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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正文 第二十二節(jié) 字面上的意思

作者/陳猿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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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虎子溝到洛陽城,千萬里,如意飛舟穿關(guān)山河谷,瘡痍大地,穿黑暗和沉默,煙塵和嚴(yán)寒,降落在昔日的云門山上。繁華成一夢,佛祖護(hù)佑不了城池百姓寺廟僧侶和石窟,洛陽城是荒蕪的死地,鳥蟲絕跡,寸草不生,繞山而過的大河改道向南,洪水泛濫,一片澤國。

    阮靜收起如意飛舟,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生靈湮滅,鬼氣森森,滔滔河水將腐臭和瘴氣撒播到每一個(gè)角落,她不禁扁了扁嘴,心道,比起接天嶺虎子溝,這里差遠(yuǎn)了。

    魏十七徒步登上亂石堆,拂開那些似曾相識的石佛殘片,找到一塊平整的山巖,深埋入地下,僥幸躲過地裂星隕,幸存了下來。他單膝跪地,舉起右拳,開聲吐氣,重重砸在了山巖上,魂魄之力噴涌而出,凝成一束,在堅(jiān)硬的巖石上鑿出一個(gè)頭顱大的圓孔,直達(dá)百丈深的地穴。

    從容不迫,舉重若輕,這一刻,山河大地變得溫順而馴服。

    魏十七將瀑流劍投入地穴中,側(cè)耳傾聽飛劍墜落,叮,叮,叮,一聲比一聲輕,一聲比一聲微弱,一聲比一聲遙遠(yuǎn),他面帶微笑,將一尊尊石佛的殘片投入地穴,頭顱,身軀,手臂,腿腳,衣袂,法器,最后拍了拍雙手,伸足輕輕一踏,地穴合攏,深埋飛劍,再挪開腳掌時(shí),黑煙滾滾而起。

    阮靜并肩站在魏十七身旁,雙手抱住他的胳膊,褚戈立在稍遠(yuǎn)處,三人靜靜天中開,東溟城重現(xiàn)于世間。瘴氣消散,洪澤退卻,枉死在天災(zāi)下的孤魂野鬼涌入城中,成為東溟城的一部分,黑水靜靜流淌,注入大河,循故道逶迤東去,煉妖山籠罩在霧氣中,燭光明滅,靜謐而美好。

    魏十七向褚戈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他自便,背負(fù)雙手,舉步朝山頂行去,阮靜跟在他身后,一路貪致,笑靨如花。

    二人穿過數(shù)座山門,遠(yuǎn)遠(yuǎn)望見火鴉殿,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蜩F聲此起彼伏,像一首悠揚(yáng)的曲子。白匆匆上前,見過魏十七和阮靜,將他們迎入火鴉殿。行過重重殿宇,寂寂庭院,來到一座高閣中,沿著石階下行,來到山腹的靜室。

    不等魏十七問起,白展開一張圖紙,推到他跟前。魏**略掃了一眼,圖紙上繪了一柄筆直的大刀,應(yīng)他的要求,制式類似于柴刀,直,寬,厚,長,重,丑,刀身靠近握柄處開了三處“虛位”,朱筆注明攝入兩道六翅水蛇的精魂,一道血蟒的精魂,打造為“雙陸血鐵刀”。

    魏十七對魂器的神通并無苛求,只需鋒利堅(jiān)韌即可,火鴉殿冶煉魂器,已知的精魂搭配共五種,“雙陸血蟒”并非最強(qiáng),卻最為契合。

    如此笨重丑陋的大刀,顯然是用于屠滅龐然大物,當(dāng)時(shí)白問起,鑄造此刀是為了對付誰,魏十七頓了頓,輕描淡寫告訴她,這是一柄屠龍刀,屠龍,屠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這把刀,要宰一條真龍。

