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海舟行了又有九日之后,一路無險無阻,順利到了祈封島上。
祈封島形似半彎殘月,上有一道貫穿島的彎曲山梁,數(shù)塊祭天禱祝的巨大殘碑塌在山腳,長滿了青草苔蘚。遠(yuǎn)遠(yuǎn)可望見海岸邊泊有上百艘近海海舟,帆影蔽空,桅桿如林而立。
出了這海島,再往東去,就是汪洋一片,兇獸橫行,妖魔遍布,與諸勢力糾纏的近海相比,幾可稱得上蠻荒之地,往往月余不見一處海島,更有外海十八妖王辟府為界,各據(jù)一方,便是玄門十大派也不會來輕易招惹。
景管事操持海舟,尋了一處泊位緩緩?fù)O拢處熃阏驹诩装迳涎弁姆剑娪性S多修士飛空穿梭,遁光來去不定,岸上樓閣屋宇鱗次櫛比,竟然極為熙攘熱鬧,不由感嘆道:“這里怕不是有數(shù)千修士聚集,想來多是去往外海尋那機緣的。”
她又回首,對站在一側(cè)的單娘子笑著道:“師妹,若要去得外海,得有飛天大海舟才可,如今手握此舟之人可是并不多見,我聽聞褚?guī)熜秩牒V埃鴱南墒猩匣藬?shù)千靈貝購得了一艘‘玄蛇九竅大海舟’,穿洋過海易如反掌,不過,師姐我可沒那么大的面子,一切還是要看師妹你的了。”
罷,她掩嘴咯咯笑了起來。
單娘子知道她的意思,蓬遠(yuǎn)派和太昊派兩派交情匪淺,淵源也深,且蓬遠(yuǎn)派的“驚辰天宮”中的煞氣能助太昊派弟子洗練雜氣,因此常有結(jié)成道侶之舉。
以她的身份,再加上這次斬除九魁妖王的功勞,門中必定傳下更為上乘的法門。能借此溝通到更高一層天宮之上,她也知道那太昊派的褚?guī)熜謱ψ约河幸猓駝t哪有可能把捆仙藤借給她。
她來見褚?guī)熜忠彩欠峭琢鳎瑑x表出塵,也是有些意動,可不知為什么。那里見過張衍力敵兩名妖王分身之后,眼界頓時開闊,感到這褚?guī)熜忠膊贿^如此而已,卻是再也提不起半點興趣,只望早日把捆鳳藤還了。就此回山門閉門潛修了。
蔡師姐是調(diào)笑與她,可突然見單娘子似乎情緒不高,心中便也納悶。
她們兩人在甲板上話時,張衍正坐在艙內(nèi)加緊祭煉龍國海舟,如今只差半日時間。他便可將此物祭煉開第一重器禁了。
可是沒多久。就感覺袖囊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微微跳動,而且甚為急迫的模樣。
他不覺一皺眉,將此物拿出一看,原來一根泛著綠光的玉簡,認(rèn)出這是那補天閣樸魚子送給的他的收徒簡,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動了。而且在手中不停跳動,似乎已經(jīng)找到了目標(biāo)。
他連忙出了艙門。同樣站到了甲板之上,見到單娘子兩人時。只是微微頜首為禮。
單娘子連忙萬福一禮,道:“慧真見過道友。”
由于張衍這幾日并不外出,這海舟又足夠大,蔡師姐并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同在舟上,陡然見他出來,不禁有些奇怪,又見單慧真一副心翼翼的模樣,似乎有些害怕此人,不覺一皺眉,噔噔噔走到張衍面前。
張衍手拿玉簡想感應(yīng)方位,只是不何故,他走到甲板上后,這玉簡卻又不動了,正想下舟尋覓,卻突然見一名綠衣女子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看了一眼,道:“這位道友何事?”
蔡師姐喝道:“你是何人?怎么在此舟上?”
她得頗不客氣,單娘子嚇得花容失色,她雖不知張衍來歷,可是他一人宰殺兩名妖王分身,豈能是等閑出身?
連忙上前一把拽住蔡師姐,又對張衍致歉道:“冒犯道友了,我等還有事要辦,這就離去,告辭。”
完,她也不管蔡師姐如何,將她往一邊拖去,蔡師姐也是莫名其妙,下了海舟后,一把甩開單娘子的手,不悅道:“師妹,你這是何意?”
