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牙看著眼前的郎青云,立馬又低下了頭,將目光注視在了地上。自從郎青云出事之后,漕幫上上下下,除了少數(shù)那幾個人之外,都不敢正視郎青云的雙眼。
因為郎青云在松陽城,被人閹了,成了閹人。這件事,其實漕幫上下都知道。但是為了自欺欺人,漕幫只能不知道。
這里的邏輯不算拗口,換句話說,就是你們自己心里明白,暗地里議論。但是誰要是在事主面前提及,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被閹割之后的朗青云,性格大變。疑心更是一等一的重,一旦有人將目光注視在他身上,哪怕是不小心的,也會被他當做是在嘲笑他,議論他。接下來這個人就會被他重重處罰。
郎青云有個好姐姐,他能在漕幫作威作福,全是拜他所賜。然而劉季揚也不是傻子,他也不會放任郎青云在漕幫胡來,所以,他就打發(fā)嫖圣西門克帶著郎青云出走散心。
“你真的確定?”郎青云臉上帶著懷疑的神色。
歪牙用力地點頭,“沒錯,我親眼看見的,和畫像之上一模一樣!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認得!”他一心報喜,說得最是決絕。沒想到郎青云一巴掌就打了過來。“狗東西!要是她化成了灰,我有怎么能報仇?滾,去叫所有人準備,我們,去抓人!”
“西門,跟我一起去吧。”郎青云回首一眼,饒是武功遠在郎青云之上的西門克,也被其中蘊含的滔天恨意所攝。西門克點了點頭,并沒有拒絕。因為在郎青云出事之前,與西門克是最趣味相投的。
在漕幫四大天王之中,朱冬雍當年乃是涯城主宰幫的幫主,轉投漕幫之后,也隱隱有著能和劉季揚平起平坐的氣勢。對于朗青云這種關系戶,朱冬雍最不屑一顧。
而酒徒牧不歸,放浪形骸。郎青云倒是欣賞他那行事風格,不過牧不歸放浪歸放浪,但是對于女子,想來是潔身自好。二人也談不到一起去。
至于杜碧瀅,郎青云也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更何況她父親杜老六早年是漕幫中流砥柱,她這一門的師父,賭神高進,雖然因為年老,神隱于江湖,但是也是劉季揚推崇之人。郎青云沒事可不會去找不自在。
只有一樣醉心佳人的西門克,能和郎青云聊到一起,玩到一起去。二人時常爭論女子身上,哪一處最為誘人。占有了女子之后,也會相互攀比。當然二人也有一個終極的目標,那便是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稱的江城雪。
不過現(xiàn)在這些東西,對于西門克來說,那還是一個不錯的回憶。對于郎青云來說,那不啻于痛苦的刑罰。
郎青云死死地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我要她。誰都不能阻止我。哪怕是我姐夫,那也不行!”
此時李沐并不知道漕幫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陳媛的蹤跡,他帶著陳媛姐弟,以及咸亨商號的一行人,來到了佳人賭場。時間尚早,賭場里面稀稀拉拉的只有十來個個賭客,其中大半還是賭了一宿,輸狠了,硬是撐著不睡覺的貨色。舒克己為李沐騰出了一個包廂,又泡好了茶。
李沐站在門口,說道:“陳媛,我給你們一點時間,你們姐弟一定有很多話要說。還有焦管事,咸亨商號的弟兄,你們若是有興趣,大可在這里玩上幾把。輸了不用付,贏了錢拿走。”
焦燁生連忙說道:“不不不,李幫主,你太客氣了。這讓我們怎么好意思呢?”
