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質(zhì)一時情急，竟飛身撲向李懷道，一把抱住李懷道的腿，“皇弟，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放過駙馬。”
李懷道被李麗質(zhì)抱得緊實，竟一時掙不開來。
他厲喝道：“你讓我放過他，可誰放過我娘？來人，拉開她。”
長孫沖已經(jīng)聽明白了，他仰頭吸了一口氣，長嘆道：“鄭王不惜身死前來尋仇，怕是不會放過我了，公主不必再求。”
李麗質(zhì)心中也明白，李懷道率人攻入司徒府殺人，其罪當(dāng)斬。
殺一人，與殺百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可李麗質(zhì)不甘心啊，她悲泣道：“皇弟饒了駙馬，皇弟饒了駙馬吧。”
李懷道搖搖頭道：“皇姐不必再求，他必須死。”
長孫沖此時竟平靜下來，“鄭王替母復(fù)仇，我為父償命，都屬該當(dāng)。只是我求鄭王一事，不知能否答應(yīng)？”
“何事？”
“只殺我一人，保全我兄弟和妹妹，如何？”
李懷道搖搖頭道：“凡男丁皆須死，不過我可以不殺女子。”
長孫沖長嘆一聲，“我長孫氏橫遭滅門之禍，父親，你可想到今日？”
說完沖李麗質(zhì)道：“麗質(zhì)吾妻，不用再求，望你護(hù)著妹妹好好活下去。”
然后起身走到李懷道身前，閉上眼道：“望鄭王言之有信，不傷及家中婦孺。來吧。”
李麗質(zhì)聞聽，悲呼一聲，返身撲在長孫沖身上，“皇弟，你若要殺，就連我一起殺了吧。”
李懷道的手顫抖著，雙眼變得血紅。
他厲聲喝道：“既然如此，皇姐不要怪我心狠。”
說完，一咬牙，刀一挺，打算串個糖葫蘆。
此時，一聲“且慢”傳來。
李懷道轉(zhuǎn)過身去，見沈綸匆匆進(jìn)來。
“懷道，禁軍比預(yù)想來得快，此時已經(jīng)到達(dá)府外。要想離開，還須挾長樂公主為人質(zhì)。”
“來就來吧。”李懷道臉色猙獰，“從進(jìn)來我就沒有想活著離去舅舅走吧，以這二人為人質(zhì)，離開長安。”
沈綸急道：“懷道，報仇歸報仇，可能不死何言輕生，你還年青，還得娶妻生子。”
“舅舅快走，勿須多言。”李懷道陰沉著臉喝道，“今日我不僅要復(fù)仇，我還要看看，他會不會因此殺我？”
沈綸被李懷道的瘋狂震驚了，用性命試探李世民會不會殺他？
“你瘋了，懷道？都道天家無親情，何須再試？快隨我走吧。”
“舅舅盡管走就是。”李懷道固執(zhí)地堅持著。
此時，外面劇烈的刀劍碰撞聲、廝殺聲響起，沈綸喟嘆道：“哎怕是走不了了。”
李懷道一把拎住長孫沖的衣袖，將他推至沈綸面前：“舅舅挾持這二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jī)。”
沈綸搖搖頭道：“罷了，我本是該死之人，老天能讓我活著見到兩位外甥，已是對我不薄，何必再貪心多活幾年呢？今日便與你一起赴死，也好對九泉下二位妹妹有個交待。”
李懷道遂道：“也罷，那就殺了他，讓長孫老賊絕了后唄。”
沈綸突然阻攔道：“罷了，今日殺得人夠多了，況且他畢竟是駙馬，看在長樂公主的面子上，留他一命吧。”
沈綸自然沒有那么一番慈悲心。
只是此時眼看著禁軍已至，李懷道又不肯退去，被擒已經(jīng)是不可避免之事。
此時若殺了長孫沖和長樂公主夫婦，恐怕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畢竟滅門和有下長孫沖夫婦，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概念。
沈綸其實是想給李懷道留出一線生機(jī)。
李懷道此時血勁地漸漸退去，或許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么，有些意闌興珊起來。
他拿刀指了指長孫沖道：“算你運氣好，看在皇姐的面子上，饒你一命。”
說話間，禁軍顯然是擊潰了李懷道帶來的死士，涌進(jìn)院來。
轉(zhuǎn)瞬間，將屋子圍得嚴(yán)嚴(yán)實實。
。
半個時辰一巡的禁軍，見到司徒府前大開。
好奇地探頭查看，只見府內(nèi)一片尸體，于是敲響了報警鑼聲。
刺耳的鑼聲響徹長安城上空。
負(fù)責(zé)皇城含光、朱雀、安上三門的是神策衛(wèi)。
李沂雖然貴為大將軍，可衛(wèi)戍皇城是他份內(nèi)之事。
正巧今日是他值守，聞訊便急急率兵趕來。
長孫無忌死了，可李沂是長孫明月的未婚夫。
妻家被襲，李沂怎能不急？
與公與私，李沂都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李懷道的死士雖然頑強(qiáng)，可面對神策衛(wèi)，卻是如擊石之卵。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被擊潰。
八成以上被當(dāng)場格殺，余下者大部分有傷被擒。
神策衛(wèi)控制住局勢，當(dāng)李沂進(jìn)入長孫沖屋子，看到沈綸，便愣住了。
李沂怎么會不認(rèn)得沈綸，當(dāng)日若不是李沂放水，常綠云和狼牙衛(wèi)未必能沖出長安城。
可今日再見沈綸，李沂焉能不驚？
。
宮內(nèi)也得到了急報。
李世民剛剛完成人倫之道，正愜意地沉沉睡去。
被袁仁國在門外呼醒。
“何事？”李世民惱怒地沉聲問道。
“陛下，神策衛(wèi)大將軍李沂派人來報，司徒府被歹徒襲擊，傷亡甚眾，他正率兵前往平亂。”
李世民晃晃腦袋，開始沒當(dāng)回事，遇襲就遇襲吧，長孫無忌并不在司徒府，歹徒就算襲擾，有李沂率軍去，想必是不會有大問題的。
可聽袁仁國說傷亡甚眾，李世民急了，他的愛女李麗質(zhì)在長孫府中呢。
這一激零，李世民迅速跳下床榻，光著腳丫來到殿門。
“長樂公主可安妥？”
“奴婢不知。”
“那還不快去打探？”
“是，是，奴婢這就去。”說完袁仁國拔腿欲走。
李世民突然阻止道：“慢著，朕親自去，你去傳朕口諭，從左羽林調(diào)一千人，隨朕出宮去崇仁坊。”
“遵旨。”
。
長孫無忌如今隱身為東宮花匠。
吃住都在東宮后殿。
穿得是太監(jiān)的衣飾。
這是為了能毫無禁忌地出入內(nèi)宮，為李世民獻(xiàn)計謀劃。
在長孫無忌看來，如果李沐不死，他做什么也不安心。
不如靜下心來，整死李沐，如此方可重見天日。
到時，以他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和他在朝野的羽翼，重掌朝堂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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