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凡望著面前的七色堇，看著它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著，直到花瓣一抖，七色堇拔土而起，轉了個身子化成了一位我見猶憐的嬌少女模樣。
好像有些害羞，七色堇連忙給自己幻化了一身七彩羽裳，襯托著她的嬌身子和水靈靈的臉蛋，更顯脫俗。
“主。”七色堇跪了下去。
“今日起，你就叫堇。
“堇，我能給你生命，自然就能奪去你的生命，你可愿聽話，以后不淘氣？”
堇道：“不敢違背主的意愿，主要堇死，堇不會多喘一口氣。”
“嗯！可教，自這里一直向東，在東海的邊上，有一座金山城，我命你到凡人的市井中，學些有人性的東西，三個月后回來復命。”
“遵主命。”
墨凡望著堇離去的背影，一滴眼淚掉在了地上，剛好砸入她拔身而起的土坑之中。
龍戒里的世界依舊祥和寧靜，只是時不時有一些嘆息之聲，偶爾還會有老婦的抽泣聲，云晴每每念起香嵐，都要云戊子哄上半天才罷休。
鎮宇破荒留在了龍戒之中，補魂丹的藥材還需要它去催發，尤其是墨凡特意留出來的那根養魂木。
也不知道假以時日那根養魂木能不能成為真正的木頭，就算成為木頭，也只是同如今的堇一般，只是個替代品而已。
桑桑被罰一輩子守著那根養魂木，直到終老，原因是她竟然請求墨凡不要給養魂木真正的生命，不要復制出木頭來。
媚兒見少爺從龍戒出來，一頭又扎進了少爺懷里。
曾經媚兒最大的心愿就是與少爺在這山洞廝守到老，到死。
世事變遷，當二人真的可以在這山洞長相廝守的時候，卻發現這山洞其實少了許多人的存在，比如葉凝云，比如香嵐。
山洞注定會寧靜下來，當天龍王只剩一具骨架，墨凡便將所有蒼穹派的成員悉數弄進了龍戒之中，若無必要，蒼穹派有他一個人去做事就足夠了。
黑孔雀回來了，他此前去了朱雀島，卻沒有尋到鴻羽的蹤跡，就連朱雀島也成了禁地，任何人都不得踏足。
錦雉亦是無功而返，即便她動用了花非花布置的所有力量，查惜巧巧像是人間蒸發掉了。
墨凡先是去了黑石那里，黑石依舊習慣在鴻溝邊上待著，時不時拘一把魂火滋養一下自己的神魂。
“魔域是否就在這鴻溝里？”墨凡問道。
“我下去查探過，并沒有發現魔族的蹤跡，不過……”
墨凡見黑石的面色并不好看，遂問道：“不過什么？”
“無垢寺。”黑石指了指鴻溝，道出了驚世駭俗的三個字。
墨凡大驚：“無垢寺？在鴻溝？”
黑石指了指下面：“一沙一世界，這佛宗果然有一手。子，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在這鴻溝底下偷吃禁果的事？”
“你個老不修的，我偷吃的那是血菩提果，又不是什么嬌娘子，的那么難聽好像我是浪蕩子似得。”
“難道你不是嗎？”黑石一正經的問道。
“呃~！不這個，別扯遠了，還是無垢寺吧。”
黑石道：“當初你折返回來取走了剩下的血菩提，我親眼所見，在你又離開不久之后，就有一位和尚從下面飛了出來，也朝著東邊去了。
且不那百菩提大陣是為了封印地龍祖龍，還是充作無垢寺的護寺大陣，血菩提果被你盡數摘了去，他們佛宗不殺你殺誰。”
墨凡真想跳起來大罵黑石，不過人家既然都告訴自己這秘密了，也不好真的暴跳起來。
“那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你當初那么稚嫩，我怕你嘴巴不把門，一旦走漏任何的風聲，都是大變故。”黑石道。
“能有什么變故？”墨凡問道。
“還沒有弄清楚佛宗的目的，當然會有變故，我能猜測出來的目的有兩個：
一是為了借助消滅魔族，來成就他們的正果；
二是為了坐觀魔族去禍害人間，遺禍到了一定程度后，他們再出手去當救世主，那樣一來，神都皇族就會允許他們在玄黃大陸傳教。”
墨凡望著黑石會心一笑：“看來后者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老夫也是這么想的，如今的玄黃大陸處處都是寺廟，人人見著和尚都會點頭哈腰稱一聲‘師父’。”
墨凡對那些和尚從不待見：“幾場大戰下來，多多少少都有佛宗的參與，而且隨著死的人來多，魔族已經如此猖獗，他們佛宗就不怕魔族真的無法控制，將他們也給吞沒掉？”
黑石道：“這也是我所猜疑的，在這鴻溝邊上待了這么多歲月，這個問題卻始終不解，佛宗是憑仗著什么？”
“不如，咱下去看看？”
