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二十一世紀不同,在16世紀的英國,并沒有職業(yè)外交官,即使是派駐某國的宮廷的使節(jié),往往也只是國王的近臣——被國王信任的大臣。
塞繆爾·佩皮斯就是這樣的人,而他之所以獲得國王的信任,是因為在倫敦發(fā)生鼠疫和大火的時候,在許多大臣紛紛離開倫敦避難的時候,他選擇了堅守崗位,從而贏得了國王查理二世的信任。
也正因如此,在大明的秘使抵達倫敦之后,他才會負責(zé)與大明的使節(jié)打交道,從安置他們休息,再到與他們進行談判,佩皮斯幾乎可以是國王的全權(quán)代表,不過談判似乎并不順利,而且在最初的接觸中,雙方都有有涉及到實質(zhì)性的問題,只是就《航海條例》進行了一些商談,同意讓出部分商貿(mào)利益給大明。
“如果大明可以與我們進行更為廣泛的合作的話,”
面對眼前的這個穿著紅色長袍的明國秘使,佩皮斯意味深長地說道。
“比如,大明派出艦隊,與英國合作,那么,我們也許可以一共分割荷蘭人的利益。當(dāng)然,大明可以獲得最多的利益……”
“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控制了巴達維亞,包括荷蘭人控制的錫蘭、好望角,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中,除了非洲和美洲的部分地區(qū),我不知道,他們還有什么。”
熊賜履直接了解的回答道,這是他在今天的談判開始后,所說的第一句話。
對方的回答,讓佩皮斯借著笑容掩飾了他的尷尬,然后張開嘴笑著說道。
“利益,荷蘭人的利益,并不僅僅只有海外,還有歐洲,包括荷蘭本土,現(xiàn)在我們?nèi)绻_定它們自己的利益范圍,按照國王陛下的意思,”
他說出“國王”兩個字時加重了語氣。
“我們可以在更為廣泛的區(qū)域展開合作。當(dāng)然我們聽聽大明如何打算的,你們愿意來的話,也許并不僅僅只是好望角。”
佩皮斯微微湊近一下交談的對方說,接著是長時間的停頓。可是,看來這個明國官員并不想張開他的嘴唇。
大明人難道都是這樣?
感覺有些無奈的佩皮斯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意味深長地加重了語氣,繼續(xù)說下去。
“大明現(xiàn)在只是止步于好望角,我們認為大明既然想要前往歐洲,那么如果在歐洲獲得一個據(jù)點,那么對于大明將是……”
“是哪個據(jù)點?”
一直沉默不語的熊賜履這才出人意外地打斷了佩皮斯的話,語調(diào)里帶著些許興趣。
對方的表現(xiàn)讓佩皮斯總算是松下一口氣,至少他猜對了,大明對于歐洲同樣興趣。
“荷蘭!”
佩皮斯吐出這兩個字后,他看到熊賜履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我們一同打下荷蘭是嗎?這樣的話,恐怕我們需要付出超出人們意料的開支,這樣對英格蘭更為有利,對大明反而是不利的,畢竟,我們來到歐洲是為了貿(mào)易,并不是為了在歐洲獲得土地。如果我們與英格蘭共同瓜分荷蘭的話,那么,作為異教徒的我們,勢必將是整個歐洲的敵人!這就是英格蘭的計劃嗎?”
熊賜履的反問讓佩皮斯不由得發(fā)起窘來,他很想提醒一下,除非是如此,否則,大明是不可能得到他們想要的——在歐洲獲得據(jù)點。但是,他知道,不管如何,最好還是立即反駁這個問題。于是他打了個含糊的手勢,開始絮絮叨叨地大談著歐洲的局勢變化,無非就是想告訴熊賜履,瓜分荷蘭不會引起歐洲的各國的反彈。
“我相信,”
佩皮斯看著熊賜履說道。
“占領(lǐng)荷蘭,我們兩國都可以得到了好處。今后我們與大明之間的合作,也會給我們帶來利益,至于異教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17世紀了,不是十字東征的時代了!誰還會再去計較這此些呢?”
說出這些話時候,佩皮斯想起了在維也納的抵抗,那是對異教徒的抵抗,可是這又有什么意義呢?畢竟維也納太遠了,而且對于佩皮斯來說,他需要的大明的艦隊以及財政上的支持,除此之外,至于將來……也許英格蘭會和法蘭西等國一同去驅(qū)逐異教徒。
畢竟,異教徒永遠都是異端!
但是現(xiàn)在,兩者是存在著合作的空間的。
想著這一點又笑了笑,望望熊賜履笑著說道。
“所以,我們是可以合作的。”
“合作,什么層度上的合作?”
熊賜履直接了當(dāng)?shù)姆磫柕馈?br />
“是大明派出自己的艦隊嗎?”
