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會死去,那就請降下死神的雙翼。如果會成為另外的人,那么請及時帶走這骯臟的靈魂。縱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無法改變靈魂的骯臟和扭曲。
那些空談,頭頭是道句句在理,配合以圖表統計似乎就可以利用數據來證明一切。
我臟臟的靈魂啊,究竟什么時候才是出路?
什么時候,鳥叫聲變成了噪音,而本來是雜音的玩意,卻在我腦子里大行其道?
一抹陽光,一撮泥土,一片生銹的鐵跡,這些本該充滿平靜和詩意的東西,卻被我視而不見。甚至,看到了,也僅僅是看到了。
骯臟的靈魂遮蔽了我的視線,腦子里的扭曲鑄成高墻,輕易將我關押在其中。并非不讓我出去,而是不允許外面的事物進來。
沒有人關押我,是我自己牢牢抓住腦子里的扭曲,是我在微那厚實的高墻添磚加瓦。也是我,硬生生將靈魂變得骯臟。
如果上帝真的將人類逐出伊甸園,那么此刻就是最好的懲罰。在自己創造的思維中飄蕩,在恐懼中瑟瑟發抖,卻不愿意丟棄腦子里的扭曲。
情緒化的怪物是如此強大,那些變幻莫測的光影,那些充滿愛意的詞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家人,統統都只是怪物的小手段。
我能怎樣?
斬殺?服從?
都不是,因為我就是怪物本身啊。
身體在灼燒,靈魂的哭泣,這一切的悲痛都是自找麻煩。思維鑄成的高墻,雖然虛假,卻是非常美麗動人。只要自己不去思考,根本不會認為那思維的高墻有什么問題。
因為,我根本看不見高墻,上面顯示的是五光十色、美麗動人的精彩世界。我不會認為別人只是我意識的產物,我不會認為所有看法都僅僅是“我認為”而已。
陽光如此燦爛,我卻在這里緩緩的腐爛。
如此沉重的靈魂,究竟應該如何上路?所謂的生命之船,還沒有起航就已經撞毀在碼頭。
靈魂和身體有一個要在路上?這種鬼話是誰在宣揚,又是誰在相信?學習更多東西的靈魂,就是在路上?那些旅行卻依舊帶著腦子里的扭曲,這也算是在路上?
如果這是路,那么卻非通往伊甸園的道路,而是努力做出遠離。讓思維的高墻更加美輪美奐,讓角色的屬性更加豐滿。不管是優雅還是知性,不管是聰慧還是精明,就算再多的人推崇,也不過是角色的把戲。
腦子里的扭曲,片面的認定,毫無根據的肯定句,就是恐懼中變裝表演。讓我忘記了自己在恐懼,讓我否定這一切都是基于恐懼,讓我忘記自己其實只是恐懼驅趕的羔羊。
從容不迫、輕松自在、無所畏懼,這些東西很難進行反駁。可是,這些是通過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嗎?就像努力學習修建房屋的知識,最后就可以修建房屋那樣,努力達成“從容不迫、輕松自在、無所畏懼”嗎?
沒法做到“不害怕”生活,只有成為“不害怕”生活。
腦子里的扭曲,污染著我的靈魂。骯臟的靈魂,又在不斷加強腦子里的扭曲。總是認為,有了什么才可以不害怕,總是認為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缺少什么,卻從來不去想一想自己這個想法本身。
和煦微風,撫過萬物,卻沒法帶走靈魂的骯臟。甚至,連一絲灰塵都沒有吹走。
只有烈火,才能將這一切燒個干凈。沒有東西值得保留,也沒有東西將會保留,在火焰的燃燒中一切虛假都會煙消云散。
包括我自己。
這劃算嗎?這有意義嗎?
袁長文這個角色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讓火焰來得更瘋狂一些吧,燒掉我的理智,燒掉所謂的冷靜,讓我瘋狂起來吧。每踏一步都是毀滅,那些至親那些濃烈的羈絆,都將伴隨我這個瘋子而化為粉末。
骯臟的靈魂不需要清洗,正如腦子里的扭曲不需要整理一樣,燒掉就好了。沒有什么值得保留,一個干凈的靈魂?也許燒掉之后可以重塑一個吧。
來吧,讓一切都發生吧。那些恐懼,那些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統統都進入我的靈魂。不會抗拒,不會排斥,讓我跳進恐懼之中,看看究竟是誰先死?
我丟棄了思考,我沒法分析,我變得愚笨無比。沒有順流的提醒,我根本不知所措。愚笨之人怎么可能跟聰明人在一起生活呢?那些所謂的利弊,我連看都看不見,又如何跟大家一起交談呢?
腦子里的扭曲在反抗,或者說,并非反抗,只是想要拉住瘋狂的我。在夢境中醒來的意義是什么?沒有,這一切都在摧毀各種意義。一個連死亡都充滿期待的人,會不會教壞小朋友吶?
當父母將人生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的時候,我這種行為只能如同過街老鼠。還是不要相信比較好,腦子里的扭曲源遠流長,又富有傳統文化的精粹,所以何必去摧毀呢?
只有像我這樣的人,帝國第一人,卻是莫名其妙開啟了斬殺。在此之前,我連斬殺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認為自己需要努力修行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
也許是學識,也許是心胸,也許是見識,也許是身體,也許是心態。
何必將自己視為仇人呢?
可惜,我似乎已經容不下腦子里的扭曲,骯臟的靈魂讓我想吐。每當腦子里的扭曲要發表某樣看法的時候,總會夾雜著恐懼。
我在腐爛,我在沉淪,這不是什么值得推崇的玩意。但,我卻對此歡呼雀躍,帶著淚水迎接腐爛的到來。我已經準備好了死亡,生命的可貴在我眼中不值一提。
也許,我依舊會抓住角色,也許我不會放手任由自己死亡。終究只是夢影半的泡沫,徒勞的抓住總會想要放手。更何況,我已經愿意放手。就算是抓住的慣性讓角色繼續存活,也只是拖延罷了。
袁長文在湖水深處墜落,他的內心卻早已墜入到更深的位置。如果說人們是依靠內心來驅動身體,那么袁長文的內心早已在地獄等候,拉扯抗拒進入地獄的軀體不斷墜落。
總有一天,會結束這一切。因為那份覺察才是真實,虛假的玩意就算霸道一時,也只是虛假的存在而已。
或者說,只是我認為腦子里的扭曲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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