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車，雷小波帶著莫德剛直接溫局長辦公室。手機端溫局長不在，雷小波站在走廊里給他打電話：“溫局長，我是雷小波。我在你辦公室門外，把我們村里修路的設計方案送來審批。”

    溫局長說：“我在市里開會，你把方案送到路政科吧。”雷小波說：“那你要給李科長打個招呼，否則，他會不會。”溫局長說：“不會的，你交給他是了。”

    雷小波只好硬著頭皮去二樓找李科長。他直接走進路政科里邊的科長室，不卑不亢地說：“李科長你好，我是雷小波。”

    李處長見是他，立刻警覺地打量著他，口氣硬硬地說：“是你？你有什么事？”莫德剛見兩人一見面氣氛有些不對頭，心里有些緊張。他趕緊前給他發華煙：“李科長，抽煙。”李科長冷傲地搖搖手：“我不抽。”

    雷小波直直地站在李科長辦公桌面前，還是不卑不亢地說：“溫局長叫我把我們村的修路方案交給你。”李科長淡淡地說：“你放在這里吧。”

    雷小波示意莫德剛把手里的圖紙交給他。莫德剛點頭哈腰地把設計方案放到李科長的辦公桌，說：“這是初稿，請你們審核。”

    李科長只瞄了一眼，忙自己的事了。雷小波說：“麻煩李科長盡快審核一下，我們想抓緊開工。”李科長陰著臉沒有出聲，雷小波想，跟他多說沒用，弄不好還會爭吵起來，還是去盯溫局長吧。

    他轉身走出去，到外面對莫德剛說：“我聯系好溫局長，你來拿一下，拿到他們蓋章認可的方案，你們組織人員設備進場。”莫德剛說：“好的。”

    與莫德剛分開后，雷小波回到醫院。走進病房，他徑直走到郭鳳平病床前，對她說：“郭記，你安心在這里看病，我和孫會計回去辦事。你一個人能弄嗎？要不要讓孫會計留下來陪你？”邊說邊去捕捉郭鳳平的目光，想與她溝通一下心靈。

    在孫小英的注目下，郭鳳平忽閃著眼睛，不敢與他對視。她神情憂傷地說：“你們去吧，我自己能弄。到了村里，你們要注意，千萬不要跟人發生沖突。”

    雷小波心疼地看著她，說：“郭記，你叫一個人來陪陪你吧。”郭鳳平說：“不用了，過二三天，我也要出院，在這里哪里呆得住？”

    孫小英又叮囑了幾句，與雷小波一起走出來。走到醫院外面，怎么回去，成了問題。雷小波和孫小英都不肯坐一輛助動車回去，雷小波只好到汽車站乘公交長途車回村。

    回到村里，正是午時分。雷小波感覺肚子有些餓，回房東家來吃飯。林昌生前天晚回家，還沒有出去。雷小波一走進院門，正站在堂門口的房東給他使眼色，示意他要注意。房東曖昧的眼神和稍顯緊張的神色，讓雷小波頓時不安起來。

    “啊？雷助理，你回來了？”房東故意這樣驚訝地說，“都說你出了車禍，在醫院里。本來，我跟昌生明天想來醫院看看你，你倒回來了。你身體好了？”

    “好了，擦傷點皮肉，沒什么事。”雷小波說著，走進堂屋，跟坐在方桌邊正準備吃飯的林昌生打招呼，“林記，你回來了。”說著下意識地往西屋看了一眼，心虛得不敢正眼看林昌生。

    林昌生則熱情地說：“來來，雷助理，吃飯。我們剛要吃，你回來得正好。”從林昌生說話的語氣看，他好像還沒有發現什么。雷小波硬著頭皮坐到桌子，房東給他拿來一個空碗和一只杯子，客氣地說：“你跟昌生一起喝點酒吧。”

    房東明顯對丈夫客氣了許多，這是給丈夫戴了綠帽子，心虛緊張的表現吧？雷小波心里好內疚，也不安，嘴鎮靜地說：“我不喝，下午還有事。次我去市里，幫林珊珊銷果子的時候，順便去了市民政局一趟。我請求他們幫我們貧困村搞一次捐助活動，他們真的搞了活動，現在物資捐到了，讓我們去裝，再分發下去。”

    雷小波有意說一下幫林珊珊銷果子的事，目的是想用這個功勞來減少一些心里對林昌生的虧欠感。盡管這事是周玉香誘惑他才發生的，可是他還是有很強的負罪感。所以面對林昌生，他心里感覺說不出的別扭。

