吧?”
天佑這句可以說是問到了眾人心里。妖仆弒主向來是蓄養(yǎng)妖仆之人共同擔憂的大問題。大家都知道妖仆好用,卻也都知道這東西搞不好就會引火燒身。這幾乎已經(jīng)是共識了,自然沒人反對天佑的說法。
“所以……”天佑給出最后總結(jié),“我紫霄宮更傾向于將妖仆當做修行路上的同伴。當然,人妖有別,主次還是要分的。所以,妖仆于我紫霄宮修士來說,更像是店鋪里的伙計,而且是按付出多少來分配薪酬。修士為妖仆提供修煉資源和身份庇護,妖仆則為修士提供額外戰(zhàn)力和各種輔助,兩者相輔相成互為促進!
說到這里天佑不忘重點強調(diào)了一下胡青玄和虎妞的身份!熬拖裎疫@兩位妖仆伙伴!彼俅谓榻B胡青玄和虎妞,“這位是虎妞,乃是大妖級虎妖。旁邊這位胡青玄,修為雖少低于虎妞,卻也是大妖一級,且游歷塵世多年,江湖閱歷深厚,出行在外可謂處處都能幫得上忙。我將她二妖當做修行路上的同伴,她們也對我盡心盡力,即使修為等級遠高于我,卻依然愿意為我所用,甚至能想我所不曾想,查遺補漏。無論生活還是修行,皆為我之良伴益友。但若沒有我這般的做派和認知,各位可曾敢讓這等級別的妖物隨侍在側(cè)?”
天佑這話可以說是剛好撓到了眾人心中的癢處。
高階大妖級別的妖仆哪個修行之人不想要?可問題是除了那些真正的大佬,又有幾個人敢用?能用?先不說契約要怎么建立。就算真的強行完成了靈魂契約,難道就不怕反噬嗎?修為不夠壓不住妖魂,那幫妖物拼了損失些修為也是照樣能把主人干掉的。
天佑所說的這些聽起來很有誘惑力,令眾人心生向往,可真要讓他們?nèi)プ,怕是也沒幾個人真的會去嘗試。畢竟天佑說的只是理論。就像人和人之間有相性存在一樣,人和妖也不是都能合得來。哪怕你對妖物尊重,也不是說哪個妖物都能真甘心給你當手下的。說白了天佑這話就是大道理,聽著都對,真做起來卻是各種問題。
反正天佑也沒打算把這幫人的觀念扭轉(zhuǎn)過來,他說這話不過是給自己找借口。另外……天佑還順便點出了目前的狀況;蛘哒f……其實最后這點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天佑說多少大道理,這幫人都不太可能全盤接受。即便是有人信了,但也沒法保證所有人都把天佑的話當回事。但……相比之去信任別人,懷疑顯然要簡單許多。
天佑剛剛的話看似在安利平等對待妖寵的理念,其實卻是在強調(diào)“這倆女妖比我等級高,真發(fā)飆了我管不住的”這樣一種概念。
天佑的話這些人可以當耳旁風,但相信沒人會把自己小命不當回事?紤]到這倆都是大妖級的妖物,而她們主人的等級貌似完全壓不住這倆妖物,為了自己小命考慮,眾人哪怕裝也得裝出起碼的尊重來。而天佑也沒打算和這些人成為朋友,能保持起碼的尊重混過這次聚會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果然,天佑講完話后現(xiàn)場眾人的態(tài)度明顯又穩(wěn)定了下來。雖然不是人人都像天佑想的那樣聰明,但至少表面上這些人都收斂了許多,起碼之前那種玩味的眼神都收了起來。
之前羋天英故意點出胡青玄她們的身份,就是打算利用這點給天佑下套,沒想到居然被天佑幾句話給扭轉(zhuǎn)了局面。這會他又不好發(fā)作,只能強壓下心頭的不快裝出一副隨意的樣子催促大家趕緊動身。
本就是打算出外游玩的眾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羋天英的情緒變化,聽到催促也就紛紛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準備出發(fā)。天佑好容易把胡青玄她們的身份問題解決,這一看眾人的動作卻又愣住了。至于他發(fā)愣的原因倒也簡單,因為他沒馬呀!
天佑手里一直就沒有正規(guī)靈騎,之前從羋天闕那兒借來的靈騎都已經(jīng)讓下人還回去了,如今身上就只剩下一顆他自己的靈騎法珠,可這顆靈騎法珠里封印的是地獄魔龍啊!這讓他怎么騎。
靈騎這東西雖然不吃草不燒油,可人家耗藍呀!若是一般靈騎倒也無妨,畢竟天佑也不是剛?cè)腴T那會靈力稀薄的狀態(tài)了,何況某些低品靈騎甚至是可以自行回藍的,普通人都能夠駕馭,就更別提天佑這樣的正牌修士了。
然而,天佑的地獄魔龍可不是一般靈騎。
如果說羋天英那幫權(quán)貴子弟所騎的靈騎都是靈騎中的戰(zhàn)斗機的話,那天佑這只地獄魔龍差不多就約等于是艘航空母艦,而且還特么是艘超級航空母艦,常規(guī)動力都帶不動的那種,必須上核動力才搞得定。
天佑現(xiàn)如今的靈力總量比起剛?cè)腴T那會確實是有了不小的進步,但在這條地獄魔龍面前卻還是完全不夠看。所以這條地獄魔龍對天佑來說,除了能偶爾拿出來裝個逼,大概也就只能在危及關(guān)頭爆發(fā)個一兩分鐘救命用了。
指望天佑拿地獄魔龍代步?對不起,小爺我燒不起藍!
