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嘿”納蘭暝叫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嘿!”他盡力提高了音量,這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可是相當(dāng)?shù)男量唷?br />
“啊?”
蕾米莉亞轉(zhuǎn)頭望向他,眼神依然有些呆滯。
她那雙清澈的藍(lán)瞳,現(xiàn)在已變?yōu)橐黄嗌幕煦纾锩嬖杏鴥深w還沒成型的細(xì)長瞳孔,嘴里的犬齒也開始松動、即將脫落,為的是給新長出的牙騰地方。不過,與她體內(nèi)的那些更劇烈的轉(zhuǎn)變相比,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變化都只能算是事。
“死丫頭,你剛剛吼的那一嗓子,自己是爽了,可是你想過后果沒有?”
“什么后果?”蕾米莉亞磕磕巴巴地問道。
她現(xiàn)在整個人都處于十分混亂的狀態(tài),腦袋里一團(tuán)漿糊,話的時候口齒也不伶俐。
“后果就是,萬一你把那幫人給招來了,那就別再提什么逃跑大計了,咱倆都得完蛋!”
“沒關(guān)系我不怕”
蕾米莉亞著,便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不料反而失去了平衡,倒向另一邊。
“得了吧你。”納蘭暝瞅著她那東倒西歪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你現(xiàn)在沖上去,估計連一分鐘也撐不住。”
“聽著丫頭,咱們現(xiàn)在不能意氣用事,只要撐過了最后的這幾個時,勝利就是屬于你我的了。”
“什么意思?”蕾米莉亞歪著頭問道。
“實(shí)話告訴你,我今天晚上就要被處死了。到時候他們會把我?guī)У皆鹤永锶ィ仍铝辽巾敚蛯ξ疫M(jìn)行處刑。”
納蘭暝抿了抿嘴,繼續(xù)道:“嚴(yán)格來講,是公開處刑。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聚集到花園里,一邊賞月,一邊看著我死掉。他們真的很會玩,可惜”
“你,還有我,”他跟蕾米莉亞四目相對,微笑著講道,“會把這個宴會給攪黃。”
“該怎么辦?”蕾米莉亞瞪大了眼睛問道。
就憑這幾句話的功夫,她的瞳孔已經(jīng)基成型了,原一片模糊的雙眼頓時有了靈氣,活似一對鮮紅的貓眼石。納蘭暝從那對眼睛里看見了躍動的怒火,以及對復(fù)仇的渴望,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湊近點(diǎn)兒,支棱起耳朵仔細(xì)聽,接下來的話很重要。”
蕾米莉亞聞言,趕緊貼到了鐵欄桿上,一言不發(fā)地等著納蘭暝的下一句話。
“計劃是這樣的,你趁著他們聚在我周圍的時候,拆了牢門,偷偷摸到特佩斯的臥室里。他的臥室就在三樓走廊的盡頭,里面應(yīng)該有一大桶血,那都是我的。特佩斯那家伙習(xí)慣在睡前喝一點(diǎn)高檔血,肯定會把它放在那。”
“你透過他臥室里的窗戶,應(yīng)該剛好能看到樓下的花園。到時候我會在那花園的中央,你直接把那桶血扔到我身上就行了。然后,就是給那些貴族們放血的時間了。”
“但是,如果途中遇上了敵人該怎么辦?”
蕾米莉亞終于出了流利的話語,看來她的大腦也已經(jīng)完成了重生。
“如果遇上了擋路的,就直接殺掉,像踩死螞蟻一樣碾死他們。晚上宅子里防御空虛,頂多只有幾個血仆或者學(xué)徒,不是你的對手。”
“誒?可是我我不會打架呀!”蕾米莉亞一臉為難地道。
她從到大都沒干過壞事,現(xiàn)在一上來就讓她打打殺殺,未免有點(diǎn)強(qiáng)人所難了。
“不要慌!”納蘭暝看著自己的后裔,道:“你繼承的可是我的血脈,那些雜種跟你沒法比,隨便揮一下拳頭就能讓他們上天了。”
“那我盡力而為吧”
蕾米莉亞還是有點(diǎn)心虛,但既然她的“父親”,或者“兄長”,都這么了,那她也只好相信自己的實(shí)力了。
“記住了蕾米莉亞,只要特佩斯家族不滅,即使咱倆逃走了,也過不了安生日子。所以,咱們要將他們葬在這里,一個不留。”
“我記住了。”蕾米莉亞又將作戰(zhàn)計劃在腦子里過了一下,回應(yīng)道,“那我們現(xiàn)在”
“別著急,”納蘭暝微笑著,已是胸有成竹,“現(xiàn)在咱們要做的,就是等待夜幕降臨。”
(二)
“納蘭,敏。”
身著華貴服裝,留著山羊胡的東歐男人,站在一根柱子前,念出了這個名字。
“是納蘭暝。”被綁在柱子上的木乃伊糾正道。
“哈哈,失禮失禮,納蘭暝。”男人笑道,“怎么樣,你喜歡這場晚宴嗎?這可是專門為你舉辦的。”
“不怎么樣”納蘭暝環(huán)視了兩眼四周,,“你們的品味真爛,糟蹋了這么好的花園。”
他的周圍,盡是些披金戴銀的男女,三兩成群地聚在一起交談、調(diào)笑著,講著以納蘭暝為主角的笑話。他們拿著水晶酒杯,時不時啜上兩口紅色的液體,再堆出一副假惺惺的陶醉的表情。光是看著這些“人”,納蘭暝就已經(jīng)有些反胃了。
“別這么急著下定論嘛,緋紅惡魔。”男人看著納蘭暝,臉上的笑容扭曲了,“待會還有一場更加盛大的餐會,你肯定會喜歡的。”
“餐會?這么你還要請我吃飯咯?”
“不不不,你誤會了,不是我請你吃飯,是你請我們吃飯。”男人將手按在納蘭暝的胸口,道,“就用你的血肉,來喂飽我們。”
“可惜,現(xiàn)在我的身上只有皮包骨頭,會喜歡吃我的大概只有野狗和你們了。”納蘭暝譏諷道。
“哈哈哈哈”男人往后退了兩步,仰天大笑起來。“你是個能帶來歡笑的人,納蘭暝,我想我以后會想念你的。”
“話不要得太滿啊,特佩斯公。”納蘭暝的嘴角微微翹起,道,“萬一被紀(jì)念的人變成你了,那就不好笑了。”
“你該不會認(rèn)為自己能活下來吧?”
“不好啊”
他閉上了眼睛,細(xì)嗅著空氣中的玫瑰花香。只不過,在那濃郁的香氣之中,還摻雜著另一種微弱的氣味。
那是鮮血的味道,卻又跟普通的血腥味不同。納蘭暝能聞得出來,那是吸血鬼之血的味道。而這股味道,正在變得來濃。
“特佩斯,我給你個建議,”納蘭暝露齒而笑,絲毫不去掩飾內(nèi)心的喜悅,“別辦宴會了,改成葬禮吧。”
“嘩啦!”
他的話音剛落,宅子里便響起了一陣清脆的玻璃破碎之聲。這毫無疑問,是“宴會”正式開始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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