“當(dāng)然!’
佩皮斯點頭回答道。
“當(dāng)然,我們也會派出自己的艦隊,與你們一起合作。”
話聲略微一頓,他又繼續(xù)說道。
“我認為,我們兩個國家攜手的話,荷蘭人是無法抵抗我們的進攻的,一但我們在海上擊敗了荷蘭人的艦隊,那么在對荷蘭本土地進攻中,英格蘭也會派出自己的陸軍,而到時候大明就能夠為自己取得很大的好處。”
“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
熊賜履直接追問道。
“我們只需要派出艦隊,而不需要派出陸軍,英格蘭的陸軍負責(zé)占領(lǐng)荷蘭是嗎?然后你們會把荷蘭打下來給我們。”
佩皮斯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熊賜履,他想要大聲反駁對方,就在他竭力想要反駁時,他注意到這個人的臉上還是保持著平靜而捉摸不透的表情。
“這個東方人是不是存心想戲弄我?”
佩皮斯這么想道,他根本就不知道為什么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不過只是談判桌上的技巧罷了。
“現(xiàn)在應(yīng)該如何回答,怎么樣回答,才能夠不會激怒大明,而且還讓他們同意派出自己的艦隊……”
佩皮斯又在頭腦里重復(fù)著國王給他的命令,至少讓大明派出他們的艦隊,英格蘭需要大明的海上力量去擊敗荷蘭。
就在這時熊賜履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認為,這是不可以。第一次,估且不說其它,現(xiàn)在的英格蘭,無論是瘟疫或者倫敦大火……對于英國的打擊都是災(zāi)難性的。特別是大火之后,現(xiàn)在,對于你們來說,你們所尋求的是在對自己有利的條件下進行和談,而不是進攻荷蘭。”
佩皮斯一剎那間窘住了,就像是所有的底牌都被熊賜履看到似的,好象對方憑著這些證據(jù),就已經(jīng)猜到了他們的想法。
“這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
佩皮斯稍微提高一點聲音,假裝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說道。
“荷蘭人,他們想要的是什么?是我們放棄《航海條例》,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我們是不可能放棄這一法案的。”
這一次他的語氣非常認真。
“是的,你們是不會放棄的,但是《航海條例》卻是可以談判的,就像之前我們的談判一樣!”
熊賜履的回答,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似的,抽的佩皮斯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他的心里甚至大聲的喊道。
“完了,完了,他們?nèi)贾懒恕?br />
知道了什么?
自然是知道了英格蘭的打算,對于英格蘭來說,他們所需要不過只是把大明拉到自己這一邊,借助這個新盟友,去告訴荷蘭人,現(xiàn)在他們有強大的盟友,如果你們不談判的話,那么對于荷蘭來說,就是災(zāi)難性。
當(dāng)然,如果荷蘭拒絕的話,那么英格蘭也會把大明拉上賊船,大家一起去打荷蘭,可是現(xiàn)在熊賜履的回答,卻讓佩皮斯意識到,對方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英格蘭的想法,于是立即警覺地望望交談的對方,心里想道。
“他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么?難道對于英國的真實意圖。他們已經(jīng)掌握了一些消息了嗎?不,這是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知道,他們是第一次來歐洲,誰會提供情報給他們呢?”
確實不會有任何人提供情報,因為他們對于英格蘭是陌生的!
想通了這一點之后,佩皮斯臉上浮著微笑,很有禮貌地鄭重其事地對熊賜履說道。
“秘使閣下,我能夠理解你們的謹慎,但是這種謹慎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因為在英格蘭看來,為了避免與荷蘭人的下一次戰(zhàn)爭,現(xiàn)在,通過占領(lǐng)荷蘭來結(jié)束未來的沖突,無疑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這番話,恐怕只有鬼才會相信!
熊賜履當(dāng)然不會相信,也正因如此對于佩皮斯的話,他壓根就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靜靜地傾聽著,然后很難覺察到地點了點頭,最后他看著佩皮斯說道。
“我們也許,可以派出艦隊,也許,可以提供一筆不菲的貸款用于支持英格蘭將這場戰(zhàn)爭進行下去,但是……”
看著因為他的話似乎有些激動佩皮斯,熊賜履的唇角一揚,然后說道。
“對于分割荷蘭,我們認為,這是不現(xiàn)實,而且不恰當(dāng)?shù)模裕覀冃枰~外的保證,如果貴國能夠把大西洋上的圣赫勒那島以及北美的新阿姆斯特丹,當(dāng)然也包括詹姆斯敦殖民地在內(nèi)的地區(qū)割讓給我們的話,那么無疑是可恰當(dāng)?shù)模?dāng)然,在詹姆斯敦殖民地的問題上,我們可以提供適當(dāng)?shù)难a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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