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成德軍不好打吧?”立即有人開始打起了退堂鼓,“棣滄德那三州本來就沒有在張?zhí)庤种校孕熘蒈娔沁叺檬趾芸欤沁@西邊幾州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恒、趙、定、深四州張?zhí)庤甲サ煤芫o,也就一個冀州他的控制力弱了點兒,這要打起來,咱們可沒有多少勝算,就算是平盧軍加進來,也夠嗆。”
“是啊,恒趙定這三州是張?zhí)庤鸺业兀睦锒疾槐#嫉靡堰@三州保住,沒見平盧軍出兵棣滄德三州,張?zhí)庤B理都沒理?但你要動他恒趙定這幾州試試,肯定要拼命。”另外一人馬上就附和起來。
“要好打,徐州會想到我們?”黃義陰陰的道:“那人家還不自己就直接出兵了。”
堂下又是一陣爭執(zhí),讓羅紹威頭腦發(fā)脹。
這幫家伙大多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將,一個個倚老賣老,加之都掌握著兵權(quán),所以哪怕羅紹威內(nèi)心再是不滿,都還的強壓著,沒有了這幫老將替自己撐著,這魏博軍節(jié)度使位置他也坐不穩(wěn),只是這幫人雖然是自己的倚仗,但是卻也是自己的束縛,使得自己這個節(jié)度使更像是一個傀儡。
羅紹威也覺得這是一道難題,徐州開出了條件,希望魏博軍與吐谷渾人以及平盧軍夾擊成德軍,這道題不好做。
平盧軍拿下了成德軍東部三州,顯得很順手,但是那三州只是名義上控制在張?zhí)庤种校瑢嶋H上張?zhí)庤靖深A不了,都是地方鎮(zhèn)將各行其是,像孫來、羅匡等部,都是各領一州,自行收稅,自行養(yǎng)兵。
但是西部諸州就不一樣了,恒、趙、定三州是成德軍起家之地,張?zhí)庤是控制得很緊的,深州略次,冀州再次,若是要打張?zhí)庤敲獠涣司蜁幸粓鰫簯?zhàn),現(xiàn)在的魏博軍就這點兒力量,經(jīng)歷了幾年大旱,魏博軍那點兒家底子就被折騰光了,就是今年熬過冬季都很難,所以羅紹威其實也一直在考慮究竟投靠誰。
他也想過,與其被手底下這幫驕兵悍將所挾持,當個傀儡,還不如投靠哪一家,起碼也能當個實實在在的一鎮(zhèn)都督,這一點羅紹威還是有把握的。
看到朱茂、王守信、盧啟明、尚云溪、俞明真都能在江烽麾下?lián)我绘?zhèn)都督,風光無限,要說羅紹威心中沒有一點兒動心,那是假的。
自己年齡一大把了,就算是能當一鎮(zhèn)都督,也干不了幾年,但是卻能給自己幾個兒子謀一個出身。
但是魏博軍的情況又與感化軍、平盧軍和泰寧軍的情況不同,魏博軍現(xiàn)在夾在大晉和徐州之間,沙陀人的兇悍他一樣清楚,一旦倒向徐州,也就意味著和沙陀人的翻臉,沙陀人隨時可能對魏博動手,這一點羅紹威不能不考慮清楚。
所以羅紹威一直是采取兩邊都不得罪,對兩邊的來使都是和平相待的態(tài)度。
但問題是這種情況難以持久,這一點他也很清楚。
現(xiàn)在徐州已經(jīng)提出了要求,要求魏博軍配合吐谷渾人和占據(jù)了成德鎮(zhèn)東部三州的平盧軍控制住整個成德鎮(zhèn),這一點的確不違背魏博軍一力想要避免的直接與大晉和徐州直接交鋒的底線,但是真正按照徐州軍的要求做了,沙陀人還會對魏博軍放得下心么?
“二郎,三郎,你二人意如何?”羅氏大郎羅廷規(guī),二郎羅周翰,三郎羅周敬皆是正值壯年,但大郎羅廷規(guī)獨領一鎮(zhèn)五軍駐扎在相州,而二郎羅周翰則是親率羅紹威的牙軍,三郎羅周敬這率軍駐守博州,四郎羅周允則在羅紹威麾下聽命。
“父親,而以為當下局面已然呈兩強對峙之局,此時若是不擇一而從,怕是日后難得脫身。”羅周翰沉聲道。
“是啊,二哥說得是,但以吾之見,徐州勢大已成,沙陀人雖然有鐵騎勁弩,但是卻難敵已然掌控數(shù)十州的徐州,而且成德軍東部三州被平盧軍所得,那王氏一族在成德鎮(zhèn)境內(nèi)素有威名,王九郎頗有親舊在成德軍中,只怕眼下張?zhí)庤彩且缮褚晒恚孕熘莶艜绱舜竽懸慌e解決張?zhí)庤瑑阂詾榇藭r正是投效徐州的好時機。”羅周敬也毫不客氣的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羅周敬的態(tài)度立即引來了一些反對聲:“三郎,若是我們與徐州好吐谷渾人聯(lián)手滅張氏,那盧龍軍那邊會否插手?若是劉守光派兵南下,我等如何應對?”
