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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星城居大不易，區(qū)區(qū)一串銅錢，省著點(diǎn)用，只夠維持一兩日的口食，天氣尚且暖和，露宿也無妨，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金三省思忖自己在潼麓鎮(zhèn)過活的經(jīng)歷，無非是下套捕獵，打零工度日。

    然而打聽下來，情況并不樂觀。

    赤星城外便是接天嶺，然而讓金三省大失所望的是，接天嶺中的妖獸狡詐殘暴，根不是套索能夠解決的，至于為人做工，赤星城是龍蛇混雜之地，無人作保根就行不通。

    花掉了手頭最后一個銅板，金三省坐在一家皮草鋪前，看著往來的人流，悵然若失。鄉(xiāng)下人進(jìn)城，格格不入，他終究是被這座城池遺棄了，難道只能跪地乞討，求得一口殘羹冷炙？

    一人從皮草鋪出來，停在他面前，布鞋，天青色長衫，五十來歲模樣，白面無須，右臉有一條蜈蚣狀的傷疤，從太陽穴延伸至下頜，猙獰可怖。

    “你是昆侖山中的土人？”那疤面人問道。

    金三省連忙跳起身，道：“是。”他的口音聽不出破綻，相貌卻露了底，瞞不過有心人。

    “什么時候來赤星城的？”

    “才一兩天工夫。”

    “那么你認(rèn)識金不換嗎？”

    金三省心中一動，道：“沒見過，聽他是上一任族長，在妖獸襲擊村落時不幸遇難，村子也毀了，我們只好離開蠻骨森林，撤往斷崖峰，一路遷徙，重新找了個落腳地。”

    話很流利，“不幸遇難”，“一路遷徙”，頗有些文質(zhì)，那疤面人詫異道：“你漢話得不錯，在哪里學(xué)的？”

    “在潼麓鎮(zhèn)做過一陣子短工，多了，自然就學(xué)了些。”

    “為什么離開村子到這里來了？”

    “時候有商隊(duì)經(jīng)過村子，一個賬房先生給我取了大名，起外面的世界，很向往，長大了就惦記著出來看看。聽赤星城是西域最繁華的地方，仙凡混居，天下無雙，不見識一番，怎么也不甘心。”

    ……

    那疤面人見多識廣，跟他聊了許久，聊蠻骨森林的土人村落，那些或者死去，或者還活著的故人，聊赤星城，聊接天嶺，金三省不卑不亢，相談甚歡，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并非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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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只是接觸的那些人粗鄙不堪，言語乏味，沒有深談的必要。

    二人站在皮草鋪前，一直談到夕陽西下，霞光滿天，那疤面人輕輕嘆息一聲，道：“耽擱了你這許久——你可有去處？”

    金三省搖搖頭，道：“我初來乍到，還在尋工做，沒個落腳的地方。”

    那疤面人沉吟片刻，朝皮草鋪招招手，把掌柜叫出來，讓他把金三省留下，他愿意做個中人。

    掌柜姓趙，信陽鎮(zhèn)人氏，數(shù)年前合家遷至赤星城，做皮草生意起家，也是結(jié)交三教九流，長袖善舞的人物，見那疤面人開口，當(dāng)即拍著胸脯，一迭聲答應(yīng)下來。

    目送他消失在人群中，趙掌柜拍拍金三省的肩膀，不無艷羨道：“你運(yùn)氣好，居然得仙師器重，以后前途無量啊！”

    “仙師？”

    “是啊，那位是昆侖派的孟仙師，難得到赤星城來的，正好被你遇上。”

    金三省問了掌柜才知道，那疤面人是昆侖派御劍宗的仙師，姓孟，諱中流，輩分極高，坐鎮(zhèn)東溟內(nèi)城的質(zhì)庫，極少離開。也是機(jī)緣湊巧，他聽門下一名弟子提起，在接天嶺獵殺了一頭羊面怪，妖丹和精魂都收走了，剩下的尸骸交于熟識的皮草鋪，剝皮賣肉，換幾個錢。孟中流恰好在煉一爐丹，其中要用到一味羊黃，聽了此事，便到赤星城走了一趟，從皮草鋪出來時，遇到金三省，駐足談到黃昏。

    在萬千人中，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孟中流只是舉手之勞，趙掌柜卻不敢怠慢，他將金三省領(lǐng)進(jìn)皮草鋪，在后院安頓下來，吃一頓飽飯，然后細(xì)細(xì)問了他的出身來歷，知道他擅長下套捕獵，處理過皮草，便讓他跟著制革的老師傅打下手，剝皮，浸灰，脫毛，去肉，鞣制，整理，林林總總十多道工序，先學(xué)起來。

    金三省是個聰明人，剝皮鞣制的道道，也不是一無所知，他學(xué)得很快，每一個動作都精準(zhǔn)無誤，恰到好處，個把月工夫，老師傅就他可以出師了。

    趙掌柜為他單開了一個作坊，開出一份漂亮的工錢，很快，赤星城的皮草行就知道趙掌柜手下多了一個制革的年輕人，手藝精湛，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行家里手。

    用他們的話講，這是“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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