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fēng)持續(xù)了半個時辰才慢慢退去,索性并沒有再有冥河之水卷入此間,張衍有驚無險而過。
此時外側(cè)陸革也沒有了聲息,想必是早已離去。
張衍這才有暇去將心神投入氣海中,去細(xì)察適才那突現(xiàn)異狀的幽陰重水,一看之下,臉上神情卻是略微有些驚訝。
這三顆幽陰此刻已經(jīng)是脫胎換骨,不但靈光湛湛,而且隱隱還泛出玉珠一般的溫潤色澤來。
他不禁暗自吃驚,按《瀾云密冊》所記載,這幽陰重水若是能再進(jìn)一步,便能轉(zhuǎn)化為玄冥重水,而觀此水雖然未曾蛻變到這一步,卻也有另一番變化,與原先比起來只是賣相上就好過不少。
山河童子卻是一臉驚喜,道:“老爺,想不到你適才放出的這幽陰重水竟能吸納幽氣,既如此,想必也是不懼那冥河之水的……”他又惋惜一嘆“可惜了,只有三滴而已,若有數(shù)百滴,不準(zhǔn)能藉此煉化冥河,一舉破開此陣,逃出生天。”
張衍聞言失笑,道:“我這幽陰重水就是以地脈深處的幽陰之氣凝聚,與冥河乃是同出一源,能吸納幽氣并不奇怪,但你所只百滴便能煉化這冥河卻是口出大言了。”
童子舉起雙手來連連擺著,慌忙解釋道:“老爺,你千萬別給這冥河的名頭騙了,這冥河雖以‘河’冠之,但依童看,遠(yuǎn)不能和真正的冥河相比,所散發(fā)出來的九重幽氣既稀且薄,充其量也不過是一汪池塘罷了,這里既無魔穴又無靈眼。這冥河絕非在這里天生地長而來。怕是哪一位大能修士不知從何處搬來此處地的。”
張衍聞言眼前一亮,道:“你是此地冥河是大能修士從他處移來?是以并沒有多少?”
“十有**如此!”童子臉一片認(rèn)真,很肯定地著“想來那位前輩將這冥河移來此處時絕不止這許多,只是這一道冥河乃是無根之源,這么多年散逸下來,也定然不會剩下多少了。”
張衍聞言,心中也是尋思開了。他當(dāng)初凝練這幽陰重水也費(fèi)了不少功夫,只是礙于在不能深入地下,沒有足夠多的幽陰之氣,是以修煉至今,也不過是三滴而已,此次倒是機(jī)緣難得。
但要煉出幽陰重水,卻需要足夠多的冥河之水。
盡管按山河童子所,那冥河水其實(shí)也不過是一汪池塘,可他也知道,陰風(fēng)起時。若這冥河水一次來上百滴,以自己目前玄光修為,也未必抵擋得住,更不用凝練重水了。
除非他能先將自身玄光修為提升上去。若是到了太乙玄光第二重,玄光自能剛?cè)徂D(zhuǎn)動,變化由心,只需數(shù)道玄光變了形狀上去一裹,就能將一滴冥河之水煉化,速度至少比先前快上數(shù)倍。
只是此地只有幽氣。他又如何增進(jìn)修為?
想到這里,張衍搖頭嘆道:“山河圖中雖有足夠多的金火煞氣,奈何這里靈氣晦澀混雜,絲毫也不能用于修煉,否則我倒有心在這里先沖上玄光第二重境界,再把這幽陰重水一齊練了。”
山河童子卻大叫了一聲,喊道:“老爺。我這里有靈氣!老爺莫非忘了,在闖那四相斬神陣之時,老爺曾用太乙玄光磨去陣中煞氣,的替老爺收攝了不少靈氣,這是那四位大能真人元?dú)馑钍蔷儾贿^,可用來替代尋常靈氣。”
張衍得了山河童子提醒,也是猛然想起,不錯,這元?dú)馐嵌刺煺嫒俗陨矸λ皇潜簧胶油痈`了來而已,何止是能替代靈氣,而是太過奢侈。
不過如今自己既然想要將太乙金火玄光提升到第二重,這一點(diǎn)靈氣算得什么?
只要修為上去了,哪怕這些靈氣俱都散盡了,日后也能再得回來。
張衍把袍袖一振,慨然道:“好,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如今機(jī)緣難得,我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我先煉化這冥河,還是這冥河先煉化了我。”
只是要行功修煉,必然是神貫注,自然就不能同時擺弄“載和氣醇罩”這樣一來,難免會被遍布四周的幽氣侵上身來,不過他卻另有辦法,一抬手,便將那得自元陽派陳赤鐘的飛車放了出來。
他起腳往那車廂中一鉆,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這里倒是異常寬敞,起碼能住下五人。
腳下厚毯鋪地,對面有一云榻,正前方桌案上擺有玉碗玉碟,漆盒茶盞,銀壺金勺,一側(cè)壁上掛有精美書畫,角落中還擺著一只焚香銅爐,他知道這爐內(nèi)多半是放有寧神靜氣的香料,因此上前兩步,將其點(diǎn)燃,順手?jǐn)[到桌案上。
等那香味漸漸飄散,他驚訝發(fā)現(xiàn),居然還是上好的蘭舌香,此物倒是不易獲得,他知道碭域水國中見過一回。
在車廂轉(zhuǎn)了一圈之后,他在一處發(fā)現(xiàn)暗格之中翻到了這飛車的禁制牌符。
他也知道,若是依靠這飛車禁制來抵擋九重幽氣,即便有山河童子在一邊幫襯,不出一個半月,也會徹底淪為一架凡物,但是他如今求得是修為,這些身外然不放在心上,若是能用靈貝來抵擋幽氣,哪怕傾盡所有,他也一樣毫不猶豫,灑然一笑,道:“童子還不將山河圖拿來!”
