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笑道：“皇帝會不會對候君集起殺心，我不知道。候君集造反倒是未必，只是君臣之間，必有一番爭斗。”
李師道：“可如何讓陛下知道呢？以四弟現(xiàn)在的處境，就算上奏，陛下恐怕也不會取信，反而會認為四弟造謠離間君臣。”
李沐道：“自然不會是我去告密，告密另有其人。”
“誰？”
“耐心點，方才一戰(zhàn)之后，已經(jīng)有人回城報信去了，我想不出一個時辰，宮里就會有人前來，到時只要……。”李沐低聲對李師、李沂說了一番。
“喏。”李沂、李師拱手應道。
……。
李沐預料有些偏差，李世民得到消息的時間比李沐認為的要早一些。
因為開戰(zhàn)之前，右衛(wèi)將軍劉師立已經(jīng)被候君集攆出了右衛(wèi)。
劉師立離開之后的第一時間，趕回了長安。
李世民獲知候君集竟敢擅自進攻李家莊，頓時懵了。
長孫無忌經(jīng)過短暫的驚愕，勸諫道：“陛下，既然潞國公已經(jīng)發(fā)動進攻，不如將錯就錯，一舉拿下李家莊，未必不是好事。”
李世民聽了怒喝道：“你不是不知道天雷的威力，一年以來，李家莊中究竟生產(chǎn)了多少天雷，你知道嗎？朕甚至不知道，這小子還有沒有別的更犀利的武器。擅自開戰(zhàn)，朕要往里面填多少軍隊？如果這小子打算玉石俱焚，李家莊將成為一片廢墟，朕江山萬里的夢想，豈不隨之灰飛煙滅？”
李世民說到這，霍地回身盯著長孫無忌，眼神兇狠地問道：“你如此迫切地想要朕殺李沐，究竟是何用意？”
長孫無忌“撲通”跪下，表情委屈地泣道：“臣此言絕無私心，只是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啊，望陛下明察。若陛下不信，請賜臣一死。”
李世民瞪著長孫無忌半晌，才收斂起眼中的狠厲，幽幽道：“朕失態(tài)了，輔機乃朕的肱股之臣，朕不該見疑，還望輔機莫怪。快快起來吧。”
長孫無忌抹了把熱淚，顫巍巍地起身道：“謝陛下。”
李世民道：“輔機所言在理，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那不如將錯就錯。朕的意思，令尉遲恭、程咬金率左、右領軍衛(wèi)前往李家莊襄助候君集。令李勣、李道宗率左、右威衛(wèi)防守西門。北衙禁軍，就交與輔機暫時統(tǒng)領，即刻起，封鎖宮禁，以防不測。”
長孫無忌躬身道：“陛下圣明，臣無異議。”
而此時，回來報信的右衛(wèi)偏將到達了宮中。
他帶來令李世民、長孫無忌更驚愕的消息，候君集被李沐的神機衛(wèi)活捉了。
二萬禁軍啊，憑不足二千人的神機衛(wèi)，就是兩萬頭豬，那不也得殺上一天？
長孫無忌急問道：“右衛(wèi)損失如何？”
偏將答道：“陣亡十數(shù)人，傷者上百人。大將軍被擒之后，神機衛(wèi)并未繼續(xù)進攻，只是押解著大將軍退回莊內(nèi)。因劉將軍離開，軍中沒有主將，末將與其余偏將商議之后，令全軍后退數(shù)里扎營，由末將回宮稟報，請陛下指示下一步如何行事。”
李世民聞言這才松了口氣，雖然二萬右衛(wèi)對于整個禁軍兵力來說，不足為慮，可真要是全軍覆沒，那對士氣的影響是巨大的。
李世民同時也想到，這或許表明李沐并沒有造反的意思。
于是李世民向長孫無忌問道：“眼下之事，該如何應對？”
長孫無忌想了想道：“神機衛(wèi)戰(zhàn)力之強悍，確出乎臣的預料。如此看來，恐怕兩衛(wèi)禁軍齊出，也不足以掃平李家莊。如果出動大軍，恐怕引起朝野動蕩。依臣看，既然強攻不成，不如來軟的。”
“計將安出？”
長孫無忌微微瞇眼道：“請陛下再派人去李家莊傳口諭，就說候君集擅自進攻李家，詔令下獄待審，由李沐親自押解入宮。”
李世民眼睛一亮，可馬上又搖頭道：“經(jīng)此一事，李沐未必肯來。”
長孫無忌陰陰一笑道：“陛下只要傳召李靖、秦瓊二人入宮，李沐必來。”
李世民臉色一變，長孫無忌的意思他聽明白了，傳召是假，扣留是真，以李靖、秦瓊二人為質(zhì)，以李沐的心性，入宮的概率確實很大。而且同時可以側(cè)面驗證李靖、秦瓊與李沐之間的關系。
可這也是一把兩刃劍，因為一旦李靖、秦瓊?cè)雽m之后，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此事之后，二人與自己恐怕芥蒂必生。
長孫無忌見李世民猶豫，決定再添一把火道：“陛下須當機立斷，如果候君集進攻李家莊之事傳出，南衙禁軍必所異動。”
長孫無忌雖然沒有點名，但李世民聽懂了，確實，按李靖、秦瓊朝堂上的表現(xiàn)，聽到自己令候君集進攻李家莊的消息，很有可能會做出異動。
想到此，李世民的眼睛閃現(xiàn)出陰狠之色來。
“來人，傳代國公李靖、翼國公秦瓊，即刻進宮。”
長孫無忌的眼中閃過一絲得色。
“依輔機所言，朕派誰去傳口諭合適？”
長孫無忌低頭想了想，道：“臣的舅父。”
“許國公高士廉？”
“正是。”
李世民眉頭微皺。
長孫無忌急忙道：“朝堂之上，許國公確實有維護李沐之言，可這不代表著許國公會站在李沐一邊，陛下也知道，玄武門當日，許國公率獄中囚徒，趕往芳林門襄助陛下，雖然沒幫上忙，可忠心唯天可表啊。臣以項上人頭擔保，許國公忠于陛下，絕無二心。”
李世民聞言微微點頭道：“朕不是懷疑許國公忠心，只是為何輔機要選許國公去傳口諭呢？”
“許國公正直明達，身居高位而無朋黨，對李沐素有照撫之舉，由他去傳陛下口諭，應能取信于李沐。”
李世民點點頭道：“如此，就勞煩輔機替朕勸說許國公，跑李家莊一趟。”
“臣遵旨。”
李世民又道：“令劉師立接管右衛(wèi)，立即撤兵返回長安，暫據(jù)西門協(xié)防……。”
……。
袁仁國在李家莊前被右衛(wèi)的士兵阻攔。
聞訊趕來右衛(wèi)隊率得知袁仁國要去李家莊傳皇帝口諭后，奉勸袁仁國道：“內(nèi)官千萬別去。如果神機衛(wèi)將內(nèi)官扣下，當作人質(zhì)，那卑職如何向朝廷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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