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聽得很認真。

    孫小英繼續說：“我拿出一份準備好的禮，放在對包菊芳老人的床頭柜，對她說，我是前岙村的會計，代表村委會來看望你。老人拉住我的手，眼睛一紅哭了。她邊哭邊說，終于有人來看我了，謝謝村里的干部，還沒有忘記我，這個老太婆。我說，是政府沒有忘記你們，給你們發了扶貧款。原來的村長謝洪飛，代你們領了這筆錢，他有沒有給你送過來？老人說，沒有。自從我女兒把我從家里，接到這里來以后，村里沒有一個干部來看過我。我有時想想，要來眼淚。老人哭得很傷心，緊緊拉著我的手不放，我也落了好多眼淚。”

    聽的五個人都紅了眼睛，連雷小波也熱淚盈眶。

    郭鳳平抹著眼淚說：“這樣說來，這幾年，謝洪飛不只是貪了他們兩個人的扶貧款，也不只這一次，還有很多啊，應該讓專案組來好好查一查。”

    雷小波想起來了，對孫小英說：“孫會計，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公安局，我要找一下高局長，讓他們下來調查郁啟生和謝洪飛的案件。”

    孫小英繼續說：“我安慰老人說，現在村里換了記和村長，他們跟以前的村干部不一樣。這次，是郭記和雷村長讓我來看們的。以后，村里每年都會派人來看你們。你的扶貧款，下次村里干部來的時候，會補給你的。”

    雷小波說：“對，他們的錢，如果謝洪飛不吐出來，我們村里補給他們。”

    “另外一個老人，叫侯昌貴，情況跟包菊芳差不多。我找到他以后，他一聽我是前岙村專門來看他的會計，流淚滿面，連聲道謝。”孫小英也有些動情地說，“他是知道謝洪飛這個人的，聽了我說的情況后，他說謝洪飛的不是，說他小時候，是個心術不正的搗蛋鬼，他說謝洪飛十三歲，偷過人家的雞十八歲把黃家二丫頭，搞大了肚子。他說了很多事情，我沒有一一記下來。他的口齒不太清楚，有些話我聽不懂。”

    孫小英說完這件事，又說學校食堂的伙食情況。她說完，韋芳芳說了一下村里的婦女工作。然后由姚紅怡說，她也像模像樣地匯報了村團支部工作的計劃和打算。大家都用掌聲給她進行鼓勵。王能龍向大家匯報了兩個工地的進展情況，還說了一下最近一段時間，發生在村里的幾件小偷小摸、男女關系方面的事情。

    最后，雷小波作總結發言。他先向大家匯報了跑相關手續的事，再六了一下昨天晚的一個意外收獲，提了一下林珊珊做村聯絡員的事，最后才說春節前要做的工作。

    會議氣氛非常融洽熱烈，大家都能暢所欲言。這樣很快到了午，大家都站起來到食堂里去吃飯。

    說到吃飯，郭鳳平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在開會的時候，一直拼命忍著肚子里不斷泛來的陣陣惡心，瞇著眼睛不停地去盯雷小波。她想從他身和目光，獲得一些安慰和力量。但雷小波卻不像以前那樣，能夠在大家面前，偷偷與她對視一眼，給她以鼓勵和精神力量。今天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心神不寧。

    這種情況，是不是與昨天林珊珊回來有關系呢？郭鳳平敏感地想，他會不會看林珊珊？他們倒是蠻般配的，真是一對金童玉女。可我的婚要是離成，他要遵守承諾，不能變心，跟我戀愛結婚。可如果我離不成怎么辦？我真的不想再跟魏宏烈過下去了，我好想跟小波走到一起啊。

    大家都往食堂里走，郭鳳平卻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在辦公桌邊坐下，不想去吃飯。雷小波發現后，連忙從門口退回來，等大家都走出去，他才輕聲對她說：“你怎么啦？能去吃飯嗎？”

    郭鳳平搖著頭說：“我不想吃，你去吃吧。”

    雷小波說：“那我幫你帶一點飯菜回來，你想吃什么？”

    郭鳳平說：“不要帶，被人看到了怎么想？你快去吧，我等會有反映，早點回家。”

    雷小波心疼地看著她，僵持著不肯走。郭鳳平朝外看了一眼，輕聲說：“這個星期判決再不下來，我去法院問。我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得了，要作出處理。再不處理，我要暴露了，所以這些天，我急得不得了。”

    雷小波想了想說：“要不下午，你跟我們一起到縣城去吧。”

