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生呵呵冷笑。
眼前這位年輕人出身武當(dāng),是武當(dāng)掌門鹿飲溪的得意門生,并不以姓名道號行走于江湖之上,只是因?yàn)榱?xí)慣將其稱之為玉道人。
因?yàn)槠淙巳缋瘢L劍似不周之風(fēng),所以被江湖人視為武林下一代中執(zhí)牛耳者。
但是百曉生知道的更多。
這為玉道人,本應(yīng)姓韓,乃是大虞中書令韓崗孽生的兒子,一直養(yǎng)在外面,并未回歸家中錄入宗譜,一直交給韓崗的至交好友鹿飲溪管教。
鹿飲溪一點(diǎn)點(diǎn)培育教養(yǎng),十幾年的寒暑功夫?qū)⑽洚?dāng)菁華傾囊相授與他,也算是沒有愧對韓崗當(dāng)年的托付。
兩年前,玉道人不僅將武當(dāng)?shù)慕^學(xué)中最費(fèi)水磨功夫的純陽真氣修成,還一舉成就“寒陽之理”,將至大至剛的純陽真氣衍化出一種獨(dú)有的寒陽之意,剛正淳厚之中蘊(yùn)含一絲酷烈的寒意,被武當(dāng)上下視為未來的本門第一高手。
玉道人之所以離開武當(dāng)?shù)桨子窬﹣恚寺癸嬒幸庠谶@個大爭之世為武當(dāng)提前布局落子,最要緊的便是韓玦在幕后施力。
“忘憂公子的純陽真氣真的厲害,韓相坐下還有十大高手,每一個都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留我這么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那是綽綽有余。”
百曉生冷笑道:“不過韓公子,你可知道我為什么化妝成賀拔崧呢?”
韓玦笑了笑,目光瞥向身旁的玉道人。
忘憂,這個名字可謂是身邊這位同父異母弟弟的一塊逆鱗。
玉道人本來的姓名叫做忘憂,是他母親取的。當(dāng)年韓崗春風(fēng)得意,處處留情,章臺折柳自不必說,曾經(jīng)留情于一位名妓那里,情投意合之處,那位姑娘珠胎暗結(jié),也就有了玉道人。
出身卑賤,在別的人家可能是個問題,但是韓崗在這件事上倒是不失為一位奇男子,偉丈夫,也不管什么秦樓楚館的出身,準(zhǔn)備將忘憂的母親接回了家,納為妾室。
只可惜跨過世俗品評的眼光和刻薄的話語容易,要想好好過日子卻是很難。忘憂的母親雖然出身低微,但是性格卻似烈火一般分明,她不單要鳳冠霞帔,招搖過市,還要群臣來賀,風(fēng)光大婚。
韓崗有娶她的心,卻沒有迎娶正室那般的準(zhǔn)備,更何況就算真是群臣紛紛到來,其中還有不少是忘憂母親當(dāng)年的恩客,納妾的事情也就因此耽擱了下來,后來無憂的母親生下了他,怨懣之心越來越重,與韓崗之間的矛盾和隔膜也就越來越深。
可惜佳人早早就抑郁而終,還懵懂的韓無憂恨極了韓崗,以為母親之死純粹是韓崗刻薄無情的緣故,因此立誓不以姓名行走于人間。
韓無憂這三個字,已經(jīng)成了他心中不可觸碰的一個點(diǎn),百曉生顯然知道這一段過往,卻蓄意出言撩撥,顯然沒有存什么好心。
“百曉生,你可知道我為什么辭官不做嗎?”
百曉生只是冷笑,也不答話。
“前些日子,有人向我展示了一個道理。有的時候,你的百般心機(jī),千番算計(jì)并沒有什么意義,只是人家事業(yè)里的一個注腳罷了。”韓玦笑道:“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想法都不重要,今日此刻便是你魂斷之時。”
一句話未完,玉道人已然出手。
他伸出白凈如玉的右手向前一揮,隔空直取中宮探向百曉生的胸口。十幾年的苦練配以驚人的天資,玉道人的武功不弱于任何一個江湖一流高手。
百曉生王二狗,從來都是一個謎,他師承何人,究竟有什么目的,靠什么搜集武林中的辛秘,王二狗這個本名是如何傳開的,這些事情江湖上沒有人能夠說清楚。
但是有一件事大家都很明白,百曉生是個知道很多秘密的人,而一般知道秘密很多的人都很容易死,百曉生一直活到了現(xiàn)在,所以大家都知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今天,玉道人知道了百曉生為什么不簡單。
面對玉道人直取中宮不偏不倚的一掌,化妝成“賀拔崧”的王二狗沉腰立馬,一招一模一樣的直取中宮一掌就這么迎了過來,其中招式章法無不與玉道人的一掌相同。
武當(dāng)綿掌,所謂綿綿若存,用之不勤,在似有似無之間蘊(yùn)化開碑裂石的剛猛之勁,玉道人掌法之中所存的精意在百曉生手下依樣畫葫蘆般勾勒出來,二人兩掌相接,玉道人只覺一股熾烈真氣順著手掌侵攻而來,手腕上更是遞過來一股大力,他連退數(shù)步,才穩(wěn)下陣腳。
“你這綿掌倒是有些意思,鹿飲溪這個雞賊號稱氣拳掌劍四門絕學(xué),你這綿掌也算是得了妙旨,鹿飲溪可曾將他的紫極掌傳授于你,且擺出來讓咱瞧瞧?”
