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岳打定了主意要明天面見皇帝的同時,韓崗坐在府中聽著司空弄月的匯報。
這位曾經(jīng)橫行江湖百無禁忌的賊中之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徹頭徹尾的中書令門下的鷹犬爪牙了。
“皇帝率金吾衛(wèi)將入宮的刺客盡數(shù)斬殺,然后帶領(lǐng)左金吾大將軍奪玄武門,闖入禁軍大營之中將程奇力斬殺,現(xiàn)在皇帝安歇在禁軍大營之中,鎮(zhèn)壓各種異動,預(yù)計明日早朝的時候就會回轉(zhuǎn)宮中,那個時候就大事底定了!彼究张聦⒆约旱脕淼那閳笙蝽n崗一一匯報:“消息現(xiàn)在還沒有散開,蜀王正在京兆尹的衙門內(nèi),牛僧孺想來是投了程奇力了!
“這廝運氣不好!表n崗撫摸著自己胸口的胡子,當年牛僧孺彈劾自己也并非出于什么公心,只是向文黨投個投名狀罷了,現(xiàn)在靠上了皇帝這艘大船,卻在皇帝眼看著就要騰飛的時候跳船走人,眼光和運氣都不行。
“光王呢?”
“裴度把光王請到了自己的府上,不知道他這是存了什么打算!
“唉,自己走錯了,那就誰也救不回來了!表n崗冷笑,皇帝將裴度從河?xùn)|召回朝中,無非就是要分自己的權(quán)勢。
可裴度不愿意給皇帝作那把利劍,隨著朝局的變遷,裴度漸漸和自己、程奇力三個人站到了一條線上。現(xiàn)在皇帝這次試探,裴度又犯了一個可能讓他永遠不能翻身的錯誤,不管目的如何,將光王招攬到自己府中,這就犯了大忌。、
皇帝的心腹牛僧孺和蜀王、程奇力混到了一起,裴度又將光王延攬到府中,一來一去,只有自己在這里裝聾作啞,成了最干凈的人。
當然,只要不算上那個不爭氣的老大。
想到這里,韓崗抬起頭,刺了對面面色蒼白的長子一眼。
“怎么了,司馬子元。”中書令的聲音不帶一點煙火氣:“這高貴鄉(xiāng)公竟然是溫侯呂布,你可有膽略玩上一手甘露之變?”
韓玦面色慘白,一言不發(fā),他之所以留下那些首尾,不過是想借此逼父親下場而已。所謂破釜沉舟,父親為了韓家上下也要跟著自己一起站隊選擇對抗皇帝。誰能想到這皇帝簡直就是呂布再世,二話不就去禁軍營中斬了程奇力。
“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父親,這是張飛張翼德。”
韓玦倒是還有心情來開玩笑。
“皇帝現(xiàn)在的武功,到底是個什么水平?”
中書令雖然天生神力,但是不通武學(xué),對于皇帝的武功高低并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
司空弄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大公子,在他看來這位大公子大概就是個死人了。
“皇帝和刺客交手的時候,人正好在宮中探查,魚輔國派來的六名刺客,人都認識!
“八臂羅漢羅萬和破戒僧羅千這兩位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字號的,他們兄弟二人都是少林寺的僧人,后來犯了清規(guī)戒律被主持法信和尚驅(qū)逐,流落到江湖之上,也算是二流的好手!
“這么也不過是二流的水準?”韓玦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希望。
“他們二人是被金吾衛(wèi)的軍陣所殺,當時還有四名刺客在和皇帝交手,他們?yōu)榱俗柚菇鹞嵝l(wèi),被金吾衛(wèi)所殺。”司空弄月解釋道,這兩個功夫最一般的刺客根就沒有摸到皇帝的一根頭發(fā),他們是為了給其他刺客爭取時間才死的。
“和皇帝交手的四名刺客,是金甲巴答,南詔第一刀冷月如幽,以及太上道的南華二老!
