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寶剛才看到三人只是見了一窩鳥蛋便歡呼雀躍的樣子,便知已是多日未曾進食,故向雀舞提醒。
雀舞眼睛一掃,指著瘦子身上的黃色包袱道:“那包便是了!你們且拿下來吃吧,吃飽再繼續趕路!
大胡子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經不住眾人一再相勸,自己腹中也確實饑腸轆轆,于是對瘦子和胖子:“既然主人賜食,咱們就吃一點吧。有了力氣也好幫主人做事!老三,你飯量大,少吃一點,莫把主人的干糧吃盡了!”
胖子連忙點頭,迫不及待的解下瘦子身上的包袱,打開一看,不光有干糧,還有肉脯一類。
三人口水大流,嘴里一邊提醒著自己少吃,一邊大快朵頤,眨眼功夫,整個包袱竟掃蕩一空!
一行人翻過雄雞嶺,約一個時辰,便進入了一座村莊。
正是秋收秋種時節,壯年勞力都在田間耕作,村中閑坐的都是帶著孩子的老人。
幾名原在聊天的老婆婆看到陌生人進村,已經閉了嘴,警惕的看著來人。
寶打算今晚就在村中借宿,沒想到村人戒備很深,向前招呼也制止不理,只好作罷。
一老人看到三殘王,神色一變,立即對身邊一娃娃附耳了幾句,那六七歲的娃娃光著屁股,咬著手指不住點頭,然后飛也似的跑了。
雀舞心生警覺,對寶:“我看有些不妙。這老人好像認得三殘王,咱們還是速速離開吧!”
寶點點頭,抱著豆芽快步前行。
蝶軒白了大胡子一眼,低聲罵他:“好好的干什么不行,偏要做這攔路劫財的勾當,現在可好了,想借宿一晚都不成!”
大胡子連忙陪著笑臉:“姑奶奶,我們可沒劫過這老人!”
蔚兒嗔道:“定是你劫了人家兒孫,現在人家是喊人來捉你了,咱們快走吧!”
眾人低頭前行,卻聽身后有老人大叫:“幾位請留步!”
眾人哪里還敢停留,這幫只是山民村夫,不會武功,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還是少惹為妙。
不想眾人走的急,那老人顫巍著身子跟的也不慢,口中一直叫喊讓眾人停下,眾人哪敢理會,走快。
眼看就要出了村子,身后突然一陣吵雜,一人大叫:“不要走,站!”
眾人扭頭一看,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只見身后上百個年輕漢子,各舉著鐮刀鋤頭,向著眾人飛跑而來!
眾人皆是江湖兒女,自是見慣了大場面,無懼這些山野村夫,可是都是些俠義之人,不想以武技恃強凌弱,所以此時也是心中惶急,束手無措。
這一停之下,那幫村民已跑到了跟前,手中鐮刀霍霍,鋤頭林立。
寶看眾女已經白了臉,連忙把豆芽往身后一放,挺身上前。
雀舞卻攔在他面前對兀自捂胸氣喘噓噓的老漢:“老公公,我們只是接道而行,并無惡意!
那老漢左手捂著胸口,一邊喘息著一邊用右手指著大胡子三人:“你們…你們可是…可是雄雞嶺上那三…個大王?”
瘦子扛著大刀:“正是!”
雀舞瞪了他一眼,趕緊對老人:“老公公,這三位大哥現在已是我的朋友,以前如有得罪,子在此跟您陪個不是,我可賠您錢財,這里有些銀兩…”著從懷中掏出幾錠銀子,送到老漢旁邊。
那老漢卻一把推開雀舞的手,看著大胡子三人點頭:“那便不會錯了!喜子,快給恩公磕頭!”
一名壯漢哎了一聲,丟到手中鋤頭,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對著大胡子三人磕了三個響頭!
老漢也想跪下,被雀舞一把攙住,莫名其妙的問他:“老公公,您這是?”
那老漢盯著大胡子問:“恩公,您不認得老兒了?半年前老兒過雄雞嶺,被野狼追趕,咬傷了腿,是三位恩公出手相救,打跑了野狼,又把老兒背到山下,喚家人來接的!要是沒有三位,老兒的這條命,就已經入了狼口了!”
胖子這才記起,指著老漢興奮的手舞足蹈,像是遇到了熟人一般。又走上前去,扯了一下老漢的褲腿,老漢會意,對他笑著:“恩公放心,老兒身體還算結實,那傷早好了!”
眾人這才明白這些村民追趕自己,感情是為了謝恩來的,都放松下來,蔚兒吐著舌頭:“看你們的架勢,還以為是尋仇…”
那喜子已從地上立起,憨厚的搓著雙手:“兒跑來告訴我,救爹的恩公來了,好像馬上就要離開,我便招呼了兄弟鄉親,也來不及丟到手中家伙了,追趕而來,卻被恩公誤會,真是慚愧!”
老漢道:“早想去公雞嶺答謝三位恩公,卻再怕遇到山中野狼,不敢上山。天可憐見,讓我今日再遇恩公,現在天已不早,幾位不若在村中留宿,讓老兒好好報答當日救命之恩,明日再行,如何?”