單娘子躊躇了一下,覺得只有如實相告,便嘆道:“師姐不知,此行若無這位道長,師妹我可要命喪九魁妖王之手……”
她還未完,秀兒突然拔高了聲音嚷道:“娘子何必如此,若沒有你,又怎能除去妖王?這位道長也不過是適逢其會,恰巧助了娘子一臂之力而已。”
她不等單娘子繼續(xù),她又對蔡師姐道:“這位道長乃是殷氏尊客,起來,也是要去往外海的,與娘子正好是同行,是以是順便搭了此舟。”
蔡師姐詫異道:“哦,我道師妹如此意,原來是欠了人情呀,不過師妹何須如此低聲下氣,大不了叫褚?guī)熜忠草d上他出海,還了他這個人情就是了。”
單娘子一蹙眉頭,看了秀兒一眼,還想話,卻被蔡師姐攔住話頭,道:“你聽師姐的沒錯,如此等人,師姐見多了,況且,他怎會如此湊巧上了你這船?還恰好救了師妹你?非明是事先得了消息,是以暗中出手相助,我看他心思不純,想得是日后如何以恩相挾,哼,以為我看不出來么?若是與此等人糾纏連久了,必然甩之不脫,改日你帶他去褚?guī)熜帜抢锶ィ沧屗傈c厲害。”
單娘子哭笑不得,道:“師姐,非是你想象那樣……”
“行了,便這么定了。”蔡師姐又關(guān)照秀兒道:“你可要把你家娘子看緊了,我去會一會幾位道友,打聽到褚?guī)熜衷诤翁幘突貋怼!?br />
秀兒連忙應(yīng)了下來。
蔡師姐又拍了拍單娘子的手,便轉(zhuǎn)身離去。
待她走后,單娘子責(zé)怪道:“秀兒,你何故阻我出真相?”
秀兒急道:“娘子,你此次斬了妖王一事,掌門定會傳下**,若是坦承此妖非你所殺,那……”
她固然是為單娘子著急,但也是懷有私心,只有單娘子上位,她才有可能入門成為弟子,她絕不甘心一輩子只是一個侍女,又怎甘心讓單娘子道破真相。
單娘子聽了這話,也是心中一凜,默然片刻之后,她輕輕點了點頭。
張衍又在海舟上站了一會兒,見玉簡不得感應(yīng),遂決定下船一探。
他縱起遁光,來回幾個穿梭,差不多一刻時間便游遍島,那玉簡卻再沒有異狀出現(xiàn),心中也是詫異,“難道那人已離開了此處不成?”
可是剛才他并沒有看到有飛天海舟出海,也沒有泊船離去,明此人還在島上。
正在此時,手中枚綠簡突然朝某個方向動了動,他目光一閃,一道遁光飛向那里,只是等他趕到時,這綠簡卻又不見動靜了。
他朝四下里張望了一眼,見這里竟是一處懸閣仙市,兩側(cè)有樓宇宮觀,上有字號旗幡,似是販賣丹藥法器之處。
他心下頓時了然,這些樓閣都是被人設(shè)下了禁制的,使外人無法窺探內(nèi)中詳情,定是他欲尋那人在這閣樓中往來,這才使得綠簡時靈時不靈。
他不免暗自腹誹,這補天閣也算是玄門十大派之一,用來尋找合適弟子的法器居然還如此不牢靠,萬一自己錯過了,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還了這份人情。
對他來,能夠在沒有任何意外狀況下找到這人當(dāng)是最好,若是有朝一日他與人爭斗,忽然發(fā)現(xiàn)對面那人正是自己欲尋之人,那就平白多出了許多麻煩來。
既如此,他在這里等著就是了。
約莫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從東側(cè)一個簡樓宇中走出來一行男女修士。
這十幾人笑笑走了出來,修為倒是不高,最前幾人眉梢眼角中都帶著傲氣,衣袍鮮亮,人人都有法劍隨身,讓人一望就知道不是尋常修士出身。
張衍手中的玉簡也簌簌而動,似欲脫手飛去,他也吃不準(zhǔn)這玉簡到底要找得是他們當(dāng)中的哪一個,因此微微一笑,手一松,索性任由這玉簡自己去尋。
這玉簡往空中一飛,化作一道綠光往其中一名容色俏麗,大約只有十三四歲的嬌憨少女頭上一磕,隨后又往張衍手里飛回。
“哎呀”一聲,那少女捂著腦袋委屈地看過來。
這一行修士先是一怔,再是往張衍里怒目而視,其中有一名年輕修士更是沉著臉站出來,手按法劍,喝道:“哪里來的道人,怎得胡亂出手傷人?”
按他原先的脾氣,早就拔劍上前了,只是他見張衍相貌不凡,而且往那里一站,還有隱隱一股無形威勢,顯然不是好惹的人物,因此才沒有妄動。
張衍對他話恍若未聞,只是往那少女身上打量,心中詫異,他看來看去也沒覺得這少女有多高資質(zhì),或許只能適宜補天閣的門道?
那年輕修士見張衍不理自己,更覺憤怒,喝道:“咄,你以為我們崇真觀的人好欺侮么?”
“哦?你們是崇真觀的人?”
張衍終于有了反應(yīng),上下看了這人幾眼,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
他倒是沒想到對方是崇真觀的弟子,如果是門派,那他直接亮了溟滄派弟子的身份,要求帶走這名少女,量他們也不敢如何。
大派弟子搶奪他門派弟子的事情雖然極少,但也不是沒有,派弟子多是忍氣吞聲了事。
不過對方出身崇真觀,那就不能按照正常路數(shù)來辦了。
這家門派,仗著根基在海外,門中還有一位修行了數(shù)千年洞天真人坐鎮(zhèn),自以為是海上第一派,向來不把玄門十大派放在眼中。
是以張衍連借口都不必找了,當(dāng)即大喝了一聲,道:“崇真觀又如何?今日找得就是你們!”
完,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從眉心飛了出來。
……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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