“太上道?”韓崗眉頭一皺,他實在是想不到魚輔國居然還和太上道有聯(lián)系。
“金甲巴答出身大秦,據(jù)是大秦那邊的角斗士,練成黃金元氣,號稱是西域硬功第一,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即便是在我中原武林,也能算是江湖上第一等的高手。”
“皇帝武功算是一流高手?”韓玦這一句話出口,他自己都不信。如果皇帝是第一流的高手,那么四個第一流的高手一起圍上去,怕是也要死了。莫非是七宗那個層級的高手?想到這里,韓玦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南詔第一刀冷月如幽也是成名的女刺客,刀刃染奇毒,冷月胡璇,天下無雙。”司空弄月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站的比較遠,看不清交手的細節(jié),不過皇帝出手殺他們二人,用了不多于十個回合!
韓崗嘆了一口氣,十個回合便斬殺兩位第一流的高手,怕是七宗也不過如此吧。
“太平道是隱世不出的詭秘道門,教主大賢良師號稱是漢末張角轉(zhuǎn)世,這都是不足以為人言的江湖謠言!彼究张碌溃骸安贿^教中的南華二老,卻是七宗一檔的高手,他們二人壽數(shù)都在百歲以上,真氣陰寒晦暗,速度奇快,這二人被皇帝以‘凝功化神’之法擊敗,一死一傷!
七宗級別的高手都被打死了一個?韓玦心中發(fā)苦,立時覺得自己的那些算計簡直就是孩子過家家的游戲,來還以為能讓家里面再上層樓,想不到竟然惹出了潑天的禍事。
“京中又多了個岳顧寒。”韓崗搖了搖頭:“司空,這個凝功化神到底是什么東西,江湖上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中原武林講究天人化生,培育真氣到了最后一步,天人合一,內(nèi)外同理,真氣自后天回轉(zhuǎn)先天,過這一步的便是江湖中第一流的先天高手!弊鳛橐幻I(lǐng)悟了天人化生之理的高手,司空弄月自矜了一下。
“若要再進一步,便有兩條路子,一者稱之為外化,一者稱之為內(nèi)藏!彼究张陆又。
“所謂外化者,就是將真氣運于體外,有滔天之勢,具備種種神妙的功能。譬如魚輔國的凝功化神便是可以虛空生火,將炎陽真氣化為具有實質(zhì)的火焰。皇帝的凝功化神,我大概觀察,應(yīng)該是提升速度力量之類的肉身根基,若是沙場爭雄,可以成為十蕩十決的無雙猛將!
“而所謂內(nèi)藏,則是窮天人之道,明盛衰之理,求之于內(nèi)。自身臟腑精髓皆在掌握,能夠延壽續(xù)命,更能領(lǐng)悟種種自然變化,當今七宗第一南天儒宗柳子岳便是領(lǐng)悟內(nèi)藏之道的高手!
“無論是外化還是內(nèi)藏,只要是走到了這一步的那便可以稱之為七宗了!彼究张陆忉尩溃骸八^七宗,不過是江湖人根據(jù)名頭評出來的,武功有高有低,不過大多都是領(lǐng)悟了外化內(nèi)藏的高手!
“原來如此!表n崗撫須道:“原來皇帝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七宗級別的高手,可他練武還不到一年。司空我來問你,武林之中可有類似的皇帝這樣武功進境神速的故事?”
“再遠的屬下不知,不過傳聞當年的太白劍仙便是如此,一日痛飲三百杯后頭發(fā)轉(zhuǎn)為華發(fā),武功一日千里,成了天下無雙的謫劍仙。還有杜停杯,傳聞他見過道圣,所以從一個書生一夜變成了舉世無雙的高手!
“你和那杜停杯交過手,若是你和他過招,你能擋住他幾招?”韓崗問道。
“杜停杯的忘情天書可以化己意為天意,我連他一招都接不住!彼究张驴嘈Γ骸耙援斀窕实畚涔χ,可以比肩當年的大虞太祖了,屬下勸相公還是早做打算!
韓崗點了點頭,揮揮手示意司空弄月退下。
“父親!
待司空弄月走后,韓玦便立刻跪在地下:“孩兒妄自尊大,陷滿門于大禍,這便寫遺書自裁,請皇帝放過咱家。二弟受皇帝寵信,一定可以光耀我韓家門楣,孩兒不孝,不能侍奉父親了!
“起來,起來!表n崗揮了揮手示意長子起身:“你不必掛懷,做了就是做了。這都是些事,你回去寫一封奏章,明天第一個站出來上奏,就陛下高瞻遠矚,維民所止,你第一個支持陛下收復(fù)維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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