李沐順手把門關上,笑道:“當初在松陽成,我被人騙得身無分文。還是白老大介紹我去貴號謀一份差事。承蒙錢掌柜不棄,我也十分承他的情。后來我來涯城,也是與貴號同行。當時的管事好像是馬回風。馬管事。”
“哦,原來李幫主和我們咸亨商號還有這樣的淵源?”焦燁生有些受寵若驚。
李沐笑而不語。他當然是夸大了當初的事情,那是他去四橋碼頭,乃是一桑道人的靈符指引。至于被通過漻介紹,加入咸亨商號,那不過是李沐見到陳淵與陳媛長得相像,所以想要接近陳淵來找到欺騙自己的陳媛。不過這種事情,他當然不會解釋得清清楚楚。不過后來與馬回風一道來涯城,倒是真真切切的事情。
“馬管事如今被錢掌柜派去北境了。我這一趟的貨,就是從他那兒裝的。現(xiàn)在涯城這條線是我在跟。早就聽說李幫主的大名,只是一直不得一見。今天,總算是開了眼界。”聽到李沐這么說,焦燁生是打定主意要巴結李沐了,別的不多說,有那么一份所謂的恩情在,若是不趁此機會與新晉的九歌幫交好,那回去,焦燁生怕是要被錢掌柜罵得狗血淋頭。
咸亨商號的其他幾人,得了焦燁生的首肯,拿了銀錢下了場子玩玩。他們這趟剛剛交貨,接下去的時間本來便是放松的時間。李沐讓舒克己幫忙照看著點,雙方人馬可謂是其樂融融。
焦燁生與李沐交談著,隱晦之中,也透露出想讓九歌幫照顧一下咸亨商號的意思,比如倉儲的收費。李沐倒也沒有一口答應,不過也沒有拒絕。只說自己盡量給出能給的優(yōu)待。
二人聊了沒多久,很快,陳媛就帶著陳淵走了出來。
李沐和焦燁生望著他們,陳媛倒是沒什么,只是陳淵有些漲紅了臉。陳媛碰了碰他的肩膀,輕聲催促道:“去吧。”只見陳淵紅著一張臉,來到李沐面前。然后十分恭敬地行禮,口中說著,“李幫主,對不起。方才是我沖動了。”
李沐莞爾,“不妨事不妨事。誤會解開就好。”
李沐越是如此,陳淵的臉越是紅。還是陳媛拉了他一下,他才退到了陳媛身后。李沐看著他們姐弟,說道:“今天也真是趕了巧,原本你姐姐打算乘船回夙州,若不是剛好遇見,你們二人怕是又要錯過。”
“是啊,能在這里相遇實在是太好了。”陳媛搭腔道。
一旁焦燁生識趣地移開幾步,找舒克己談天去了。李沐瞥了焦燁生一眼,這人倒也算是一個合格的管事。
“我也不用回去了。”陳媛說道。
李沐稍有出神,沒聽清陳媛所說,“啊?你剛才說了什么?”
陳媛像是鼓起了莫大勇氣,然后很是肯定地說道:“我回去就是放不下我弟弟,想去看看。如今見到了,他也過得不錯,我決定留下來。”
“”李沐沉默了下來。老實說,陳媛對于現(xiàn)在的九歌幫來說,并沒有任何的用處。畢竟九歌幫不是當初樂云愆手下那群人,并不是靠著坑蒙管騙來盈利。陳媛本人干過仙人跳的勾當,但是真要論對男人的魅惑技藝,遠遠比不上媚媚。至于心態(tài),還不如現(xiàn)在佳人賭坊里面的女荷官放得開。
至于李沐本人,他實在是經(jīng)不起另外的風流債了。陳媛現(xiàn)在對李沐生出的好感,李沐只能敬而不敏。他眼神一瞥,看到了陳淵的表情。很顯然,陳淵是不想讓姐姐呆在這里的。縱然解開了誤會,陳淵對李沐還是有著戒備。
李沐想了想,決定從陳淵入手。“你已經(jīng)一年多沒有回去了,回家看看也好。畢竟你們的家,還是在夙州。”說完李沐頓了頓,“還有一件很要命的事情。我們和漕幫現(xiàn)在并不是很對付,陳媛,你應該明白若是被漕幫知道你在這里,會是什么下場吧?”
“漕幫實力遠在我們九歌幫之上,一旦起了沖突,我并沒有把握保你周全。不如現(xiàn)在不留痕跡地離開涯城,以后再回來也不遲。”李沐這幾句話,說給陳媛,更是說給陳淵。
陳淵已經(jīng)從他姐姐嘴里知道了她為什么要拋棄陳淵,逃離夙州。至于漕幫朗青云被閹割一事,他也曾經(jīng)聽白漻說起過,只是當時沒把這兩件事情聯(lián)系起來而已。
事發(fā)之時,漕幫不是沒想過用陳淵來引陳媛出來。那時白漻實在是發(fā)揮了很大的作用,他藏起了陳淵,又讓陳淵跟著咸亨商號的人離開松陽城。漕幫搜尋無果,這才作罷。
如今陳淵聽李沐所說,自然是關心起姐姐的安全來。“姐姐,你就聽我的吧。我們先回去。你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給爸媽上香了。”
陳淵搬出了死去的父母,陳媛心中也有些動搖。李沐靜默不言,等著陳媛做出選擇。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賭坊的門被打開,一群人一下子涌了進來。很快,郎青云在西門克的陪同之下,徑直走了進來。
“果然是在這里!”郎青云望著陳媛,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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