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位釋圣現在的狀態,正好可用佛家無上成就“涅槃”來形容。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涅槃卻并不能用慣常邏輯中的二分法來判斷與描述。 所謂二分法,便是生與死,陰與陽,好與壞,成與敗這些相對的概念。 涅槃乃是空與不空之中一種絕妙的疊加態。 釋圣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物質基礎雖然早已經被道圣打得支離破碎,但是其仍然以涅槃之妙真正長存于人世之間。 這也正是釋教能夠自成一家的根本所在。 李旭現在要借以療傷的《九死邪功》雖然不能確定其源出釋教,不過看其脈絡,大概還是往那上面靠的。 也正是百丈懷海眼下這奇妙的狀態,才能讓他和李旭之間構建出一種從容的聯系。 面對釋圣口中的玩笑話,李旭心神一動,遞出一點歉意。 “那倒是朕的不是了,先跟您道聲對不住,只是朕正在行功的關鍵,您這樣橫插一手,未免有些不美吧。” 那邊釋圣半響未曾回話,待李旭近乎有些焦躁之后,百丈懷海才將信息回了過來。 “若無貧僧,陛下只怕除了功虧一簣,還要走火入魔。” 功虧一簣與走火入魔這兩個詞著實有些重了。 這又是話從何來。 “這九死邪功觀其脈絡,雖然走得是我佛門的路子,卻終歸是投機取巧,以假借真,并無基礎,實在是在空中修筑樓閣。所以損傷元氣,折損壽元,這也是天道所在,自然損有余而補不足。” 釋圣意念不斷傳來,李旭也漸漸明悟了自己之前的改法其實與這門功夫可算是背道而馳。 《九死邪功》封閉五陰的辦法,實在是借用肉身封穴之術來投機取巧,自己以修為直接封閉五陰,以高就下,雖然看似一致,但是兩者的基礎卻完全不同,最終導出的結果多半也就有了不同。 “陛下以心念修為封閉五陰,求取寂滅,這正是我釋教勇猛精進之法,陛下真是根器宏大,實可勘為法門龍象。” 我根器大不大后宮的美人知道就行了,跟你們這些雞賊和尚沒什么關系。 釋圣畢竟是個有涵養的得道高僧,對李旭這等冒犯的念頭也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是接著將信息傳來。 “只是這么一改,雖然依舊可以修補陛下被無銘損傷的肉身,卻是改成了我佛門的金剛不壞大道。” 這不是很好嗎?李旭被釋圣的話弄得有些不太明白。《九死邪功》原本的練法,其實是投機取巧,而自己這一改,卻是回歸到了什么狗屁金剛不壞的堂皇正道上,難道還會有什么問題嗎? “金剛不壞,勇猛精進。其要義就是降服心魔,一旦踏入此道,就是心魔旺盛,唯有戰而勝之,才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陛下的武功體系,雖然立足中原,但是成就之法卻來自漠北,根在那羅延的波動自在法上,這一套功法到了最終地步,需要凝練出神意才行。而陛下外功不夠,借道種真氣強度關山,雖然提升至宗師之境,有了一點超然種子,然而畢竟卻是疊床架屋,彼此矛盾,所以才有道圣破冗搗虛的一掌,所以要想突破,還是要在神意之上下功夫。” 釋圣那邊苦口婆心,李旭卻是沒有功夫再扯什么神意。現在魚輔國正在搞事,當務之急就是修整身體上的傷勢,至于說補足根基,完全可以放到以后再說。 李旭也不理他,借著丹田之中道種彼此共鳴,將最后一步跨出,直接陷入了那精妙的寂滅妙理之下,雖然心頭還縈繞著道圣驚訝阻止的信息,皇帝卻是終究跨出了那最為重要的一步。 待得最后一點識陰在道種共鳴之下化為烏有,李旭七顆道種中的一顆卻大放光明,原本毫無軌跡可尋的道種又一次有了變化,那顆道種脫穎而出,不僅顯得更加圓滿,而且直落中宮,竟然到達了七顆道種中最中央的位置,隱隱有了統御之像。 而此刻的李旭,卻陷入了一場最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 雪,李旭好像脫離了原來的世界,置身于一處冰雪世界之中。 在這看不見盡頭的雪原之上,另有一人穿著一襲白衣,頭戴白色鬼面,站在李旭身前五十步的地方。 這一剎那,李旭心中忽有所感,或許對面這個身穿白衣之人,便是他所要戰勝的心魔。 一念起,李旭半邊身子的寒毛都盡數乍起,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慌亂。 