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刻,人之里西門。
“鳳翼天翔!”
由純粹的火焰構成的鳳凰,昂睥睨著那些匍匐于大地之上的死靈們,如同望著群蛆蟲。
結晶的烈焰是她的心臟,流淌的熔巖是她的血液,舞動的火花組成了她的羽衣,火辣的熱浪帶來了她的吐息,四散的光華映紅了漆黑的夜空,宣告著她的降臨。
在她的身旁,位白如雪的少女虛立于半空之中。那少女穿著條貼滿了符紙的紅色背帶燈籠褲,上身則是件袖子上方扎著皮帶的女款白襯衫。她那滿頭肆意生長的白披散著,直垂到了腳踝處,上頭系著七個或大或的蝴蝶結,仔細看,卻是些白底紅邊的咒符。
那少女的肌膚與她的頭同色,乃是沒有血色的純白,可她的雙眼,卻是火樣的紅。這紅白的少女在烈火的映照下顯得分外的耀眼,渾身上下透著種脫俗的美感。
“去吧,燒光它們!”少女厲聲喝道。
隨著聲長嘯,鳳凰展開雙翼,俯沖而下,所到之處,皆化為片火海。
她將在烈火之中死去,然后在烈火之中永生。
在鳳凰之后,少女緩緩地飄落下來,踩在了灼熱的土地上。熱流吹起了她的長——那是足以使常人窒息的熱度,可是對她來,則不過是日光浴般舒適的溫熱罷了。
在她的面前,數百具焦黑的尸體以各種奇異的姿態僵直在地上,像是簇簇干枯的灌木。這些尸體已完碳化,成為了優質的燃料,為殺死它們的野火源源不斷地提供能量,直到徹底化為灰燼之時。
戰斗暫時告段落,而火焰,還在熊熊燃燒。
當少女從戰場上歸來的時候,她的身后是高聳連天的火墻,她的面前則是歡呼雀躍的人群。
她得到了英雄般的禮遇,這令她有些不好意思。
“干得漂亮啊,妹紅!”
第個沖上去迎接她的,是位十分成熟,而又充滿知性的美女。那女子身著藍色皺褶連衣裙,滿頭白之中又摻著些許淺藍雜毛,還戴著頂樣式非常奇怪的方帽子,像個古代宮廷史官。
這女子名為上白澤慧音,乃是人之里私塾“寺子屋”的教師,當然,那都是和平時期的事情了。現在,她是人里守衛隊的總指揮,負責調兵遣將,以及親臨戰陣。
畢竟困難時期,每個人都要掰成兩瓣用,教師丟了課,那也是把好打手。
“多虧了藤原姐,這仗好打多了啊!”
站在上白澤慧音身后的眾人,也隨聲附和著,毫不吝嗇地夸起了那少女的功績。名為藤原妹紅的白少女,此時改之前焚燒群尸時的瀟灑,竟有些扭捏起來。
只見她面頰微紅,低著頭,邊伸手瘙著后腦勺,邊聲道:
“也也沒干什么大事兒,別放在心上啦”
“你害羞什么嘛!”慧音輕輕地拍了下妹紅的后背,面帶微笑地道:
“做了壞事要接受責罰,做了好事,那要接受褒獎!罵你的時候你從沒躲過,怎么到了夸你的時候,這么靦腆了呢?”
“沒辦法啊,我是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面嘛!”
妹紅的臉變得更紅、更燙手了,像是被她背后的大火烤過輪似的。
“借過借過,各位,借過下!”
這時候,個身著粗布衣,頭戴斗笠,面容深埋在斗笠的陰影里,背后還背著個大木箱的怪人從人群里擠了出來。他,或者她,不單從外表上看不出性別,連聲音也很中性,既像是有些柔軟的男聲,又像是比較粗的女聲。
這么個,不管怎么看都會覺得十分可疑的人,只在眾人面前了句話,便立即成為了人群的中心。
“賣藥賣藥,特殊時期,永遠亭的外傷藥五折促銷!”