玉道人平心靜氣,低聲對身后的韓玦說道:“你快走,此人厲害。”
所謂無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百曉生既然敢進(jìn)相府,甚至敢以相府為中轉(zhuǎn)劍指宮中,自然有他的依仗。
玉道人通過剛剛的那一次交手,便知道對方實(shí)在是自己一生中少見的大敵,務(wù)必要謹(jǐn)慎對待才行。
韓玦有些猶疑,他瞥了百曉生一眼,這人顯然在為東山會布局籌劃,而韓家或許已經(jīng)落入了人家的算計(jì)之中,而此人的武功又如此威猛,自己的便宜弟弟只怕不是他的對手。思來想去,韓玦還是轉(zhuǎn)身出門而去,準(zhǔn)備召喚相府中的高手來助玉道人一臂之力。
百曉生也不移動,似乎就是等著韓玦跑開一樣,站在那里靜靜地一動不動。玉道人所有的精氣神都已經(jīng)灌注到了百曉生身上,自己還有時間等待相符的高手們過來接著眼前的機(jī)會,只等百曉生露出一個破綻便暴起發(fā)難。
“紫極掌、大衍劍、長生氣這三樣得一便能橫行武林,武當(dāng)?shù)滋N(yùn)自然不凡。”百曉生一副武林前輩品評武功的樣子:“你純陽真氣已成寒陽之相,改走長生氣雖不可能,但也還算不錯。”
“綿掌化柔為剛,水火交際,可謂純熟,可以修習(xí)紫極掌。只是……即便你練成了長生氣和紫極掌,想要留住咱也不可能,要想留我,除了要會大衍劍外,還要會將鹿賊的元拳練成才行。”
玉道人面沉如水,鹿飲溪所謂氣掌劍拳四絕,他自己的確是只有掌法算是可勘繼承師父的衣缽,大衍劍和更神奇的元拳,以他目前的修為還是聽聽就算了。
可眼前這百曉生卻如數(shù)家珍一般的念叨,不由得他心思轉(zhuǎn)動,開始懷疑眼前這人與武當(dāng)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
“也罷,今天便讓你看看咱家的元拳。”
百曉生一抖袍服,擺出一個拳架子,左手虛提,右手并攏成拳,這個架勢一出,玉道人變感覺一股大力從四面八方壓過來,竟然連喘氣都開始變得十分費(fèi)勁。
這樣的威勢,便如同師傅演示元拳時一樣,這路拳法一展開就好似整個天地同自己為難一樣,好不講道理的從四面八方壓過來,其氣勢法理,都當(dāng)?shù)闷鹕窈跗渖襁@四個字的評價。
只是這一路拳術(shù),一直都是武當(dāng)掌門嫡傳之間并不外傳的秘術(shù),只是師徒傳承,從不落于文字,這個百曉生又是怎么學(xué)會的呢?
就在他被百曉生壓制住的一剎那,百曉生的身影一動,就這樣轉(zhuǎn)瞬之間從玉道人身邊沖了出去。
待玉道人身上壓力一泄這附近哪里還有百曉生的身影,這廝竟然就這么溜之大吉了。
不一會相符的高手便紛紛趕來,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見了百曉生,只有那位身份尷尬的玉少爺額頭還有汗珠不住地往下滾。
“且放寬心,我看這廝不過是準(zhǔn)備效仿漢武帝時大俠朱安世誹謗宰相公孫賀釀成巫蠱之禍的故事,將我韓家至于不利的位置好陷害韓家,分裂朝廷罷了。”
韓玦在玉道人身邊勸道:“折騰的有點(diǎn)大,老爺子本來已經(jīng)安歇了,結(jié)果又給吵起來了,你陪我去見見他。”
“我有些乏了,”玉道人滿腹心事地?fù)u了搖頭:“你去見他吧。”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往自己房間去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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