慌亂生,則心魔動。 白衣人向前一步,右手食指拇指相扣,其余三指并攏,五十步之距被他轉瞬突破。 一記手刀凌空斬下,李旭心中一動,卻看見伴隨著這一刀斬下,那白衣人竟然消失了,而這一刻,左右兩側居然同時出現了白衣人的影子,一記手刀瞬間化作左右兩邊同時襲來的攻勢。 厲害! 李旭看出這白衣人使出的套路正是當年大慈恩寺的無上絕技,離塵了愿刀。 這一路武功使出,有分光化影之能,李旭當年也在程奇力手上見識過這路手刀絕技,只是程奇力的離塵了愿刀與白衣人的相比,著實太過淺顯了。 功聚雙臂,在這莫名的場景之內,李旭的身體似乎已經恢復了一般,渾厚的罡氣凝練在自己的左右雙臂上,李旭決心以“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之絕品防御擋住白衣人的這兩計手刀。 赤紅色剛猛真氣凝聚于雙臂之上,卻最終擋了個空。 白衣人身法再變,離塵了愿刀歸于無形,他雙手之間燃起一團熱浪,竟然是改成了一路炎陽真氣。 炎陽奇功,魚輔國威壓天下的無雙絕學。 白衣人雙掌尚未及體,李旭腰間借上一股氣力,趕忙后退。 炎陽之勁未去,一股透體的寒意卻臨到頭頂,那白衣人手中莫名多了一柄長劍,只是持劍凝兒不發,不過看著架勢,卻讓李旭想起了蔣侯廟里的岳顧寒。 “哎呀,急什么急。” 釋圣的心念終于遞了過來。 “陛下您怎么是個急脾氣,這心魔可不是那么好度的。” 李旭一時有些啞然,這釋圣看上去有點意思。 “陛下可知道這世上越過宗師之境問鼎無上巔峰的道路有幾條嗎?” 大概是三條吧,李旭心中應道,一條你的,一條無銘的,還有一條儒圣的。 “不外乎儒釋道三條,陛下以波動自在法入道,自然應在我佛門法度,這心魔,貧僧也是度過的。” “心魔起,則幻想生,眼前這雪原白衣人,都是陛下您的顛倒幻想,并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李旭也知道眼下多半跟夢境一樣,并不是真的,只是看著那白衣人開始演練劍法,怎么都像是岳顧寒那一式“敗劍”的起手式。 劍意蘊化,雖然凝而未發,但是劍氣森寒、殺意凜然,也由不得自己不當真。 “這心魔乃是陛下隱識念頭所化,應欲而生,凡是陛下見證過,有機會修成的武學,在他這里都能看到。” 狗屁,離塵了愿刀、炎陽奇功還有那一式敗劍,怎么都是自己能夠學會的。 然后李旭念頭一轉,終于明白了釋圣所說的隱識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這玩意就是潛意識吧,離塵了愿刀的秘笈,自己的確看過,滅了程奇力之后在老程的家里翻出來過一本,的確是閑來無事翻了翻,不過因為難練就扔到一邊了。 至于所謂炎陽奇功,那卷獸皮秘笈的確是還在萬化樞機之內,自己也算是見過。至于岳顧寒的那一式敗劍,卻是有些扯了,自己只是見過岳顧寒運用這一劍。 白衣人那邊已經將之前的十三招演練完畢,手腕一抖就要將最后一劍遞出。 強沛的劍意橫穿虛空,行至一半竟然停了下來。 白衣人運轉劍式卻不流暢,終于在運轉到一半的時候出了岔子,這敗劍也算是停了下來。 “我就說哪能隨便一劍就能揮出來。”李旭長舒一口氣,劍宗這一招絕學還真是又一次救了自己一次。 李旭向前搶逼,再不被動挨打,赤色真氣反擊,那白衣人也將長劍丟到一邊,以炎陽奇功發動反擊,剛猛無儔的赤色真氣與焚化萬物的炎陽真氣交織在一起,李旭竟然漸漸處于下風。 和尚,怎么打不過他? 一落下風,李旭瞬間便被白衣人一頓好大,左肩中了一記摩訶龍王錘,右腿被炎陽真氣帶了一下,無當指劍和離塵了愿刀分別在兩肋各掛了一記。 “唉,這本來就不是喊打喊殺的事情,心魔便是自己,哪有自己能殺死自己的道理。” 那你說該當如何? “只要不動心就好。” 不動心,這又不是男女歡愛,哪來的不動心? 不知道身在何處的釋圣一聲長嘆,最終遞過來一條信息。 “天地無彼此,是一不是二。” 李旭若有所悟,望著白衣人高舉的雙手,沉心靜氣,再無動作。 白衣人一聲怒吼,右手掄出一道圓弧,以肉掌之力將李旭的首級自頸部直接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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