    斷龍劍斷不得龍,尋龍劍尋不見龍,困龍柱困不住龍,飛劍法寶冠以“龍”之名,其實(shí)只是虛張聲勢,魏十七要打造的屠龍刀,才是真正屠龍的利器。這方天地有真龍嗎?有,天妖中的至強(qiáng)者,地淵黑龍,關(guān)敖。白呆了半晌,被嚇壞了。

    不過身為下屬,就要有下屬的覺悟,既然魏十七出了題目,無論多么荒謬,她都得盡心盡力寫好文章。屠龍刀的關(guān)鍵在于材質(zhì),白不眠不休數(shù)個(gè)晝夜,推翻了上百種組合,最終決定以上好的青銅打造刀胎,千錘百煉,以“百折法”反復(fù)鍛打成形。

    “上好的青銅”取自先天鼎,這是白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材質(zhì)。

    先天鼎先后被傅諦方和魏十七重創(chuàng),洞天殘破不堪,只能用來攝人砸人,雞肋而已,留在手中也是無用,不如廢物利用一下,取鼎身青銅,鑄造屠龍刀。

    阮靜毫不可惜,當(dāng)下將先天鼎交到白手中,并將祭煉的口訣一并傳與她。白一聽便知,這祭煉的口訣來自上界,乃妖族強(qiáng)行洗煉法寶的手段,當(dāng)下一一記在心中,凝神參悟。

    魏十七見她不聞不問,若有所悟,也不去打擾她,朝阮靜打了個(gè)手勢,二人悄悄離開靜室,回到煉妖山頂。

    東溟城從沉睡中蘇醒,來多的光暈亮起,有松明,有燭火,有油燈,有符箓,光亮連成一片,鬼物一一遁形,城池舒展著身軀,打了個(gè)哈欠,三三兩兩的行人出現(xiàn)在戶外,彼此打著招呼,街市熱鬧起來,人流分分合合,人聲忽高忽低,充斥著市井特有的生機(jī)和活力。

    門戶洞開,雜役灑掃,諸多修士衣袖飄飄,沿八道石階山路登上煉妖山,散入肆廛,赤星功德殿火鴉殿柜坊六部一斛珠銀鉤坊沉默之歌,各懷各的心思,各辦各的事,享受著東溟城提供的種種便利和機(jī)會。一夜之間,城池飛躍萬水千山,從昆侖虎子溝到中原洛陽城,他們沒有感到任何差別,洞天至寶的妙處,難與外人道也。

    東溟城是繁華的仙域,是這方天地最后的避難地。

    如果魏十七愿意,大可將瀑流劍內(nèi)的洞天關(guān)閉,營造一個(gè)日月經(jīng)天江河匝地的世界,安,隱蔽,萬事萬物無不具備,但他沒有這么做,他相信,每一個(gè)修士的內(nèi)心深處,都藏著一份渴求自由的桀驁,他們寧可活在永夜的陰影下,呼吸著陰霾的空氣,也不愿意縮在封閉的洞天內(nèi),茍延殘喘。在這里,在這座廢墟上的城池里,他們有選擇的權(quán)力,他們選擇了“落籍”,付出一些東西,來換取另一些東西,但是只要他們不樂意,隨時(shí)隨地都可以離開,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

    正是這一點(diǎn)選擇的權(quán)力,讓他們心甘情愿留在了東溟城,人的心態(tài),有時(shí)就這么簡單。

    “錚”一聲輕響,片刻后,又是一聲,阮靜臉色微變,皺起眉頭,從眉心放出一道白光,陽鎖躍然而出。魏十七從袖中摸出陰鎖,隨手一拋,二鎖游弋于空中,搖頭擺尾,彼此追逐嬉戲,卻都有些心不在焉,表現(xiàn)得既欣喜,又畏縮,欲迎還拒,首鼠兩端。

    魏十七低笑道:“呵呵,有意思,那條長蟲知道我們來了!”

    阮靜心中一凜,脫口道:“地淵黑龍?”

    “黑龍關(guān)敖,關(guān)長蟲,關(guān)瘋子……他往這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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