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錢家兌銷國債,不再缺錢的楚國購馬五萬匹齊國去年冬天損失不少軍馬,購馬數(shù)量比楚國只多不少魏國就那么點士卒,也象征性購了萬匹趙國十萬大軍馬匹不夠,但軍隊正在換裝,沒錢再買馬,今明兩年只能暫時湊合,依托魏國、楚國的輸運體系作戰(zhàn)。
四國購買的馬匹超過十萬,加上原有馬匹,牛肯定是比不了秦國,但軍馬數(shù)量已遠(yuǎn)遠(yuǎn)超過秦國。缺馬,這對西線的蒙恬來說沒有什么影響,秦軍一直在撤退,后勤線在縮短,且山區(qū)不可能大規(guī)模使用騎兵對北線的李信來說也沒什么影響,又退回到襄城的李信只有防守的任務(wù),沒有出擊的任務(wù)。真正受影響的是屯兵于濮陽的王翦。
齊軍只剩下三十多萬,殲滅這三十多萬齊軍,秦軍就能長驅(qū)直入臨淄。本來按照王翦的意思是不斷消耗齊軍戰(zhàn)卒,當(dāng)齊國無可戰(zhàn)之卒時,齊國也就亡了。但現(xiàn)在西線秦軍失利,國尉府要求王翦今年務(wù)必要滅齊,這種要求自然提高了后勤供應(yīng)的難度。
秦軍從齊楚邊境出發(fā),攻至臨淄已近五百里拔下臨淄繼續(xù)往東,攻至濰水沿岸已是七百余里如果還想南下占領(lǐng)穆陵關(guān),那行程則更遠(yuǎn),大軍幾乎要前進(jìn)九百里。這是在冬季進(jìn)攻,有前次秦軍因糧于敵的教訓(xùn),齊人這一次必然會堅壁清野。
軍中本來有萬頭仆牛,七萬匹挽馬,依靠這些大畜,秦軍勉強(qiáng)能夠攻至臨淄,這是齊人未堅壁清野的情況下。如果齊人堅壁清野,冬日行軍秦軍無屋可拆,加上干柴,后勤需要運輸?shù)奈镔Y將更多,而更長的距離,大軍非要二十萬頭牛,十六萬匹挽馬而不可。
馬和牛是不同的,馬高大,邁一圭最少五尺,牛呢,牛邁一圭還不到三尺。挽力上,牛的挽力并沒有比馬高出多少,兩匹狄馬挽曳的馬車改由兩頭仆牛挽曳,載重也就增加十分之一左右,然而食量上仆牛食量遠(yuǎn)大于挽馬。
大軍推進(jìn)的速度每日大約為一舍,這個速度是牛車隨軍還是馬車隨軍沒有太多差別。但大軍與后方之間的輸運,馬車的運輸效率就倍于牛車了。一句話,沒有馬是萬萬不行的。大梁北城饗宴之時,濮陽幕府內(nèi),王翦緩緩說出了這句話。
“此亦是無奈之舉。”王敖解釋道。“國中馬匹不多,隴西、北地馬場之馬半數(shù)乃騎卒之馬,此馬若是用于挽曳,惜也。為今之計,只能多予仆牛,以仆牛輸運”
“以仆牛輸運,仆牛每日行進(jìn)過緩,不及也。”腹心劉池不得不插言。“仆牛一日之食幾可當(dāng)挽馬兩日,一車若輸運四千斤,這這”
劉池說不出日損耗率這個詞,意思卻是這個意思。馬車日損耗率和牛車是不同的。兩馬挽曳一千公斤,兩牛挽曳一千一百公斤,兩馬每日消耗二十公斤,加上御手,最多不過二十二公斤兩牛每日則要消耗三十公斤甚至四十公斤草料,加上御手,就是四十二公斤。
這樣算,馬車每日損耗是22,牛車每日損耗是31。一車貨物如果都是牛馬料,試問車行幾日?馬車可行:12245日而牛車可行:13126日。再算上往返,也就是行程除于二,即馬車可行二十二天,牛車只能行十三天。
十三天行程,每日六十里也不過七百多里。也就是說依靠牛車,車上物資最多能運到濰水沿岸,再想遠(yuǎn)就不可能了。且牛車的日損耗率高,馬車十日行程只損耗了車上不到一半的物資毋忘回程也有十日,即二十日牛車十日行程,加上十日回程,車上四分之三的物資已被仆牛本身所消耗。
因為食量、每日行程的關(guān)系,牛車的運輸效率是低下的,效率的低下短距離內(nèi)還能依靠數(shù)量來彌補(bǔ)。長距離,如果輸運超過百里,就不是數(shù)量能夠彌補(bǔ)的了,因為這是牛車輸運的極限。長距離輸運只能依靠金字塔式的駁運才能解決十輛牛車?yán)瓉砦镔Y,運到目的地后,由一輛牛車或者一輛馬車駁運到更前方。
任何看似簡單的問題在戰(zhàn)爭中都會變得極其復(fù)雜,所以戰(zhàn)爭的原則是越簡單的東西越可靠。后勤是軍事活動的基礎(chǔ),后勤依靠駁運解決,駁運地點還深入敵境。一旦當(dāng)?shù)佚R人攻擊駁運點,或者楚軍騎兵攻擊駁運點,對秦軍都將是一場災(zāi)難。
幕府內(nèi),謀士們正在討論如何用牛車來支撐滅齊之戰(zhàn),王翦則想起了去年冬天秦軍被聯(lián)軍趕得上氣不接下氣,沿途凍斃無數(shù)士卒的慘狀。從臨淄撤退已經(jīng)是這種結(jié)果,從濰水沿岸撤退、從穆陵關(guān)撤退,不,秦軍真要前進(jìn)到穆陵關(guān),已經(jīng)沒有撤退的可能了。與其讓大軍在撤退中凍斃、在撤退中潰散,還不如和聯(lián)軍決一死戰(zhàn)。
“父親,滅齊而無馬,此當(dāng)奈何?”王賁雖不像謀士一樣精于計算,但他久習(xí)戎事,知道靠緩慢的牛車輸運是不行的。“大王又欲降罪于我乎?”
王賁最后一句說的很輕,輕的只有王翦才能聽到。王翦聞言臉色一變,他沒有大聲訓(xùn)斥,同樣是很輕聲的道:“胡言!大王豈有此心。”
“大王若無此心,為何不予挽馬?”王賁確實久習(xí)戎事,然而戎事之外的東西他就不知道了。在他眼中,前線需要什么,后方就可以提供什么。長久以來秦軍皆是如此,即便長平之戰(zhàn)那種舉國大戰(zhàn),大王也沒有讓前線的將軍失望過。
“大王必有難處。”王翦也不清楚后方為何不能提供自己需要的挽馬,但他對形勢的判斷很準(zhǔn)確。楚軍攻下了漢中,秦軍就要盡快拿下齊國,不然秦國將輸?shù)粽麍鰬?zhàn)爭。
“難處?有何難處能比滅齊還難?”王賁憤然。“若無挽馬輸運糧秣干柴,大軍如何滅齊?”
“國之大事,豈是你小子可擅自揣測!”王翦板起臉訓(xùn)斥兒子。幕府里什么人都有,萬一兒子這話傳到大王耳中,什么都完了。“無馬便不能滅齊?大謬!本將無馬亦滅齊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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