只這句話,在場的絕大多數人便將注意力從妹紅和慧音身上,轉移到了這位身份不明的行腳藥販的身上。傷員們,以及害怕受傷的人們,紛紛在她面前排起了長龍。而她,則有條不紊地放下藥箱,從里頭取出了張羊毛毯子,攤在地上鋪整,接著再把箱子里的藥物依照類別排序,整整齊齊地羅列在毯子上。
從左到右,數十個瓶,依次是消炎藥、跌打損傷藥、解毒劑以及外用消毒藥水,最右側還堆著堆繃帶卷和簡易夾板——那是受了骨傷的人所需要的。
“請大家排好隊,提前準備好零錢!各類藥物每人限購瓶,繃帶夾板紗布棉簽不限,謝絕討價還價!”
那藥販高聲吆喝著,而買藥的人們也按照她的指示,有序地排好了隊,不爭不搶。從始至終,沒有人對她的身份,以及藥物的品質,提出過質疑。
畢竟,那可是“永遠亭產”的藥,怎么可能有問題呢?
等藥賣得差不多了,那藥販突然察覺到,有塊陰影正覆蓋在她的身上。她想也沒想,便抬起頭道:
“這位客人,請哎呀!”
話剛到半,她便意識到情況不對了——站在她身邊的并不是要來買藥的顧客,而是縱火少女藤原妹紅,以及姑且算是她的監護人的上白澤慧音。
在與妹紅對上眼的那瞬間,藥販立馬低下了頭,不再與對方面對面交談。她伸手將那斗笠又壓低了幾分,接著道:
“哦呀,這不是那位有名的妹藤原妹紅姐嘛!您也是來買藥的嗎?”
“不,我倒是不需要什么藥啦!”妹紅聳了聳肩,以有些慵懶的語氣道。
“哦,是嗎?那么”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確認下而已,抱歉咯!”
著,妹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唰”地下掀起了那藥販頭上的斗笠。瞬間,兩只雪白的兔耳彈了出來,再往下則是張少女的驚愕之顏。
不過,這個景象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時間非常的短,短到多數人都還沒來得及看清,少女便奪回了斗笠,并將它重新扣到了頭上。
站在隊伍前頭的那個人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竟把戴著斗笠的奇怪藥販,看成了長著兔耳的可少女,使勁地揉起了眼睛。而那藥販人,則是嚇得差點暈倒在地。
兔子的膽子來,哪里經得起這么折騰!
“請請不要開這種玩笑啦,妹紅姐!”那少女以細的,只有她自己和離她非常近的妹紅與慧音能聽清的音量,道。
這回,她倒是不再用那怪里怪氣的中性假聲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且細的少女之音。
“哈哈,抱歉啦!”妹紅雙手插在褲兜里,大笑了嗓子,道:
“聽見有人賣永遠亭的藥的時候,我在想會不會是你,果不其然!話你是叫鈴仙·優什么來著?那個很長串的名字,我不心給忘了。”
“鈴仙·優曇華院·因幡!”
“啊,對了,是這個!你們月兔的名字好奇怪啊,這么長大串”
“噓——”
鈴仙聽妹紅講話,真是聽著急,最后實在忍不住了,站起來把捂住了妹紅的嘴巴,接著用另只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你聲點啊,要是被外人聽見不好了。我出來賣藥可是秘密行動,任誰也不希望自己用的藥出自妖怪之手吧?”她湊在妹紅耳邊,聲道。
“也對吼!”待嘴巴得到解放之后,妹紅敲著掌心,恍然大悟般道。
“哎”
鈴仙嘆了口氣,順手抹了下額頭上的汗珠。無論是妹紅,還是她家的公主,跟蓬萊人在起的時候,她總是得含著效救心丸度日,動不動被嚇得減壽好幾年。
“話,這位鈴仙姐”
慧音著著話,突然指節敲在了妹紅的腦殼上,后者隨即“嗷”的聲抱頭蹲地,痛苦不堪。接著,她面帶笑容地問道:
“請問你是從東門那邊過來的嗎?”
