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打電話問她,免得又要惹她不高興。他等了一會,就站起來到后窗口去張望。他現在唯恐惹了她不高興,每天都在想著辦法惹她開心,讓她滿意。因為他太愛她了,越來越愛。真的,越是對她有懷疑,他越是有一種怕失去她的不安感。
平時在家里,雷小波要是看到嬌妻的俏臉沉下來,心就會提起來。而只要看到她臉上出現笑容,他就開心,干起活來也特別有勁。他的心情已經成了嬌妻臉色的晴雨表。
雷小波去后窗口第三次看流星的時候,他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一聲來微信的聲音。他趕緊走過去拿起手機,按出微信一看,是玉嬌發來的:我不回來吃飯了,資料還沒整理好,回來可能會晚一些,你不要等我!
她又不回來吃飯了?那她在哪里吃飯呢?他頭里又熱烘烘地亂起來,而且要晚一些回來,她到底在干什么呢?他反復看著這條微信,卻只有這么冷冷的一句話,再也找不出他所要關心的其它內容。他呆在那里出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呆了一會兒,雷小波一個人味同嚼蠟地開始吃飯。本來他想喝點酒,晚上要跟嬌妻愛愛的。現在這個興致一下子被這條微信打消了,而且平靜了兩三個星期的心湖,又開始不平靜起來。
雷小波匆匆吃了點飯,就在家里轉起來。轉了一會,他走進臥室,再次拿起那把彈簧刀,藏進褲子袋,開門走了出去。
雷小波要騎助動車去單位偷偷看一看,看玉嬌是不是在辦公室里。現在有了助動車,就不用打的了,來回起碼省了三四十元錢。開助動車到單位,一般的速度需要半個小時。十多公里路,快一點的話,二十分鐘就到了。
助動車沖破怪異的夜色,沿著街邊嗚嗚往前開去。雷小波恨不得助動車能飛起來,像一只鳥一樣飛到玉嬌辦公室的窗外,偷偷往里看一看。要是玉嬌真的一個人在里面忙,就不聲不響地飛回來,安心地看電視等她。
今晚,就是再晚也要等她回來愛愛。按照常規,今晚是他們愛愛的日子。所以他有這個準備。心里的,生理的,都有準備,卻被這條微信打破了常規。但反過來又讓他更加迫切起來,盡管只有三天沒有愛愛,他卻恨不得立刻把嬌妻擁入懷抱。
雷小波的思緒早已助動車撲到了單位。可是他怕發生什么意外,不敢撲進大門去看,就又把它拉回來。一拉回來,他就發現街道上的人們都有些奇怪,神情詭異,看他的目光更是曖昧極了,好像有什么異常的事情要發生。
終于,雷小波看見了自己單位那幢不算很高的樓房。這幢樓房上那個別墅式的尖頂,在周圍一片灰色的樓群中,顯得特別豪華,特別晃眼。他老遠就放慢車速,壓低車子的聲音。
要是玉嬌辦公室的燈光亮著,你就不進去了。雷小波一邊慢慢向那幢熟悉的樓房靠近,一邊對自己說,進去的話,要是被玉嬌和別的同事看到,說什么呢?說不出一個正當的理由,她回家又要沖你發火了。或者跟你漚氣,不讓你碰她怎么辦?
快到單位大門的時候,雷小波熄火下車,往前推著走。他的視線越過一幢樓房的遮檔,看清了單位大樓的全貌。樓房上有六個窗口在亮著燈光,就像從樓房身上伸出來的六條粗大發光的長臂,斜斜地伸向院子里六個不同的方向。
雷小波用心一認,心猛地一縮:啊?玉嬌的辦公室里沒有燈光?!天!她不是說在辦公室整理資料嗎?她又在騙我?!那她在哪里呢?
雷小波呆在單位圍墻外的暗影里,心揪緊了。他必須進去,看一下玉嬌是不是在另外那幾個亮燈的辦公室里。
六樓只有一個辦公室的燈亮著。那是周副總的辦公室。不會吧?玉嬌難道跟周建新?絕對不會,也不可能啊。雷小波心里更加慌亂。平時總是梳著大背頭的周建新后臺很硬,也有些實權。他主管后勤,所以很有錢。據說他大舅子就是本市的副市長孟昭軍。他是有情人的,都說是那個眼睛發膩聲音發嗲的培訓科長葉小平。卻只是暗地里的傳言而已,沒有誰看見過他們,也沒有在兩個人的家里引起風波。
這個傳聞,玉嬌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會呢?應該不會,你不要亂想了。五樓上黑燈瞎火的,一個窗口也不亮。四樓有兩個在亮,三樓也有一個,底樓還有兩個。
雷小波到大門口朝門房里看了看,見門衛在里邊那間屋子里,就將臉側向另一面,迅速把助動車推進去。推到車棚的一角,頓好,他轉身往里望了一下,見院子里和大樓底層的大廳里沒有人出入,才隱在樓房的陰影里,輕手輕腳往里走去。
雷小波像個幽靈,偷偷朝大樓摸去。
千萬不能讓玉嬌看到,也不能讓其它同事發現。一定要小心!雷小波一邊緊張地往里摸去,一邊叮囑著自己,否則,維權不成,還可能會影響與玉嬌的感情,甚至遭受不測。
那晚他們對話過以后,雷小波想了很多很多,覺得玉嬌的態度也許是對的,自己可能是上了這個神秘電話的當。對玉嬌太不信任,也盯得太緊,讓她無法忍受。
再這樣下去的話,你真的會失去她的。不,我不能沒有她!雷小波反復考慮,覺得玉嬌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自己最理想的妻子。尤其是長相,氣質和能力等方面,他不可能再找到比她更好的妻子。經過反思,雷小波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和危機,就決定改正自己的錯誤。
雷小波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平時,他對玉嬌只是默默地關愛,悄悄地注視。在班上,沒有特殊情況,雷小波從來不去她辦公室里看她。
就是有事,也用內線電話打過去,或者給她發微信回到家里,他也只跟她說些生活上的瑣事,再也不提這種讓人不愉快的情事,更不說對她不信任的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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