黑石擺擺手，又搖了搖頭道：“你拿龍肉豢養了數億修士妖精，他們無窮的念力加附你身，你倒是有底氣，老夫我這把骨頭已經不堪用了。”
“我給他們吃龍肉，也不是為了豢養他們，是想他們早日修成大道，與我一同離開這個骯臟的世界。”
“那你為何還來找我，還要下去一探無垢寺？現在你就可以飛升仙界，去那里瞧瞧鮮。”黑石反問道。
墨凡無語……
“還不是放不下這個世界，想將魔族一除而后快，這是你的執念。”黑石給了墨凡一個答案。
“我的執念也是玄武的執念，就是飛升仙界。”墨凡固執的回答道。
黑石哈哈大笑了幾聲，才又道：“老夫我在這里待了無數歲月，什么不知道？你可知道玄武是怎么死的？就是被魔族所害，他的執念豈能只是飛升那么簡單。”
墨凡恍然大悟：“你還別，自從影子與我融為一體之后，我還真的挺厭惡魔族的，難道……是他忘記了玄武的死因？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了。”
“你沒死在玄武肚子里，也許就是因為你就與魔族是死敵，并非是影子強加給你的執念。”
墨凡差點兒忘了他一直很討厭黑石的，既然想起來了，那就繼續討厭下去吧。
“我先下去看看去，您老可千萬當心，別一不心掉下去摔死了。”
“不會，以前百菩提大陣還在的時候倒是有可能。”
鴻溝還是原來那個鴻溝，只是沒有了冰極靈液和一百零八枚血菩提，剩下的都在自己這里。
自己當初吃掉了十枚，打算拿出來給媚兒和木頭石頭每人一枚，因為那東西有陽毒，便誰也沒給，剩下的九十八枚還在龍戒里放著。
鴻溝下面有無數的魔族，大多是漫無目的游蕩著的尸魔和骷髏魔，雖墨凡不在意那么點兒養分，但那些魔族的魂火鉆入墨凡識海之后，仍舊被一律吸收掉了。
如今再來對付這些低級魔族的魂火，墨凡甚至連眼睛都用不著眨一下，哪里會被他們所影響。
一直下到鴻溝底部，朝著東部一腳踏出，便到了昔日百菩提大陣的中央，這里除了被燒黑的碎沙礫，什么都沒有。
墨凡望著地上漆黑的碎沙礫，想起來當初僅剩的一些冰極靈液都被自己給點燃了，也怪不得人家佛宗會往死里坑殺自己。
朝著定睛瞧了會兒，便朝著后面退了幾步道：“有客人來訪，也不愿大開方便之門嗎？”
話音落地，就像芝麻開門一般靈驗，一座廟堂從虛空之中顯現了出來，而墨凡此時所站立之地，正是廟門的正前方，不遠也不近。
隨著廟堂的出現，周圍無數的魔族，無論是有靈智的還是沒有的，無不撒丫子四散奔逃。
廟門打開，一位和尚走了出來，正是當日差一點凍死在冰天雪地里的那位和尚。
“施主，請。”
“我這人一向摳門，沒打算施舍香油錢，不是什么施主。”
和尚不理會墨凡的牢騷，左腳踏過門檻，就回了寺中。
墨凡盯著門匾看了一眼，確實是寫著無垢寺三個大字，便抬腳走了進去，從從半開的寺門就知道，這無垢寺并不歡迎自己這位不施舍香油錢的不速之客。
進入無垢寺，墨凡才知道佛宗的藏身之地有多大，這廟堂根就是另一方世界，要其恢宏的程度，絲毫不亞于古月的皇宮。
從進門的第一眼，墨凡就明白了無垢寺為什么叫無垢寺，因為兩側被無數菩提樹護衛著的走道之上，盡是黑色的魔氣與無數的魂火在四處奔竄。
整條走道盡是掃地的和尚，他們不急不慢，每一次掃帚掃出，黑色的魔氣就會被驅散開去，隨即又將真空地帶覆蓋住，和尚們會再揮出下一個動作。
一些魂火見到竟然有一縷魂火鉆入了墨凡體內，隨之便有無數的魂火從滿地的魔氣之中竄出，鉆入墨凡眉心之中。
這些魂火拿那些和尚沒轍，見到自己這個長著頭發的，自然欣喜，不僅它們欣喜，墨凡也非常樂意它們這么做。
只是菩提樹中間的走道就花去了墨凡半個時辰的工夫，一路走過來已經是精神奕奕，道嬰滿足得不要不要的。
走道的盡頭是一片廣場空地，空地之上鋪滿了蒲團，應該是和尚們在此誦經上課之用。
廣場空地的盡頭是一排橫向的院墻，只有一扇不大的寺門，上書‘空門’二字。
這就要我遁入空門？墨凡苦笑一下，背負著雙手走了進去。
入眼是一方院落，左邊一座鐘樓，掛著一巨大的撞鐘，晨鐘暮鼓，已經過了開靜早課的時候，撞鐘的和尚也沒在職守。
右手邊是一鼓樓，也沒到沉靜的時辰，鼓樓自然也沒見到沒頭發的，當然，有頭發的也沒有見到。
墨凡知道和尚會給自己開寺門，一定是被老和尚或是上層授意了的，這寺院如此靜悄，指不定會給自己什么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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