    “你幫珊珊銷果子了？”林昌生顯然還不知道這事，說明林珊珊沒有把這事告訴他，也沒有告訴周玉香。林珊珊為什么不跟他們說這事呢？雷小波想不明白，實事求是地說：“嗯，應該快拿到貨款了。拿到貨款，可以把林珊珊的高利貸還掉，只還本金，不還利息。”

    林昌生疑惑地說：“我聽珊珊說，那幾個放高利貸的人被抓起來了，還是你報案救了她的，是不是啊？”雷小波聽他這樣說，感覺又好了一些，說：“我在給林珊珊推銷果子的時候，正好被一個打手發現，然后跟蹤到賓館，將她綁架。我發覺后連忙報案，警察帶著跟蹤儀，及時把林珊珊救了出來，她沒有受到傷害。”

    房東一聽，瞪大眼睛像演戲一樣，對雷小波說：“啊？珊珊遭過綁架？你怎么沒跟我說起過啊？你一直把我當外人，從來不跟我多說話，連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我說，真是。”

    雷小波沒跟她說綁架的事是真的，但她抓住這個機會，故意在丈夫面前說他跟她生分是演戲，這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雷小波怕這反而會引起林昌生的懷疑，趕緊說：“林珊珊沒什么事，我忘了說了。”

    林昌生在他們兩人的身掃視著，似乎在尋找什么跡象。但他還是感激地說：“雷助理，自從你住到我家以后，幫了我們不少忙。特別是幫珊珊銷掉果子，還清這筆巨大的債務，是一個大恩大德啊。珊珊沒說銷果子的事，她在微信里只跟我說，我馬可以還清債務了，你不要太著急。我問她哪里來的錢？她說她自己想辦法把果子處理掉了，沒說是你幫他推銷的。”

    “這個死丫頭，是死要面子。”房東開心地笑罵，快步走到廚房里，幫雷小波盛來一碗白米飯，送到他面前。她趁機想跟雷小波對視一眼，再用豐胸蹭一下他的肩膀。雷小波嚇得不輕，趕緊低眉垂目，閃開肩膀，拿起飯碗埋頭吃起來。

    林昌生自己倒了一杯白酒，房東也跟著倒了半杯紅酒，夫妻倆儼然一對恩愛的老夫妻，相敬如賓的對飲起來。雷小波有些看不懂，便只顧努力吃飯，想早點離開這里，免得太尷尬。

    但林昌生抿了一口小酒，便驚心動魄地說：“雷助理，你慢點吃，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雷小波嚇了一跳，背一陣發熱，心也懸了起來。他以為林昌生要跟他說與周玉香有關的話呢，真是做賊心虛啊。但他從眼角里發現，房東穩穩地坐在那里，一點也不慌張，只是有些曖昧地看著他，便如吃了一顆定心藥，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還真巧，我一回來，聽到了一個傳言。”林昌生慢條斯理地說，真像個老支的樣子。雷小波的心再次提起來，但他邊聽邊吃飯，努力鎮定著自己。

    林昌生說：“村里這兩天到處在傳說，說你跟小郭記有男女關系。我們非常吃驚，根本不相信。村民們都三三兩兩地站在宅前，田頭，有的興奮地站在埭路，山路邊，議論紛紛，奔走相告。那個場景，唉，像發生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讓人興奮而又不安。”

    雷小波緊張得停止吃飯，臉火辣辣地燒起來。

    林昌生像審問犯人一樣看著他，一臉嚴肅地問：“雷助理，你跟我說句實話，你跟小郭記之間，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雷小波緊張得簡直不敢透氣。林昌生的口氣，屋子里的氣氛，讓他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時，周玉香的臉泛著復雜的表情：既有密切關注這件曖昧情事的醋意，又有能夠轉移人們視線的僥幸。雷小波想起孫小英的話，便下定決心，不再把實話說出來。否則，真的會有嚴重后果。

    于是，他裝作十分激動的樣子，漲紅臉說：“林記，這都是別有用心的誣蔑。我跟郭記只是因為工作關系，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一些，別的什么也沒有。我是出于好心，急著想為村里多做些事，經常給郭記出謀劃策，一直出去辦事。誰知有人在背后這樣造謠，敗壞我們的名聲。”

    “有傳言說，前天晚，你與小郭記出車禍，是因為與她在車不規矩造成的，是不是這回事？”林昌生有些氣憤地說，“說實話，我也懷有人有背后造謠生事。目的很明確，是想把你趕走，把小郭記搞下臺。我不用猜，可以肯定地說，這是老謝搞的鬼。這個人很卑鄙，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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