童子也是精神振奮,入了車廂內(nèi),隨后他清叱一聲,將“山河一氣云笈圖”力展開,發(fā)力一催,將那收攝來的靈氣抖了出來,其中收攝金火煞氣不等招呼,亦是一齊撲出。
如今困在這里,反而激起張衍心中斗志,不肯耽誤片刻功夫,往那云榻上一坐,傾盡力煉化煞氣,吞食靈氣。
修士一旦踏入了玄光境,到化丹境之前俱是一路坦途,然而有一樁不美,那就需得用水磨功夫去一點(diǎn)點(diǎn)堆積,直至功行圓滿,其中所huā費(fèi)的功夫極為漫長,然而他既然下定決心,此刻就拋開一切雜念,然不去想這些,一心一意提升修為。
如此七日之后,陸革的聲音又在外面響起,道:“張道友,這幾日過得可好?”
他知道以張衍這等修為,不可能憑借一次陰風(fēng)就指望除去,不過他如今已將張衍困在這里,自然有得是耐心慢慢等待,一次不可,兩次不可便三次,他自信哪怕張衍才有手段,最后也只能慢慢耗死在這里。
張衍輕輕一笑,道:“我這里有酒有美食,倒是不見得比兄臺來得差多少。”
陸革只以為他嘴硬,只是哈哈大笑,也不再多,又把那陣法發(fā)動起來。
這七日過去,那下方壑道之中的幽氣又一次填滿,這“七絕吞陰陣”發(fā)動之后,在如戰(zhàn)鼓擂動的隆隆之中,第一波被引動上來的依舊是那第七重幽氣“無凄恨氣”。
張衍七日前對付過一次,輕而易舉便將其化解,如今更是不在話下,玄光掃蕩之間,便將其數(shù)破去。
接下來的“散魂戾氣”和“昧靈絕氣”亦是沒什么新鮮huā樣,被他一一化解,不出意料,此三氣一去,那陰風(fēng)便再度刮起,只是這一次似是更為狂躁暴戾,被卷來的冥河之水竟是比前七日多了數(shù)倍。
這冥河之水在陰風(fēng)中左右穿蕩,四散飛濺,一眼看去,怕不是有百十滴之多。
張衍也是面色凝重,別看此水此時在空中飄蕩似是毫無危險,但只消沾上身一滴,不但能將他身體如豆腐一樣洞穿,更能順手將他的玄種污了,自此毀斷根基,還會磨去數(shù)十載壽元。
因此他使足了精神,不敢有一絲半點(diǎn)的大意,駕起遁光左閃右避,也不去貪求能煉化多少冥河之水,不停發(fā)出一道道金火玄光,只將飛到近前的水滴一一消磨而去。
一個多時辰之后,深壑之中再次被幽氣填滿,這時陰風(fēng)才漸漸退去,冥河之水重濁無比,失了陰風(fēng)托體,立時直挺挺往下沉墜而去,除了適才被太乙玄光煉化耳朵,此時看上去倒還足足有數(shù)十滴之多。
這時張衍才喘過一口氣來,見此情形,他向前縱身一躍,追上那股冥河之水,一抖肩膀,再一氣狠狠發(fā)出上百道金火玄光,眨眼間又磨出幾縷精純幽氣,這才收手。
他也不回飛車,而是當(dāng)場坐下,從身體中的三滴幽陰重水中各自抽出三分之一的精氣,再按照瀾云密冊的法門運(yùn)轉(zhuǎn),他意只是想讓這些重水有余力再度去吞食那些幽氣,哪知道這一動作,卻突覺胸口一震,再往氣海中內(nèi)視而去時,竟驚訝發(fā)現(xiàn),那里竟又多出了一滴幽陰重水!
見此情形,張衍不禁心中一喜,不過那三滴幽陰重水是光華隱隱,此時被抽去了一部分精氣,頓時黯淡下來,再也不復(fù)先前那般模樣。
他見空中的幽氣飄散,似有被雜氣混入的跡象,知道再也遲疑不得,毫不猶豫將它們連同那才凝結(jié)出來的一滴重水一起放出,盡數(shù)其打入空中。
果然,四顆幽陰重水似乎都感受到了此刻殘留在空中的精純幽氣,立刻飛月?lián)涫常澙肺称鹉切┚冇臍鈦怼?b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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