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和婉筠這一套夫唱婦隨的說辭倒是讓狗哥不再那般窘迫了,三人又陸續有看過之后幾個清倌人的表演,蕭逸還特地留意了李詩念,這個女子詩琴舞技皆為不俗,姿色也可謂上佳,若非有蕭逸提前準備,婉筠魁首的稱號還真不一定能夠萬全。
第一輪表演整整進行了一個半時辰,總算快要接近尾聲,眾人自然在滿心歡喜的等著上屆魁首婉筠壓軸上場。單論她的各項技藝本就冠絕群芳,何況如今以真面目示人更是惹得大家垂涎不已。男人都是感官動物,曹陽裴恒等人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就在唱名小廝喊出婉筠名字后,眾人便對著她這邊翹首以盼。蕭逸卻全然不顧周圍的目光,端著酒盞一飲而盡后,便站起身來和婉筠相視一笑,雙雙朝外走去。
快到門口了蕭逸才背對眾人朗聲說道:“婉筠身體不適便不上臺了,大家玩的開心。”
看著那窈窕婀娜的背影跟隨蕭逸走出廣玉樓,眾人臉上頃刻間由滿心的期待之情變成了悵然若失。曹陽端著酒盞望著蕭逸消失的方向,手中漸漸用力:“明日,我定會讓那蕭逸好看。”說完抿了一口酒,又突然露出輕蔑的笑容:“哼!我還要讓婉筠知道,我可以讓她成為花魁,也可以讓她什么都沒有。”
三人出了廣玉樓,蕭逸便讓狗哥駕著馬車先行回去,他和婉筠剛好可以趁此機會逛逛夜晚的廣陵。
走在被萬家燈火點綴的街道上,喧囂的人群如同一條看不見頭尾的長龍,在這長龍之中有兩人并肩而行著,他們被擁擠的人群裹挾著身體越挨越近,也不知是第幾次觸碰后,那面色黝黑的男子方才一把抓住了身旁女子的手。
女子象征性的掙了一番,之后好似做賊一般用余光瞟了瞟周圍,發現沒人注意他們,方才大著膽子慢慢摸索著抓住了那男子寬厚的手掌,直至最后十指緊緊相扣。
男子目視著前方微微有些出神:“這里發生的一切還有你都好像在做夢,只怕夢一醒我就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女子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若是夢又怎會有這般真切的感覺。”
男子大笑:“若是夢,這一輩子便在夢里度過好了。”
“郎君可是想家了?”女子的觀察力是極其細微的,從字里行間便能窺得人心。
“是啊。”男子嘆了口氣:“想家,又害怕回去,那里雖比大宣還要繁華數倍,卻也更容易讓人迷失。”
“那不如就將這里當成是家吧。”
女子說完,一旁的河道中正巧有人在放河燈,她便拉著男子的手走上前去,掏出幾個銅板從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手中買了盞形如紅蓮的河燈,點著后捧在手里閉著眼睛虔誠的念道:“敬告阿耶,不孝孫李婉筠覓得良配,蕭氏名之為逸者,望阿耶在天庇佑他平平安安,此生無難。”
女子說完便將河燈小心翼翼的放入水中,匯入那千萬盞熒熒之光中。當她抬起頭卻看到旁邊的男子竟笑的像個孩子一般。
世界之大,有你便是歸處。
……………………
蕭逸醒來時以至日上三竿,因昨夜城中沒有宵禁,兩人丑時(凌晨1點到三點)將過方才返回百花閣。蕭逸也是第一次全身心的放松下來,領略著廣陵這座與神都洛城、陪都長安齊名的城市。
大抵上是心境有所改變,如今蕭逸反而越發喜歡上了這古香古色的生活。不似后市那般被鋼筋水泥筑成的森林環繞,人們每日里只是千篇一律的追趕,追趕時間、追趕金錢、追趕遠去的公交。
剛起身穿上衣服,便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只見青兒端著一份清水站在門口沖著蕭逸傻笑:“都過午時了,大懶蟲。”
“知道啦。”蕭逸寵溺般的揉了揉青兒的頭發。
青兒進屋后將乘著清水的漱洗盆置于架上,雙手插著腰:“快漱洗吧,我家姑娘叮囑后廚給你留了食物,等會我便端來。”
蕭逸點了點頭,又張口問到:“婉筠起來了么?”
“我家姑娘回來只睡了兩個時辰便起來與那十一個姐姐練曲子去了。”青兒賭氣似的看著蕭逸,大概是在責怪他昨夜帶婉筠逛到那么晚才回來。
溫暖與自責的情緒充斥著蕭逸內心,以婉云那淡然的性格,雖然不至于輕視花魁大比,卻多半是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參加,絕不會如現在這般給自己上足了壓力。
經過昨夜的相處,蕭逸與婉筠的感情似乎也更進一步。這個時代的女子從骨子里透著一股忠貞不二,一但認定了一個人便會全心全意的對待。
同時蕭逸也越發覺得有必要攢些錢了,總像現在這般寄宿在百花閣也不是長久之事,終究是要置一處宅子的。雖然他與婉筠已屬兩情相悅,但凡事也得講究個章程,三媒六聘大開府門的將婉筠迎娶進門才算符合禮法。
片刻后青兒從伙房將飯食端回了蕭逸房中,待他漱洗完逼后,小丫頭站在一旁乖巧的遞上了面巾,蕭逸也難得體驗了一把被人伺候的感覺。
“一起吃?”蕭逸坐下后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青兒問道。
小丫頭手肘撐在桌面上拄著下巴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但還是艱難地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等你娶了我家姑娘后便是家主了,要尊卑有序。”
蕭逸看著一副可憐兮兮的青兒,突然“噗”的笑出了聲:“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青兒眉頭輕皺眨了眨眼睛:“這道理哪還用人說,以前我們是朋友,所以怎么樣都行,可以后若還像之前那般,會有人笑你家教不嚴,縱容下人。”
小丫頭似乎一下子懂事了很多,但卻讓蕭逸心中暗自嘆息不已。搖了搖頭他將面前的食物推到對面柔聲說道:“在我眼里你不是下人而是家人,若有人說了什么不好的話只管回來告訴我就行,我們家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來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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