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數日,江陵府中。
“這就是你的計劃?”
張大姑娘的聲音明顯有些焦躁,焦躁中還帶著一種哭笑不得的無奈。
江陵府大名鼎鼎的“有間客!钡囊婚g上房中,她雙手叉著腰,很不淑女的原地打著轉轉。
“什么合義七星,什么七十二星君,聽得我們都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殺了多么厲害的人物呢——也不過就是一群銳卒啊!
她又轉了許多圈,口中不停:“現在好了,我們幾個算是真正揚名立萬了,知道我們底細的人,不知道怎么笑話我們哩!
柯武老神在在的癱在一張太師椅上,手里捧著一只銀茶盞,吹著熱氣,不時輕啜一口,神情慵懶,說不出的自在摸樣。眼珠偶爾掃一眼張大姑娘,心中暗贊:這女人身材硬是要得,明明心焦火燎地轉圈圈兒,硬是給她走出一種T臺貓步的感覺來。
“你還有閑心喝茶!”張大姑娘見柯武一副憊懶摸樣,火氣明顯上升:“城外那說書先生,是你偷偷找的吧?你肯定塞人錢了!
柯武搖了搖頭:何止塞錢?詞兒都是我編的,不過這事兒沒必要和你說。放下茶盞,開口道:“江湖上不就是這樣嘛?聽風就是雨,無風三尺浪。何必計較這些細節?”
張大姑娘急的一跺腳:“什么叫何必計較?你找人胡吹大氣,可知現在多少人想借你成名?掃掃你‘玉面刀王’的威風!”
“什么叫胡吹大氣?”柯武眼睛一瞪,聲音陡然變大,背也挺直了起來,使勁伸著脖子,將臉湊向張大姑娘:“你自己看看,難道我稱個玉面還有人不服不成?”
管勞什子玉面什么事!張大姑娘正要發飆,忽然看見柯武湊在自己面前的臉,心臟不禁猛然一跳。
躲在客棧養了十多天傷,這小子之前被曬黑的皮膚居然神奇般白了回來。
而且最關鍵的是,在這個以銅為鑒的年代,他已經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對自己的顏值,低估的也著實比較嚴重。
還在做一個普普通通大學生的時候,柯武只能勉強算一個八分小帥哥,如果不用濾鏡修掉青春痘,也許只能打七分不能再多了……但到了這個時代,機緣巧合下玩了吧以毒攻毒,扛過了洗筋伐髓的危險之后,不僅僅身體變得開了竅,練起武功一日千里,顏值更是直接開掛,皮膚好久不說了,臉也似乎瘦了一點點,棱角更加分明,眼睛則大了一點點,眉毛呢飛揚了一點點,鼻子呢挺拔了一點點,細看改變不大,但合在一起,至少提高了兩三分——甚至就連個頭都高了一點,整個身形挺拔如槍——還是一桿千錘百煉足以號稱神兵利器的霸王槍。
若是扔回二十一世紀,單憑這身材這顏值,就足以混得青云直上了。完全是一枚自帶濾鏡的頂級小鮮肉啊!
現在這么一張臉就這么揚著,意思是讓張大姑娘好好看一看。
張大姑娘哪好意思好好看一看呀?就掃了一眼,心臟便猛然大跳起來,兩團紅云飄悠悠飛上雙頰,連忙扭過頭去,心頭兀自怦怦亂跳——臭小白臉,怎么捂幾天就變得這么白了?怎么白了點就變得這般好看?
越想腦袋越迷糊,嘴里嘟囔出幾個意義不明的字節,柯武沒聽清楚,疑惑道:“啊?”
張大姑娘自知失態,面上越加發燙起來,實在待不住,一跺腳,轉身跑了出去,留下滿臉懵逼的柯武。
他當然知道張大姑娘說的重點不是什么‘玉面’,而是‘刀王’,但是天可憐見,自己自封“玉面刀王”那會兒,壓根就沒有過腦子啊。后面私下找了個說書先生密謀給合義打廣告的時候,也忘了改過來——外號嘛,不就是個外號嘛?
