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倆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媽咪帶著一眾鶯鶯燕燕訕笑著出去了。
顧飛歪著腦袋，萬寶路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夾雜著一杯杯地灌。可是偏偏灌下去，沒有絲毫享受的樣子，簡直和吃黃蓮無異。
其實也無怪乎，他的想法會擰巴。
想當初，倆人操持的地攤生意，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短短一個月，就掙了上百萬。
那種豪氣云天的感覺，甚至比掙了上百萬本身，更要快意人心。
可是事到如今，你越玩越大，直上云霄的，留下兄弟一個人蹲在角落里玩泥巴。
以至于連再見面，都有些尷尬。
怪誰呢？
其實吳濤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摸了個空杯子，往顧飛面前一摔。
顧飛默默地給他倒了一杯，隨即吳濤端起來一飲而盡，咂了咂嘴，品味著殘留在口腔的味道，這的口感真不咋地。
“飛哥，今天你這話趕話的，既然說到這份上了，我就跟你掰開了，揉碎了，好好論道論道。”雖然不好喝，卻也壯了吳濤的膽氣，“而且我敢保證，這話就算是當著外公、瑾姨乃至于蓉蓉的面，我也敢這么說。”
一開口，就奠定了理直氣壯的基調。
“你別看現在元啟科技現在風光，可是當初剛開始成立時，你說過的話，我都還記得。你覺著我冒險，你覺著我會卡著蛋，你覺著我年輕愛折騰……”
“……對于這些，我是不是什么都沒說？因為我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和我的風險承受能力不同，就不能生拉硬拽到一條船上了。如果非得生拉硬拽地往一塊湊活，沒準到現在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你想過沒？”
聽到這里，顧飛倒酒的手不由一抖，顯然是有些觸動。定了定神，接著倒滿酒杯，然后一飲而盡。
吳濤開了瓶白水，灌了幾口續道：“不過話說回來，飛哥。難道我不帶你玩，你就不會玩了嗎？”
“外公那么一大把年紀了，尚且為名利奔波忙碌不休，操持著國家那么大的科研項目。”
“安叔也比你大，不也是在市長位置上，兢兢業業，踏踏實實的么？”
“說白了，高科技高風險，你玩不起。但你可以玩低風險的事業，三百六十行，總有你能搞的行業，只要你愿意去摸索前行！”
“你有什么理由，在這兒自怨自艾，怪我不把你當哥呢？你倒是拿出個讓我心甘情愿叫你一聲飛哥的資本來！”
懟完了這一遭，吳濤徑自仰靠在椅背上喝水。
結果那邊李姐帶著一眾鶯鶯燕燕又進來了，嗲聲嗲氣地道：“二位老板，姑娘們都等著呢，你們倒是寵幸寵幸哪！”
顧飛只顧著喝酒不說話，吳濤只得不耐煩地揮揮手道：“都走都走，有點眼力見沒，看不出我們沒那個心情嗎？”
為首的李姐當即臉色一變，不耐地嘟噥道：“沒錢充什么大尾巴狼，害得姑娘們白等……”
吳濤臉色一變，不料顧飛比他的反應更加強烈，當下蹭地直站起來，“李姐，快給我兄弟道歉，小心我跟你翻臉！”
那李姐也是自知理虧，當下規規矩矩地過來敬酒賠禮。
吳濤卻是沒喝，顧飛似乎覺著李姐賠禮的態度不夠，當下咣咣地敲著玻璃桌面道：“知道我這兄弟今兒做什么車來的么？知道我兄弟身家多少么？知道為什么我兄弟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我也只能梗著脖子聽著么？”
問完了，李姐自是一臉懵逼，只是默默地又把酒杯倒上了。
顧飛自問自答，“他今兒是開勞斯萊斯來的，他的身家是我上百倍！更操蛋的是，他罵我的話，我還覺得真特么的有道理！你說怎么辦？”
作為歡場之人，自是最擅長見風使舵。那李姐一聽顧飛這般介紹眼前不起眼的男孩，喜得骨頭都軟了。
當下揮手一招，“妹妹們，還愣著干什么，快來給我們的大老板賠個禮，喝一杯。”
眼力快的幾個女孩，當先沖上來，搶杯子倒酒，順便在吳濤面前展示自身的資本，大胸抑或是大長腿。
晃得吳濤一陣眼花繚亂，偏偏不能說什么。
畢竟法不責眾，這媽咪這么一整，吳濤還真沒法再跟她較真了。
“飛哥，咱們正事還沒談呢。”吳濤被左右的胸脯子擠得有些氣悶，扯著嗓子對顧飛喊道。
顧飛的樣子卻是比先前高興了許多，大咧咧地一揮手，“不對，正事已經談完了。剩下元康公司的事，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我都聽你的。”
話是這樣說，可吳濤覺著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當下掙脫身邊倆大洋馬的拉扯，把那李姐拽到一邊，一通私相授受，結果轉瞬間，一眾鶯鶯燕燕走個一干二凈。
這下總算是清凈了。
吳濤走到濕了半拉子身的顧飛旁邊，語重心長地道：“飛哥，元康這次的人員調配，咱們就事論事。”
“就算我不調走王東來，他離開元康公司也是遲早的事。因為天花板到了，讓人看不到上升空間了。況且他不走，對于下面的人來說，也是個頂。畢竟一個蘿卜一個坑的。”
“……話說回來，這李虹能力也不差。雖說沒喝過洋墨水，但勝在是元康土生土長的骨干，要功勞有功勞，要苦勞有苦勞。她當上，元康公司的發展也算是平穩過渡了。”
顧飛也是慨然道：“你這話，我同意。其實這半年來，東來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你做的對。”
“至于你先前說的那些，我也都接受。再不濟，我不能比老頭子差吧？”
“你等著瞧，我定要讓老頭子正眼相看，而且要讓蕭紫霞刮目相看。”顧飛猩紅著倆眼，握緊鐵拳道。
吳濤笑了，“這不是小意思嘛！我相信你。”
“濤，今兒飛哥對不住你了。”顧飛抓住吳濤的手，越箍越用力。
這是真的聽進去了，所以才握得那么用力，以至于吳濤抽也抽不動，說也不知道說什么。
“飛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嗯，你說，我一定聽你的！”
“快娶個媳婦，成家吧。”
顧飛嘎然一松，翻臉不認賬道：“這話是你說的嗎？不是老頭子托你帶的話吧？”
“真不是。”
“我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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