    郭鳳平搖搖頭，說：“你不是要跟孫小英一起去嗎？我不能去，我現在要盡量回避跟別人呆在一起，呆得時間長一點，我要暴露。”

    這時，雷小波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昨天晚那個邢小輝打來的。雷小波接聽：“你好，邢小輝。”

    邢小逃口氣稚嫩地說：“雷村長，我跟我爸說了，他說最好讓你到海去一次，正好考察一下他的公司，再談一談。”

    雷小波高興地說：“好啊，這兩天我正好有空，我明天去也行。”

    邢小輝說：“那我把我爸的公司地址，還有他的手機號碼發給你。你先跟他聯系一下，再過去。”

    “好的，邢小輝，謝謝你啊。”雷小波沒想到立竿見影，消息來得這么快，心里非常高興。他正要掛電話，邢小輝有些怯生生地說：“雷村長，我的事，我做到了。現在，你要遵守承諾，收我作徒弟，教我功夫了。”

    雷小波笑了，說：“邢小輝，你也不要那么急，你年紀還小，還在讀小學呢。不是我說二話，不遵守諾言，而是你現在應該把主要精力放在學習。要不，我把這件事跟你爸說一下，征求一下他的意見，再決定什么時候教你好不好？”

    邢小輝心里有些不開心，說：“雷村長，你答應我的，怎么說話不算數？”

    雷小波笑著說：“不是的，我是說，教你的時間，放在什么時候合適，要問你一下爸。”

    邢小輝沉默了一下，說：“你問吧，我先給我爸打個電話，說一下。”

    掛了電話，雷小波馬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回到辦公室，先給市發改委的黃處長打電話，催一下他光伏指標的事。

    他坐在那里想了一下，怎么跟他打電話，才既取到催促他的作用，又不讓他反感呢？真的跟他鬧僵了，他不給我辦，我去告他，他進去了，我的光伏指標也要完蛋，這要影響前岙村實現小康的大局啊。所以他不希望跟他鬧僵，只是次在那里，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他才采用反腐的手段對他進行威嚇。

    但他拿出手機一看，才想起他沒有黃華華的手機號碼，給龔美麗打電話。一打，龔美麗接了。他恭恭敬敬地說：“龔鄉長，這幾天，你跟黃處長聯系過沒有？”

    龔美麗說：“沒有。我現在不便跟他聯系，還是你跟他聯系吧。你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看他怎么說。”

    雷小波說：“我沒有他手機號和微信號，你把他的號碼發給我，我來跟他聯系。”

    龔美麗說：“好的，但我只有他手機號碼，沒有微信號。”

    兩人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沒有說一個與情有關的字。雷小波當著郭鳳平的面也不好說什么，這樣冷冷地掛了電話。

    一會兒，龔美麗把黃華華的手機號碼發過來。雷小波看著這個號碼，心里竟然有些緊張。這幾天沒有跟他聯系，不知他有沒有變化。現在龔美麗不管這件事，只有靠我自己了。要是這件事擔擱下來，或者辦不成，要影響前岙村美麗鄉村建設的大局，關系重大啊。

    他想了一下，鼓起勇氣撥打黃華華的手機。手機通了，但沒人接。雷小波掛了手機，沒有立刻再打，而是耐心地等待著，看他是否回過來。

    等了十多分鐘，不見他回過來，雷小波給他發短信：黃處長你好，我是周與龔鄉長一起來的雷小波。我想問一下光伏指標的事。方便的時候，請你給我回個電話，謝謝！

    一會兒，黃華華來了回復：現在有事，一會兒給你回過去。

    雷小波看著這條回復，揣摩著他的態度，覺得好像還不錯。他站起來拿過包，輕聲對郭鳳平說：“我們去縣城，你自己要當心點。”

    郭鳳平愣愣地看著他，沒有說話，眼睛里流露出憂郁，失望和痛苦的神色。雷小波心里有些擔心和不舍，可是他不能不工作啊，只能硬著心腸叫過孫小英，說：“孫會計，我們走吧，你會開車嗎？”

    孫會計說：“不會，沒錢買車，沒去學。”

    雷小波說：“在縣城辦好事情，我想直接去一下海，看能不能把邢小輝的爸爸招過來，投資我們的項目。呃，我聯系好，真要去，把車子寄在縣城吧。”

    說著他又回頭看了可憐巴巴的郭鳳平一眼，那是鼓勵她要堅強的一眼，他才與孫小英一起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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