“不是哦!”鈴仙搖了搖頭,“早在日落前,我背著藥箱來到人之里了。然后直混在你們的隊伍里,等戰斗暫時停歇下來,立馬開始擺攤賣藥。”
“賣完這撥以后,我還得回永遠亭補貨,然后繼續回來賣,不過那時大概會去東門和北邊的避難所擺攤了。”
“話雖這么,其實那兩個方向根不會有人需要用藥吧!”她著,臉上露出了笑容,“畢竟,那里幾乎沒什么敵人吧?”
“呵呵,得也是呢。”慧音也禮節性地笑了笑,接著又有些擔憂地道:“可是直到現在,東邊也沒有人傳信過來,明明約好了每時交接次的”
“不定是忘了,或者出晚了現在還在半路上唄!”
無論是慧音,還是鈴仙,都對東線的狀況非常樂觀。實際上,這種樂觀并不是盲目的,因為昨夜整夜里,東邊都沒有遭到過任何有組織的進攻。
人之里的防守力量,主要布置在三個點上。其是通向魔法森林的西門,此處是僵尸入侵最為頻繁的地區,由上白澤慧音和藤原妹紅所代領的人之里自警團把守。其成員主要由專職的獵人、劍士、武術家以及驅魔師組成,外加些常年居住在人之里的妖怪志愿者,成員普遍是老手,實力在三條防線之中最強。
其二是通向博麗神社的東門,由村子里的青壯年男性自組成的民兵團把守。此處遭到的進攻寥寥無幾,守備隊只需防止股僵尸偷溜進村莊制造混亂即可,因此防守力量最為薄弱,壓力卻也是最的。
其三是北面山坡上的稗田家大院,由稗田家,以及村子里其它大戶人家的私人保鏢駐守,另有位在村中有名氣的少年陰陽師坐鎮。稗田家坐落在村中的最高點,庭寬院廣,圍墻高筑,是理想的避難所,故而村中多數的老幼病殘無自保能力者皆聚集于此。這里的守備力量在三條防線中排第二,作為保衛村莊安的最后道屏障,只有在東西兩門被破時,才會受到考驗。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只僵尸能夠接近此處。
至于人之里那原繁華的街道,此時已空無人,兩旁的房屋大多人去樓空,余下的也僅作臨時駐地、醫療所之用。除去戰斗人員,還留在村里的也只剩幾位無償工作的郎中與藥師。當然,這些人都是有專人保衛的。
過了些時候,鈴仙的藥已經賣完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而妹紅點起的火墻直燃燒到現在,也差不多快要到熄滅的時候了。很快,被隔絕在村莊外面的僵尸群便會踩著滾燙的土壤蜂擁而至,動新輪的圍攻。
重傷病號已被數運往安地帶了,而那些受了輕傷的,在使用了永遠亭的藥物之后,多數都表示還堅持得下去。于是,他們重新拿起武器,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與健康的人們起重組了防線。
這些人三兩組,或持弩箭火槍蹲在房頂,或持劍盾長槍頂在前線,或貼好符紙、單手結印、心中默念咒語,皆嚴陣以待、如臨大敵。
而身為大將與副將的藤原妹紅和上白澤慧音,自然是站到了防守陣地的最前頭,面色凝重地望著那愈加衰弱、終將消失殆盡的火焰屏障。
在那屏障之后,大量的黑影聚集在起,蠢蠢欲動。
這個點上,所有人的神經都像繃緊了的弓弦樣,隨時準備著對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的敵人動攻擊。四下里安靜得像是座墳墓,連呼吸聲都顯得過于刺耳了,也只有火焰,還在“噼噼啪啪”地,歡快地跳動著。
這個時候,聲自身后傳來的哀嚎,打破了死寂,同時,也打斷了所有人心中的那根繃緊的弦。
“上上白澤大人東門東門失守啦!”(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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