望了一圈周圍那些權(quán)貴子弟,也不知是羋天英故意安排的還是湊巧了,反正現(xiàn)場的車馬剛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一個位子都不帶多的。
不過天佑是王府的客人,按說出行工具什么的就應該王府給準備,所以雖然沒他位子,天佑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并沒怎么在意。然而,事實證明天佑還是把羋天英想簡單了。
之前天佑以為羋天英就是個沒腦子的莽夫,而現(xiàn)如今看來……這分明就是個熊孩子。
“哎呀,對不住了天佑。今早父王和三弟出門時把王府里的車馬都給帶出去了,如今只剩下這些了。只能委屈你了!绷d天英一邊假惺惺的解釋一邊從后面的下人手里接過了一條韁繩,然后將一頭毛驢拉到了天佑面前。
之前羋天英就在憋著對天佑使壞,但一直還沒表現(xiàn)出來,而如今這一下,周圍那幫權(quán)貴子弟算是都看明白了。
那些本來打算上車的人一下子也都停了下來看向天佑,那些上了車的也是探出頭來觀望著,一邊在心中分析著羋天英和天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邊在考慮自己之后要怎么處理對兩人的態(tài)度。
先看了看那頭又矮又瘦的毛驢,又瞄了眼羋天英。天佑現(xiàn)在是真的很無奈。
之前的智尚禪師雖然是想要天佑的命,但好歹算也算是在和天佑你來我往的斗智斗勇?墒呛土d天英……天佑總感覺像是被個鬧別扭的熊孩子纏上了一樣,讓他總有種莫名其妙的羞恥感。
然而,天佑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那羋天英卻還是一副混不察覺的樣子,得意的在那里繼續(xù)解釋怎么怎么無奈,怎么怎么只能勉強安排個毛驢給他。總之這貨就像個正在努力編瞎話的小孩子,卻完全不知道他自以為編的天衣無縫的謊言,在大人看來簡直就跟篩子一樣千瘡百孔。不但騙不到任何人,甚至讓天佑有點想笑。
不過……雖然羋天英的行為看似很幼稚,但有個問題天佑卻不得不解決。那就是假如這貨死了心的就非要讓天佑去騎毛驢,那天佑到底要怎么辦呢?
騎毛驢肯定是不可能的,這分明就是羋天英在羞辱他。但人家不是馬車就是靈騎,天佑總不能跟在后面跑吧?那樣豈不是更丟人?
然后,就在天佑還在思考要怎么辦的時候,一直站在他身后沒出聲的虎妞卻是忽然上前一步推開了羋天英手中的韁繩,而后在羋天英的溫怒和一眾權(quán)貴子弟不解的注視中轉(zhuǎn)頭對天佑說了句:“主人您騎我吧!闭f著便躬身向前趴了下去。一邊彎腰,身體一邊在變形,等雙手按在地上的時候已然化為了兩只虎爪。
不光是羋天英和一眾權(quán)貴子弟,就連天佑都有些吃驚。當然天佑主要是有點沒反應過來虎妞會主動要當他的坐騎,畢竟做為戰(zhàn)斗伙伴或生活助理倒也罷了,可這要當坐騎……天佑總感覺像是在侮辱虎妞一樣。
不過天佑也是反應很快的。略微驚訝之后他便明白了虎妞的心意。這是她在為自己解圍,給他撐面子呢。
羋天英本想用毛驢羞辱天佑,而如今天佑卻有了一只大妖級的坐騎。這一變化瞬間便改變了兩人之間的攻守關(guān)系,因為和那虎妞所化的巨大猛虎比起來,現(xiàn)場的所有坐騎都成了禿毛狗都不如的垃圾。
可能是故意報復,化為猛虎的虎妞也不再約束自身的妖力,反而任由其肆意的擴張開來。那些低階靈騎還好點,只是靈力消耗突然暴漲,而且變的有些不安起來。至于那些真正的馬匹,素質(zhì)較好的還能勉強站著,個別質(zhì)量一般的更是已經(jīng)被嚇到徹底癱在地上屎尿齊流,任憑車夫怎么打罵也再不肯站起來。
“堂兄,我們走吧?”不想浪費了虎妞的好意,天佑一個翻身跳上虎妞一米多的后脊,然后居高臨下的看著羋天英催促道。雖然不屑于和羋天英這種沒腦子的家伙斗,但不得不說,看他吃癟的樣子還是挺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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