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波呆住了。龍記又說：“祝畢虎的三十萬本金，你們也不應該急著還他。這是他非法經營的資金，應該給予沒收。”

    說完，龍記果斷地說：“你坐一會，我馬去向高記作匯報，然后安排人員，立刻去抓捕祝畢虎，追查那個內鬼。防止他們逃跑，或者實施新的犯罪活動，陷害舉報者。”

    雷小波在沙發坐下來，呆呆地想，龍記說得沒錯。我這樣跟祝畢虎說，他不要狗急跳墻來搞我嗎？甚至還會殺人滅口呢。

    龍記的擔心和猜測一點沒錯。在這個時候，祝畢虎正與公安系統的兩個內鬼，看守所副所長李方林和區公安局副局長，綁架案專案組組長施興杰通過電話進行密謀：盡快設法把雷小波弄進監獄，或者干脆讓他在這個世消失。

    他們商量的方案是這樣的：由施興杰出面，通過高科技手段，監測到雷小波的活動地址，再讓祝畢虎派人去挑釁雷小波，與他發生斗毆時，打殘他，或者打死他。要是雷小波本領高強，或者有人幫助，大難不死。祝畢虎馬打電話給施興杰，施興杰再派心腹愛將前去將雷小波捉拿歸案，然后辦他個刑事大罪，判他十年以徒刑。

    這時，雷小波一個人坐在紀委副記辦公室里，腦子里梳理著謝洪飛和郁啟生的犯罪事實，覺得要反映的事實還不多，于是他想到了林昌生。他不是說要整理謝洪飛的犯罪證據，發給我的嗎？怎么沒有消息了呢？

    他連忙拿出手機，給林昌生打電話：“林記，說話方便嗎？”

    林昌生說：“我在工地，方便的，你說吧，什么事？”雷小波說：“你次跟我說，要把謝洪飛的犯罪證據整理一下，發給我的。這個材料，你搞好了嗎？”

    林昌生說：“搞好了，但我還沒有打印出來，這幾天有點忙，也沒有勁。我馬弄，弄好了，快遞給你吧。”“好的，林記，那麻煩你了。”雷小波說著，掛了電話。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龍記才走過來，對他說：“我向高記作了匯報，高記非常重視這件事，馬給有關人員打電話，安排秘密抓捕祝畢虎，現在人員已經悄悄出發了，估計很快會有消息傳來。高記也說，好在你來得及時，否則，事情會是另外一個樣子，對你極為不利啊。”

    “謝謝龍記。”雷小波感激說，“要是你不及時處理這件事，我有危險。”龍記說：“不要謝我，要謝，謝這個全民反腐的時代吧。”

    接下來，雷小波開始反映謝洪飛和郁啟生的犯罪問題。雷小波把他到了前岙村后，發現的一些情況如實作了陳述。龍記也是邊聽邊記錄。記著記著，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雷小波說完，龍記語重心長地對他說：“謝洪飛，郁啟生，還有鄉紀委高興榮的犯罪問題，我們要進行調查核實。但有幾件事，雷小波同志，你要注意。一，在我們下來調查核實前，你不要透露任何風聲，也不要與他們發生沖突，盡量避免矛盾。你要講究斗爭策略，懂得保護自己。這三個人，我估計問題不小。越是有問題的人，越是瘋狂。他們在敗露前，都會不擇一切手段，打擊報復舉報者，你明白嗎？你還年輕，社會經驗還不是很足。你如此正直善良，疾惡如仇，要是碰在壞人手里，會有什么結果？”

    雷小波聽得耳朵都豎了起來。

    龍記繼續說：“二，我建議你回到洪山縣，去找一下縣委記周鐵根，這對你的工作和仕途都會有幫助。否則，你一個人在最底層艱苦拼搏，勢單力薄，斗得過人家嗎？”

    雷小波茅塞頓開，握著龍記的手，激動地說：“謝謝龍記的提醒和點撥。”然后問龍記要了一個手機號碼，激動與他告別，從紀委走了出來。

    這時已是午時分，雷小波來到街，找到一家骨頭湯小飯店。他走進去，吃了一碗咸肉菜飯加骨頭湯。吃完飯出來，他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才打的去要果子錢。他記住了龍記的話，并落實到行動：懂得自我保護，講究斗爭策略。