“哼,劉守光應對契丹人的威脅尚且吃力萬分,如何有余力來過問成德軍之事,恐怕劉守光還巴望著徐州拿下成德軍,來支持他抵抗北面契丹人的壓力呢。”羅周敬撇著嘴不以為然。
“三郎說得也有道理,但若是我們合力剿滅張?zhí)庤瞧醯と伺率遣豢仙屏T甘休吧?還有沙陀人那邊呢?肯定也不會坐視這種不利局面的出現(xiàn),若是沙陀人與契丹人聯(lián)手,我們豈非自陷險地?”問話的是一名年齡與羅紹威相仿的老將,這一問題立即引起了大家的附和,連黃信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其實這也是最困擾羅紹威的問題。
對盧龍那邊羅紹威并不怕,劉守光自顧不暇,根本無力過問其他,或者說只是面對沙陀人,魏博也可背靠徐州與之相抗,當年魏博不也就是依靠大梁與沙陀人抗衡么?
這么多年來不也就過來了,但是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有了一些變化,種種跡象表明,契丹人正在厲兵秣馬,準備大舉南下,盧龍鎮(zhèn)的劉守光未必能頂?shù)米∑醯と藟毫Γ覄⑹毓怊庀虏簧俨繉⒁埠推醯と嗣紒硌廴ィ軗膭⑹毓饽懿荒芸傅米∵@份壓力。
一旦契丹人真的越過幽州南下,恐怕魏博軍就得要面臨來自北面的契丹人和西面的沙陀人的夾擊了,那時候魏博軍就真的危險了,就算是有徐州的支持,能不能扛得住,都很難說了。
“可我們?nèi)绻粴w附徐州,契丹人南下了,會容忍我們還在這塊土地上繼續(xù)保存下去么?”羅周敬冷冷的回答:“諸位,現(xiàn)在不比以往了,契丹人的野心已經(jīng)被沙陀人南下滅掉大梁給刺激起來了,而徐州的勢力擴大也讓契丹人有些按捺不住了,劉守光扛不住契丹人,這就逼著我們必須要盡快做出決定,徐州也是覺察到了契丹人可能會很快南下,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要解決成德軍,他們想把契丹人擋在河朔以北。”
“如果是這樣,我們歸附徐州軍豈不是更危險,契丹人一旦南下,就和沙陀人對我們形成了兩面夾擊!”立即有人應道。
大廳內(nèi)又是一陣沉寂,事實上這些情況大家都想得到,他們也都意識到了,魏博軍要想像原來那樣當墻頭草,左右逢源的時代過去了,現(xiàn)在徐州和北面的胡人對峙的局面正在形成,魏博軍只能倒向一邊。
“大家伙兒想一想吧,我只說一句,再這樣下去不行了,我們必須要做出選擇,要么接受,要么拒絕。”羅紹威有些疲倦的擺擺手。
待到眾將陸續(xù)散去,堂中只剩下羅氏父子三人。
“父親,怎么辦?”羅周翰沉聲問道。
“情況你們都看到了,始終還是有些人首鼠兩端,可是局勢已經(jīng)不容我們在拖下去了,如果我沒有料錯,黃氏兄弟應該已經(jīng)和徐州方面搭上線了,這也很正常,徐州方面也不確定我們的態(tài)度,自然不可能只把希望放在我們身上。”羅紹威對此并不太在意,換了是自己,也一樣,“現(xiàn)在需要確定,如果打下了成德軍,契丹人南下了,我們會得到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
羅周翰和羅周敬都沉默不語。
現(xiàn)狀很明顯,無論是沙陀人還是徐州不會再允許一個獨立的勢力存在,投效之后能獲得一個較為滿意的地位,這一點徐州已經(jīng)給予了明確的保證,所以實際上羅紹威所說的不重要了,他們現(xiàn)在需要確定的是徐州日后能不能抵擋得住契丹人和沙陀人的夾擊,這關系到他們羅氏一族的存亡。
“父親,我得到的消息,徐州軍在對陣蔡州軍時,只用了一日就攻陷了宋城,而據(jù)我們了解到的消息,當日宋城是袁懷河、袁無為親自鎮(zhèn)守,城內(nèi)也還有一萬多蔡州軍精銳,但是仍然被徐州軍一舉而克,徐州軍的術法器械威力超乎尋常的威猛,還有他們的術法力量也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中原任何一支力量,沙陀人那點兒術法力量或許在北地可以稱雄,但是放在徐州軍面前,那就是如同土雞瓦犬,我有一種感覺,術法器械和術法師的力量在未來會越來越重要,再加上宋王控制了整個淮南道,那里是糧食和財賦的富足之地,北地又有吐谷渾人甘當其奧援,所以……”
羅周敬的話音未落,羅周翰便接上話道:“吐谷渾人那邊傳來的消息,徐州使臣已經(jīng)到了媯州,準備求親,江烽欲納白木蘭為平妻。”
羅紹威深吸了一口氣,兩個兒子的態(tài)度都很明朗,而長子也有信來,表示需要盡早明確態(tài)度,也是傾向于投向徐州,“既如此,為父知道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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