直到這兩天,涌向江陵府的江湖人越來越多,他才隱隱約約聽到外面的議論,知道這‘刀王’二字,著實犯了忌諱。
什么刀王啊,劍皇啊,槍神啊,滅霸啊,這些“限制級”的用詞,對于使用同樣兵器的人來說,要么是一種信仰,要么就是一份戰書。
而以柯武的年紀、戰績,顯然只能是一份戰書……
柯武的眼神一轉,望向了不遠處,懸掛在峭壁上的單刀,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輕笑一聲,從太師椅中站起,趴在地上做起俯臥撐來——若是能保證使出“天罡怒戰”之后不脫力,便是戰書又何妨?
有間客棧,一樓大堂。
與大多數客棧差不多,這里的大堂也擺滿了八仙桌,作為餐廳使用。
一張桌前,鏢師王猛端起一個酒碗一仰脖,故嘟嘟干了碗中的酒,有些酒液順著他的大胡子流淌下來,他伸手一抹,哈哈大笑起來:“與你們三兄弟一別經年,未料在這里重逢,哈哈哈哈,可見我們‘恒山四槍’的緣分,果然十分深厚啊。”
旁邊的三位大漢一樣干掉了碗中烈酒,都是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當初你說要去鏢局做事,我三人不愿受那拘束,不曾相隨。可萬沒料到你在鏢行中居然做下如此事業!如今天下武人,誰不知你合義第三星‘火燒云’的名頭?”
另一人道:“江湖紛傳你們惹惱了金國的狗皇帝,要派下高手來斬草除根,我們一聽這消息,立刻快馬趕來——不止為了是咱們兄弟間的義氣,也算為大宋官家盡一份忠心吧!
第三人道:“想當年,我四人從河北一路逃難向南,殺死了多少金狗?雖然九死一生,但何嘗不是一種快意?我們平日里喝酒常常說起往事,嘿嘿,沒想到如今又能一起殺金狗了!”
原來這王猛乃是河北真定縣人氏,長在恒山腳下,這恒山古稱常山。河北原本便武風極盛,何況這真定又是常山趙子龍的故鄉。此刻雖然沒有那部讓趙子龍名傳天下的三國演義,但真定本地人對這位蜀國戰將還是十分崇拜的,因此練長槍的武人便格外的多。而王猛和胡泉、胡江、胡海三兄弟,都拜在同一位槍法名家門下,藝成之后號稱恒山四槍。
后來金國朝廷在治下征召武林高手,有人便把這恒山四槍的名頭報了上去,當時四人都不過二十余歲,年輕氣盛,私下一計較,都道我們四人本是漢人,清清白白的漢家兒郎,何必給那金狗做事?別稱病不肯出山,不料金人跋扈,見這四人不應征召,竟發兵滅門,這四人仗著平生本事,四桿長槍硬生生殺出重圍,一路逃亡,渡江歸宋,一心想要參軍,雪此滅門之仇,不料此時宋金已經議和,四人報仇無門,胡家三兄弟便要去占山為王,王猛卻謹記師父的教誨,不肯落草,與胡家兄弟翻了臉,投奔合義鏢局做了鏢師。
一晃七八年過去,三胡聽聞了合義七星的傳說,彼此一商量,奔波數百里來援,在這有間客棧找到了王猛,聲稱要陪他一起走這趟鏢路。王猛十分動容,當即與三胡痛飲,至于早年分歧,自然是一笑置之。
正飲酒間,忽然一個瘦瘦的漢子進得門來,提聲道:“合義鏢局的在不在?某家有份東西,專程送來于汝等!”
王猛連忙回頭看去,卻見此人不過二十余歲,生得極是精悍,雙目開合間如兩道冷電,自家的目光與他一觸,立覺瞳孔微痛,不由自主的起了戒心,將酒碗一放,沉聲道:“你是何人?找合義鏢局做什么?”
那人看了看王猛,又掃了一眼他靠在旁邊的長槍,笑道:“想必你便是那位使長槍的‘火燒云’,在下田見龍,江湖朋友贈了個匪號,喚作‘鵠飛萬里’!此次登門非為別事,只為送上一份薄禮!”
說著將手一揚,將一個朱漆匣子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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