眾人還未等推辭,人群中一人大喊:“既救了孫五爺,也就是我們孫家溝的恩人了!諸位還是留一晚吧!”
眾人原就打算在村中借宿一晚,聞之都拱手答謝:“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叨擾各位鄉親了!”
山村熱鬧起來,孫五爺的院子里擠滿了前來圍觀的鄉民。
不少未出閣的少女遠遠看到寶眾人一身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相貌,芳心中羞如鹿撞,想上前搭話,卻又不敢。
三女中以雀舞最是懂得禮數辭令,加上是男兒裝扮,就由她來跟大家攀談,其余都端坐微笑,幸而村人憨樸,加上孩子也喜歡跟這幾個天仙一般的人物玩耍,倒也不覺得尷尬。
豆芽早被一幫家伙圍在中間,玩的不可開交。孩子心性,最是無私無防,熟絡起來也比大人要快的多!
喜子帶著一幫人在殺雞宰羊,又有一個村民推來一車的酒,足足有十幾壇!
連三殘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讓眾人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卻被孫五爺攔下來,孫家溝多年未曾如此熱鬧了,今日就借款待幾位恩公權當過節了。眾人一聽,也不好阻攔了。
夜幕已至,酒肉飯菜都已收拾妥當,眾人入席。
各家把長桌都搬出來,排在孫五爺家前面的曬谷場上,孫五爺向寶眾人解釋:“這叫長桌宴,只有在招待貴賓的時候才會出現。”眾人開始敬酒,寶有心丹護體,自是不怕,只是雀舞蔚兒蝶軒三女卻飲不得酒,又不好出自己是女兒之身,只得推脫身體不適,由寶來擋杯。
一中年漢子看寶來著不懼,端著一個大碗走到他面前:“兄弟,敢不敢哥哥對上幾碗!
寶已知這村中人樸實豪放,不喜矯揉造作,所以雀舞幾人推辭的時候,不少人面露不屑,不愿再與她們講話,于是起身接過那漢子的大碗,笑道:“敢!”
那漢子了聲:“好!倒酒!兄弟,這酒乃是舍妹親手所釀,勁頭十足,如果撐不住了,可千萬要一聲,否則定會醉你個三天三夜!”
寶點點頭:“謝哥哥指點,今天是我第二次喝酒,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哥哥也不用讓我!”
酒已倒滿,大酒缸手中酒碗一端,伸到寶面前,對寶道:“干!”
寶端碗與之一碰,也了一聲:“干!”兩人同時仰頭,一口氣喝光了碗中的酒,眾人紛紛叫好。
大酒缸一把抓過酒壇,自己倒酒,先給寶滿上,然后給自己倒上,端起碗來繼續敬酒:“干!”然后一飲而盡!
如此兩人喝了五六碗,大酒缸喝的興起,把手中的碗往桌上一仍,俯身抓起兩個酒壇,往長桌上一放,興奮的對寶:“難得碰到兄弟這般人物!用碗不過癮,咱們就用酒壇喝,如何?”
眾人此時也都停下了筷箸,被二人的斗酒引出了興致,在一旁紛紛叫好,大聲鼓噪。
寶臉色未變,依然微笑著:“卻之不恭!”
大酒缸拍開一壇酒封,遞到寶面前,大聲:“這兄弟,我喜歡!”自己也揭開一壇,雙手抱著,對寶:“喝!”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二人舉起手中酒壇,如喝水一般把濃烈的白酒灌入喉中,一時之間目瞪口呆,竟忘了叫好。
等兩人同時放下空壇,大酒缸把酒壇往地上使勁一丟,“嘩啦”一聲摔了個粉碎,大叫一聲:“痛快!”一把扯開胸前衣襟,露出里面壯實的胸膛。
寶也不多話,俯身抱起兩壇酒,遞給大酒缸一壇,笑著:“再來!”
大酒缸一愣,看著寶神色未變的樣子,已有些心服,卻也不想再兄弟們面前丟了顏面,接過酒壇:“好!來就來!”
兩人又是一通牛飲,喝干了手中的酒壇。此時大酒缸已是滿臉通紅,身體都有些搖晃了。
寶卻是面色如常,好像剛才那兩壇酒都進了別人的肚子一般!
眼看寶又要俯身拿酒,大酒缸趔趄著一步上前,拉住寶擺手:“不…不喝了…我…我認輸…”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哄堂大笑,大胃王拍著肚子:“大酒缸,你也有今天啊!”
大酒缸扶著大胃王,打著酒嗝:“這兄弟實在厲害,我大酒缸一輩子沒服過誰,今日就服了他了!”
寶也喜歡他耿直的性格,如實對他:“大哥,我也不知道怎的,今兒個才試出來,我對酒精無懼,喝多少都沒事,也嘗不出個好壞!”
大酒缸一愣,既而哈哈大笑:“好你個子,竟有如此錢。這也是你的事,大哥我心服口服!”
旁邊一條漢子笑著:“大胃王,你不一直自己能吃么?你看那恩公,比你還厲害,已經添了二十多碗了,你也跟他比上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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