    下午，他走了三家娛樂總匯。“紅蜻蜓”的樓經理，“幸福港灣”的金經理，經過他的一番說服和努力，分別要到一半的貨款。他收到貨款后，給樓金兩人打去說好的回扣。

    只有在一個叫“龍亨娛樂總匯”里，雷小波碰到了一個想賴賬的老賴。這個人姓單，叫什么叫字他不知道，所以一直只叫他單經理。他先后給單經理打過五個電話，單經理只接過他一個電話，后來再也不接了。

    昨天他直接找過去，下面的保安說單經理不在，擋住了他沒有讓他進去。今天他打的過去，又被保安攔住了。雷小波說：“我找你們單經理，要果子錢。”保安說：“他不在，外出旅游去了，要好幾天才回去呢。”可從保安神情看，他明顯在說謊，單經理肯定在面。

    怎么辦？晚再闖進來找他，晚林珊珊要請我吃飯呢，我怎么到這里來啊？雷小波想了想，靈機一動，轉身走。他裝作離開的樣子，頭也不回地只顧往外走。

    走出院門后，他轉到這所房子的后面，看能不能從后門進去。他看了一下，沒有后門可以進。他隱在旁邊一個小商場里，耐心地窺視著對面的大堂，看有沒有單經理的身影。

    過了半個多小時，雷小波發現單經理的身影，出現在大堂門口。他連忙奔過去，埋著頭一直走到單經理面前，才對他說：“單經理，你原來在這里啊。”

    單經理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他，有些驚慌。他看了保安一眼，你不是說他走了嗎？保安也難堪得臉了臉。

    雷小波擋在單經理面前，不客氣地說：“你為什么一直不接我電話，啊？你明明在面，卻不讓我去，還讓人說不在這里。你是不是成心想賴賬啊？我有你寫給我的收條，我可以起訴你的，你明白嗎？”

    單經理兇巴巴地說：“誰賴賬啊？你的果子都爛了，沒人要，賣不掉。”雷小波說：“那果子呢？賣不掉，我不怪你，你把果子還給我吧。”

    單經理愣了一會，又說：“果子要出蟲了，我把它們都丟掉了。”雷小波哧地冷笑一聲，說：“你原來真的想賴賬啊！你騙人的說法太拙劣，賴賬的手段太卑鄙。我告訴你，其它的娛樂總匯都沒有說果子爛掉，什么出蟲啊，丟掉啦，他們都給我結了賬。你這里這樣說，誰相信啊？”

    單經理無賴一樣站在那里，用無賴的口氣說：“反正，我沒錢給你，隨你怎么辦。”

    面對這個無賴，雷小波想了想，心生一計，說：“到法院起訴你，我還沒有這個時間呢。我打個電話，還是讓公安局的人過來幫我一下。”

    說著他有意當著單經理的面，拿起手機打：“溫警官，我想請你幫個忙。呃，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一個叫龍亨的娛樂總匯，要賴我的果子錢。你看你能不能來幫我一下？哦，你什么時候來查他們。好好，那我再等一下吧。”

    他打電話的時候，單經理慌了神。他是這個娛樂總匯的老板，為了搞活經營，里邊有污穢內容，所以他最怕警察來檢查。這個有些土氣的，像是從農村里來的小子，竟然還有這樣的背景，那是不能賴他賬的。可剛才說果子爛了，全部丟了，現在我怎么下臺呢？

    在電話里，雷小波其實是一個人在那里說話。

    溫美霖只是靜靜地聽著，心領神會地不出聲而已。如果真的要她幫助要果子錢，她是不會出面的。因為警察在一般情況下，是不能涉案經濟糾紛的。

    雷小波演戲般打完這個電話，見單經理呆在那里，臉色十分尷尬，猜到了他的心思。他策略地說：“我那朋友說了，給你兩天時間，如果明天不把果子錢打給我，或者說是賠償給我，他帶人來檢查。只要查到有陰暗的角落，他要對你們進行處罰。”

    從他的話，單經理找到了一個下臺階的理由，連忙打出笑臉說：“雷總，不好意思，那些果子是被我丟了。不過，我按照次說的價錢賠給你，明天把錢打給你。希望你那警察朋友，多多關照一下我們龍亨，啊，謝謝，謝謝了。你的賬號，我知道，明天我讓財務打給你。總共十一萬元，對吧？”

    “對。”雷小波不動聲色地說，“你把錢打給我，我給他打電話。”說完有些傲慢地轉身走，讓單經理在那里愣怔、猜測、尷尬去吧。

    走到外面，雷小波想，這應該也算是講究策略吧，如果剛才跟他硬拼，我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們，是打得過他們，也不一定要到這果子錢。這叫兵伐謀，下策才伐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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